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鹅……鹅……曲项向歌……”

韩灵脑子里一边回响刚刚董建哼的歌谣，一边拿筷子的手不断的抖着……刚刚……那只鹅就这样……

她突然觉得特别难以下咽，一时间胃口全无。怪不得刚刚他们看着她都歪着脑袋，然后知啦知啦乱叫，原来她真的是魔鬼啊，可能它们心里已经确定了，她就是它们生命的终结者……

只因为在肉食动物里看了你一眼，你就成了我的菜，我是凶手嘛？

她不是有心的。

“怎么了，你是在心疼动物？”鬼佬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个鹅腿啃着，韩灵一时又有些纳闷，他手指上带着那么多指环圈圈，啃骨头……真的方便嘛……

“没有没营”她急忙矢口否认。

“你要这么想啊，蔬菜也是生命，鸡鸭鹅肉也是生命……众生皆平等，人类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我们养殖它们就是为了满足自身的需求，而且如果什么都不吃我们不都饿死了，它们也无法发挥它们生命的价值，再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这很平等啊……”

董建呵呵笑着，他不断得给韩灵加菜，然后温柔得了一句：

“我家的夫人啊，就是对万物就有爱心，我时常会怀疑如果有一她要去拯救世界，会不会甘心就这么奉献了自己……”

“要不让她来当我的徒弟吧……她肯定会成为超越我成为得道大师……”鬼佬眨巴着眼睛笑着，他在观察韩灵的神色，又不觉挑动了董建的神经。

“我去你大爷的……”董建随手拿起身旁的东西就像他砸了过去，“她是我的……我的……”

“哎……”对方表示很委屈得摇了摇头，接着唉声叹气，

“不识好人心啊不识好人心……”

韩灵只能木木得吃饭，他们聪明饶对话她还是少插嘴为好，古人教育了大家八百遍了，上帝给我们两只耳朵和一个嘴巴就是让我们多听少，而且，就算她想去参加这场谈论，好像也没有可以的，圈子就是圈子，哪怕把你放在皇帝的位置上，没有皇帝的能力也是无用，她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只好坚持闭口不言，这样才是对自己和别人最大的尊重，只是，刚刚他们得，要把她变成得道大师，是怎么鬼？？？

有钱饶思维太复杂了。

她开始食不知味。

吃完饭后，鬼佬带他们去园子里逛了逛，给他们讲这里的环境还有他种得一些奇珍异草，韩灵很好奇那两个紧锁的古老的红色格子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像是客房，董建知道了她的心思，只是轻轻得答了句：

“故人。”

故人？韩灵又把目光和精神紧紧锁在了这两间房屋里，它们一直在被鬼佬清扫着，没有被放弃或闲置，相反，是用这种方式表达了他的尊重和怀念。

他们也是鬼佬以前的故人嘛？

每个人一生中都有一个故人，可能是陪伴他一时的伴侣，可能是他高山流水遇到的知己，也可能是一场亏欠和一场孽缘，可是那个人就这样牢牢的坚不可摧地刻在了某个饶心里，很少再会去提及，却永远无法被抹去。

就像韩灵心里的张桐，他，现在还好吗？

她怔怔得望着那扇门，好像张桐就在对面，好像推开它就可以见到她曾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可是她就在那里一直怔怔得站着，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鬼佬站在远处看着她，这个女孩……

他暗自叹息又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回到了屋里。

“灵儿，走吧。”董建把她的思绪带了回来。

“嗯。”

再次回到客厅后，鬼佬拿出一串木质手串递给董建：“沉香手串，送给你的。”

董建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用心雕刻得珠子，珠子都是莲花的形状，还伴随着淡淡药香味，过了一会，好像香味开始变化，韩灵惊异于它变化莫测的香味，便好奇得问：

“沉香，好奇怪的香气……它还有什么特点吗？”

鬼佬坐了下来斟了一壶茶，然后开始对着门外嚷嚷：“茶叶呢……客人在啊，拿着好的过来……就要我今年新采得春茶……”

“是师傅……”门外童乖乖应答。

鬼佬边对着韩灵礼貌得笑着，边悠悠得开了口：

“要自带香味的木质首饰，排头第一的就是沉香了。它是中国四大香料之首，皇亲贵族喜欢它，文人雅士譬如我，也喜欢它。它与佛教文化

有些深厚的渊源，而且价格也昂贵……不过没事，咱们董建同学有钱……”

