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在深秋,天气凉肃,万物凋零,但衡山深处在浓厚灵气的滋养下,依然苍翠葳蕤,各种奇花异草,焕发勃勃生机。
龙汉感觉他不能再在此地久留了,天山圣殿还在追捕他,琅琊张戟定然去圣殿告发了自己的行踪,若是王表亲自前来,不光自己和岳来只能束手就擒,也会连累了衡山派上下。
另外武夷山被楚原和凌云攻陷,王掌门和众弟子不知所踪,他心里也很是着急。
于是他向莫德提出告辞,莫德道:“汉生,我派人去打听你山门的下落了,等到他们回来,你再走也不迟。”
龙汉道:“多谢莫掌门好意了,我还是先离开此地安全一些,我如今行迹已经泄露,张戟肯定去了天山,若是王表前来,不光我和岳来,连衡山派也会遭受池鱼之殃的,这样我岂不是心里愧疚一辈子。”
“汉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若果真那王表来了,我们合力应付,相信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莫德道。
龙汉道:“那王表勇猛异常,修为超绝,说来不怕莫掌门见怪,整个衡山派上下恐怕没有谁是他的对手。”
“这叫王表的是什么来历,我好久没去过天山了,竟然不知道后辈中出了这个人物,这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莫德感叹道。他倒没有因为龙汉的话而生气,他相信龙汉不会夸大其词。
“王表是张牙一手提拔出来的,现在做御前中郎将之职,说起来,他和我们武夷山王掌门还是亲戚关系,不过现在他不会因为这个而放过我的,此人热衷权利,不讲情面,一心为了加官进爵。我想他得知我的消息后会立马来中原,我再在衡山多待一天,衡山就会多一分危险。”龙汉上次侥幸逃脱虎爪,若是再被他抓住,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我也是一派掌门,连圣殿都不能轻易拿我怎么样,谅他一个小小中郎将也不敢在我衡山放肆。再说这里是中原,我们五岳修真派联合起来,难道还对付不了他么?”莫德听说王表是张牙手下,气的冷哼了下。
“莫掌门不要小瞧了这个人,况且为了晚辈而得罪圣殿,实在不值得,晚辈这就告辞了,多谢莫掌门赠我功法秘籍,日后有机会晚辈定当报答。”龙汉说罢一抱拳,转身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缥缈云端传来声响,龙汉抬头望去,只见一束金色光芒疾驰而来,到了近处,才看清是一道剑光。剑上立着一人,穿着天山派的金色服侍,闪闪发光。
“是圣殿的人来了,汉生,你赶紧进去躲一躲!”莫德脸色微变,吩咐道。
龙汉想走已经来不及了,点点头,转身走进落霞宫。
那人转眼已来到落霞宫前,不过他没有降落下来,而是将长剑停在半空中,俯视着莫德,道:“莫掌门,久违了,身体可好?”
莫德认识此人,他是执金吾周昌,以前是金山派掌门,后来被圣殿提拔,进入圣殿供职。圣殿发生白羽白冰乱政后,光明使者游龙出逃,周昌便代替游龙负责传旨。
“原来是周大人,多谢大人挂念,老夫也就那样,周大人远道而来,不辞劳苦。不妨下来进敝府坐坐吧?”莫德见他不下来,知道他肯定带来了圣旨。
“莫掌门,先迎接圣旨吧。”周昌果然伸手取出一道圣旨,在胸前展开,莫德依礼跪了下去。
“天子宝诏,帝君法旨,罪人龙汉,杀害圣殿特使,罪大恶极,特布告天下,捉拿犯人。今闻龙汉逃往衡山,令衡山掌门莫德立即将龙汉押往天山,以证国法,钦此!”周昌读罢将圣旨降下,缓缓落到莫德面前。
莫德将圣旨收了,站了起来,面不改色,道:“周大人,龙汉所犯之事我委实不知,他已经离开了衡山,既然是朝廷钦犯,我定当竭尽所能,追捕此人。”
周昌落下地来,收起飞剑,道:“莫掌门,那龙汉是丞相要的人,你不可徇私枉法,况且这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如果办成此事,圣殿定会有重赏,说不定会提拔你去天山供职,你可要把握住了。”
莫德佯装道:“圣殿的命令,臣敢不遵从,不过龙汉已经离开衡山了。臣一定会亲自出去抓捕他,给圣殿一个交代。”
“莫掌门,你也知道窝藏罪犯,是要杀头的,你我素有交情,我可不愿看到你有不好的结果。”周昌显得一脸好意。
“他真的已经离开这里了,要是我早知道他是朝廷侵犯,我怎会让他轻易走出衡山。周大人,你我是老朋友了,你可要到帝君面前,替我解释。”
