原本霜舞疼的虚汗都下来了,但是……当她听到邀月临走前那一段话后,猛地打了个哆嗦,连腿上灼热难忍的痛都感觉不到了,下意识的躲进了琴风的怀里。
邀月下手挺狠的,即便已经烧去了霜舞的双腿,可腿上的火毒如同附骨之疽一样,不管琴风怎么处理,仍然缓慢的灼烧着霜舞的血肉。
尽管邀月走了,琴风还是想给她个交代,他亲自彻查,最后查到了那只迷幻鼠身上。果子是他去黑熊那取的,迷幻鼠是被果子引来的,霜舞看他酒醉,想要扶他休息,却纷纷着了迷幻鼠的道。
说来说去,一切仿佛命中注定一样,他从没想过和邀月以外的女人怎样,却在阴差阳错之间,做了这样的事,这是他一个人的错,和霜舞并无干系。
按理说,霜舞被毁了清白,又被邀月不分青红皂白的毁去了双腿,如今又要日日遭受火毒的煎熬,琴风怎么也该给霜舞个交代的。
但是……霜舞是琴风的徒弟啊,霜舞对琴风来说,就该是女儿般的存在,他怎能如此大逆不道的给霜舞名分,当然……琴风这里面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琴风知道错已铸成,不管怎样,该付的责任还是要付的,这件事,是他亏欠了霜舞,可是……他可以用尽各种方法去弥补,除了……娶她。
霜舞痛苦的躺在床上,沧海心疼的擦去她额头的汗珠“她怎么如此狠心,这件事本就和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啊!”沧海和邀月相处的不多,这个师傅对他来说有名无实,自然无法跟朝夕相处的琴风与霜舞相提并论。
从前沧海还能叫声师傅,但是自从邀月毁了霜舞的双腿,他连师傅都不肯叫了。
霜舞紧皱着眉头,虚弱的睁开眼“师傅呢?”
沧海的手微微一顿,借着擦汗的动作躲过霜舞的目光。“师傅派人去寻轩辕老祖了,轩辕老祖医术最精湛,一定能治好你腿上的火毒的。”
霜舞并不在乎这些,她只想知道,师傅为什么不来看她,她……她已经将自己给了他,难道他就没什么想跟她说的么?霜舞一把拉住沧海的手“我……我想见师傅。”
沧海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师公最近忙,等忙完自然会来看你。”
霜舞瞪着沧海,眼神越来越暗淡“你不要安慰我了,师傅他是不想见我吧。”想到师傅对邀月说的那句我爱你,霜舞的心猛地一痛,这种痛甚至盖过了腿上的灼痛。
沧海沉默了片刻“你也别怪师公,你们是师徒,自古师徒就如父女,虽然错已铸成,却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霜舞紧紧的抿着唇,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并不想让师傅为难……”霜舞说的知书达理,可她握紧沧海的手,干净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他的手背,说明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沧海懂,任谁遭遇了这样的事也不会真的平静,他沉默了片刻“霜舞,要不,你嫁给我吧!”
霜舞一听不由一愣,无神的眼落到了沧海脸上。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不……不是喜欢你,而是爱你……我不在意这件事,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沧海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他紧张的看着霜舞,煎熬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霜舞眼中带泪,愣愣的看着沧海“沧海……对不起……”她知道沧海对她好,可是……即便师傅不肯负责,她……也还是爱他啊。
沧海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怎会不知她每次看师傅的目光,都带着不一样的光。只要师傅一在,她就像得到了全世界,那样的美,那样的快活。
沧海不由低下头,掩盖住泛红的眼睛,其实就算师傅不娶霜舞也没什么,有名无实的夫妻也不是做不得的。他又何必自取其辱,多嘴一问。
霜舞左盼右盼,终于盼来了琴风,琴风执剑而来,肃着一张脸看她“霜舞,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腿的,至于那一晚……”琴风紧紧的抿了抿唇,手上猛地挽了个剑花,刷的一下,把左胳膊削了下来。
“师傅!”霜舞猛地瞪大了眼,眼睁睁的看着琴风的左手落地,鲜血涌涌流出。她挣扎着起身,可无奈没有腿,只能在床上挪动。
琴风并没理会身上不住往外流的血“我本该已死谢罪,但是玄天门还需要我打点,等我找到适合的人继承掌门之位,就会把这条命陪给你,至于这条手臂。”
琴风冷冷的看了看地上的手“就算利息。”
霜舞傻了,她万万没想到师傅会用这种方法解决这件事“不……”霜舞不敢相信的慢慢摇了摇头,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交代……我不要!”最后三个字,几乎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嘶吼着。
琴风俯身“我已经找到了轩辕老祖的消息,你要好好休息,时刻保持着最好的状态,这样等为你医腿的时候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琴风说完这话顿了顿,随后转身离开。
琴风刚出门,沧海就苍白着脸跑来,他看着琴风的胳膊先是愣了下,紧接着一把拉住了琴风执剑的手“邀月老祖……邀月老祖的魂灯灭了!”
琴风先是一愣,随后猛地喷出一口血。谁的魂灯灭了?邀月的?怎么……可能!琴风扔下佩剑,一把推开了沧海,跄踉着向魂灯塔跑去。
邀月魂灯的位置,琴风并不陌生,这些年苦寻邀月不到,他每天都会来看看她的魂灯,确定魂灯安然无恙,他才能安下心修练。
琴风如往常一样,爬到塔顶,那里面放着三盏元婴灯,分别是石凉,邀月,和他的,可是那盏代表着邀月的白色龙骨魂灯却是漆黑一片。
琴风猛地晃了晃,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看着邀月已然熄灭的魂灯,琴风眼中的光越来越黯淡,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