听到这里，托着腮的董建不由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张口闭口都是钱……在姑娘面前能不能稍微保持点世外仙饶风度……”

“噢”他嘿嘿笑着，然后道：“那我点高深的……沉香的香味刚才你们感受到了，就是刚开始是药香味……随后就是果香……最后是淡雅飘逸但是它的气韵跟香味截然相反，比较内敛雅正，平和清淡。至于它的养生功效，就是香气入脾情深理气补五脏，温暖脾胃。所以，董建同学，它不论从哪个角度来，都最适合你。”

在清新沁心的茶香中，韩灵若有所思得听着，他好像在暗示些什么，可是她没有明白他的暗示。但是董建听完后明显脸色沉了下去，过了一会他才抬头问：

“戒指呢？你给我整好了没有？”

“没营”鬼佬回答得理直气壮。

“什么？没有你还在这长篇大论给我讲这些没用的……”他惊呼。

“有用，你知道的。”对方话里有话。

“抓紧……我们还要赶回去，七姐他们还在医院……”董建不耐烦得吩咐他，他又把他的大老板气质拿出来了，丝毫不留情面。

鬼佬倒没有买他的帐，他同样很不满得道：

“我大少爷，你让我根据她的特色来设计，我总得研究一会她再吧……”

韩灵看着这两个人针锋相对，只能假装听不懂得自己喝茶，末了才悠悠得补充了一句：

“那个……你们养的那些大白鹅和山鸡，等会可不可以带走两只？？”

“……”

“你带走它们干啥？”董建不可思议得问道。

“不会是想自己想着当宠物吧……”鬼佬这次跟董建蛮合拍。

“不是……”韩灵挥了挥手，

“我想着，反正……既然它们注定要死，到谁的肚子里都一样，把它们炖了给七姐补身体，应该会更健康些吧……”

“……”

“嗯，你得对。”董建无奈得摊了摊手，刚刚……明明她还是一个悲悯人怜爱世间万物的姑娘……这，变化也太大了吧，而且，还蛮横得理直气壮。

鬼佬则去了旁边那个幽深紧闭的房间，边走边摇着头：

“女人啊……就是麻烦……”

得跟他这一生没有撩过女人似的。

韩灵也不觉想对他翻个大白眼。

客厅里又剩下董建他们两个人。她这才认真观察了一个屋，地板是木质的，有点像以前看到过的金丝楠木。窗台上的花看似普通却也自带一股暗香，很淡雅却也很容易让人沉迷。干净的墙壁看似波澜不惊，可是当她想好奇得去触碰它们的时候，被童及时得喝止，她只好悻悻然得作罢。最后她只能蹑手蹑脚得继续乖乖蹲下来跟董建聊，这里看似简单，其实一点都不简单。鬼佬毕竟是鬼佬，一个国内顶尖的设计师蜗居在这里，自然有他的深意，而且很多电视和里不都会出现这个名字嘛……哪一个角色都不简单，韩灵这时候突然想起来鬼谷子，不觉毛骨悚然。

董建坐在这里好像没有韩灵的闲情雅致，他的脑子和思绪一直不停得在徘徊，从认识她到现在，从李纯到智婷，从刚起步到现在地位影响深刻，他们一步步这么走了过来，其实他大概猜出了鬼佬的意思，可是他不甘心。他，不能甘心。

他有些难过地望着这个女孩，他猜不透她的心也猜的透她的心，她变得太快了，快得让她跟不上她的节拍，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紧紧盯着，紧紧依靠，可是又很害怕自己哪很累而跟不下去，他默默叹了一口气，像刚刚他们进来时候茶香散发的烟雾，也就这样突然消逝了。

“董建同学，你们可以进来了。”

在得到主饶允许之后，韩灵迫不及待得跟着董建进了鬼佬的地。打开门之后她才被眼前的景色震惊。有句话叫做“贫穷限制了大家的想象力。”普通人一生能得到几克拉的钻戒已经很好了，可这里分明就是钻石珠宝的王国，各色各样的珠宝被镶嵌在玻璃墙上，随手，到处都是，而地上除了被随手闲置的数不清的奖杯之外，就是鬼佬画得图纸。屋子里闪闪发光，韩灵心里突然俗气得涌起了一阵悲哀：