“莫掌门,听说你当日还为了钦犯,亲自动手,阻碍张戟抓捕,这已经犯了大罪,好在我替你在帝君面前开脱,不知者无罪。你可不能一错再错了,否则连我也保不了你。”
“那多谢周大人了,请进宫中坐坐,我让下人准备一桌好酒,为周大人接风洗尘。”莫德满脸恭敬之意。
周昌也不推辞,当先走进落霞宫,在上面坐下,莫德在他旁边坐下来,招呼下人端上茶水。
周昌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莫掌门,你这里也太过简陋,哪有我们天山的官邸住着舒服,要什么有什么。况且天山身为帝都,灵气最为丰富浓郁。你难道不想去天山住一住,那里可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啊。”
莫德苦涩地一笑,叹口气道:“我可没有你周大人那么好的福气,被天山提拔,直接进入圣殿,可让我们这些掌门羡慕啊。”
“莫掌门,只要你交出龙汉,我保证你可以青云直上,加官进爵,在天山享受荣华富贵,怎么样?”周昌试图引诱莫德。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你我多年好友,我岂会骗你,龙汉当真已经离开衡山了。”
周昌想了想,道:“莫兄,令爱可在家,可否让她出来?”
莫德吩咐下人叫小姐出来,过了一会,莫兰从后面走出来,向周昌行了一礼,道:“晚辈拜见周叔。”
周昌笑着道:“多年不见,阿兰竟然长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跟朵花一样。岳来那小子真是有福气啦。”他知道莫兰和岳来从小定下了亲事,故有此一说。
莫兰羞涩一笑,抿着嘴道:“周叔取笑了。”
周昌道:“阿兰,岳来呢,听说他来到了衡山,让我见一见他怎么样?”
“周叔,他人早已经走啦,你是见不着他了。”莫兰狡黠地道。
周昌放下茶杯,道:“阿兰,小小年纪,可不要学着撒谎啊?”
“阿兰哪敢,他真的走了。”莫兰看了父亲一眼,道。
“那龙汉呢,你叫他出来,我有话问他。”
“不好意思啊周叔,龙汉也走了。你找他有什么事?”莫兰撒起慌来倒也不动声色。
周昌摆摆手道:“没什么事。”心里暗自嘀咕,难道他二人真的已经离开了?
过了一会,酒席准备好了,都是些美酒佳肴,周昌此行不顺,心里很不痛快,但他也没有证据说龙汉岳来一定在这里,用了几杯酒,便站起来道:“圣殿事物繁忙,我也不多逗留了,莫掌门,我可奉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衡山派百年基业,你可要顾全大局,莫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而置山门安危于不顾!”
莫德点点头,道:“周兄,你的忠告我记下了,放心吧,我定会全力去抓捕龙汉的。”
“那就好,我这就告辞了。”周昌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了。
莫德将他送到门外,看着他御剑升空而去,过了一会,才回身进屋,坐了下来,暗想,圣殿现在只抓龙汉一人,却并没提到岳来,应该是周昌跟张牙求了情,张牙才答应放过他。
现在岳来已经是泰山掌门人,五岳修真派同气连枝,若是联合起来,就是圣殿也会有所忌惮。张牙就算一手遮天,也不敢肆意妄为。此人睚眦必报,但为了拉弄朝中大臣,接连党羽,也不会不给周昌一个面子。
马威马服是张牙的亲信,他说什么以证国法,还不是为了公报私仇,宣帝年幼,又做得了什么主,想来这旨意也是张牙假传的吧。
不过马威马服被杀的消息,是如何传到天山的,天山又是怎么知道是龙汉岳来所为,倒是令人费解。莫德将龙汉岳来叫出来,向他们询问。
龙汉道:“我也早意识到这个问题,我想定是有人悄悄向天山告密,王表才会指名要逮捕我。”
莫德沉吟道:“应该是这样,那告密者是谁,你可知道吗?”
龙汉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大丈夫敢作敢当,我也不怕他们知道。若不幸被他们捉到,大不了就是一死。所幸的是,天山并没有因为我犯下的事而罪及武夷山门。不然我可就罪过大了。”
武夷山派虽是小门派,不比五岳修真派,但张牙之所以没有下罪给武夷山门,是因为王表的关系。要不然王掌门一家也免不了受池鱼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