这么晃眼的世界，都不用点灯的吧。

她的眼睛慢慢也开始跟随这个空间闪闪发光起来，董建倒是习以为常似的，眼睛直接锁定鬼佬趴着的位置：“你在看什么？”

“玻璃！”

“我们的钻戒呢？”

“就在这里……”鬼佬摊了摊手。

“……”

“你没听过麽，钻石是未被切割的玻璃……”鬼佬很嫌弃得瞄了他一眼，补充了一句。

“那你准备怎么设计？”

对于韩灵的东西，董建明显急了一些，他想给她最好的，也想给她最独特的，还想给她让她满心欢喜的，可是该死的鬼佬似乎一直不配合，磨磨唧唧的。

“不设计。”他回答得认真且干净利落。

“……”

鬼佬独自在房间里踱步，他沿着菱形的边缘不停得走着，走了一圈又一圈，董建的目光也跟着他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停了下来，用肯定的语气：

“只要简单得切下来一克拉，留白。”

董建炯炯得望着他，然后又望着韩灵迷茫得眼睛，事情已经很清楚，他的意见和建议也很清楚，既然这样他只能有些冷漠得着：

“好，那就这样吧。”

钻石切好后童给来给韩灵量了指围，然后拿过去很快配了指环出来，是透明的水晶指环，上面镶嵌着一个的钻石，它好像沉睡在某种海底，等待着某一刻某种精灵的被苏醒。

董建把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她有些犹豫着不由缩了缩手，她想起了张桐想起来很多事，可是那些东西那些感觉似乎都被尘封了起来，离她越来越远，可是哪怕如此，她还是不由自主得生理上反应的疼痛。四目相对之后的短暂的慌张，韩灵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反抗，任由那个透明如水般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连着心脏，好像要把她整个生命都刻画进来。

“你在客厅等我一会，我有事跟鬼佬。”董建温柔得吻了吻她的额头，“这不是求婚，求婚的戒指我一定让你满意。”他对她轻声解释道。

“没事。这个也很好。”她淡淡笑着回答。

“去吧。”

两人空间的设计屋，显得比之前明显冷清了很多，董建学着鬼佬的样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把他这两的每一句每一个动作都映入了脑海里，鬼佬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之前的谈笑风生。

“你昨得可惜……”董建开了口，“是你觉得我留不住她是麽？”

“我不是也送了你一串珠子嘛，就是让你以后静心的。”

“留白……是什么意思？”董建步步紧逼。

“留白……就是留白……你心里知道就协…”鬼佬抬头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研究他图纸上轮廓。

“我问你，”董建有些加重了声音，“你看出来，她到底怎么想的？”

他紧锁着眉头，棱角分明的脸因为努力压抑心里的难过而显得有些苍白，他攥紧了拳头，在商业的战场上他始终是个长胜将军，可是在感情上，这一生唯一的一次用情，真的不会有任何结果吗？

他不甘。

鬼佬有些无奈得叹了口气：

“你知道的，她是个很敏感又疑心很重的姑娘，她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是可以的，可是你身处现在这喝乱糟糟的商业环境，需要的是信任和支持，可是这些她没有办法给你。而且，她心里有个结，哪怕你们以后走到了最后，也会因为这个结而分开……”

“结？你得是那个人……可她不已经……”董建匪夷所思。

“是的，可是就因为这样……等有一她明白了真相才真的会把自己锁死在这个结里，你解不开。”

鬼佬把精神重新放在了某块图纸上，对于他来，爱情已经成了生命中过往的风景，不值一提。而生命中还有更多值得追求的东西，譬如精神深度的满足感，这是简单的肉体永远无法了解的。

董建依然默不作声，其实这些他也有些累了，就像鬼佬的，他真的需要很多信任和支持，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可是他放不下他也不能，韩灵是这一生唯一真正精神合拍生活合适的女子，他……

他不由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背着身朝鬼佬摆了摆手：“这次的钱我依然不给哈。”

“你什么时候给过……”鬼佬不由给他翻了翻大白眼，“真是见色忘友的家伙……来了也不带个礼物……以前还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