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你来过？”我顿足问到。

他伸手摸了摸我头，笑着不话。

“二位爷，里面请。”一群穿着襦裙露了大半个胸脯的女人跑上前拉住蔺栩的手。

她们不冷吗？我看着四周刚刚冒出嫩芽的树木，忍不住耸了耸肩，抱住了手臂。

“外头冷，快进来呀！”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女人摇着绢扇扭着走了出来，谄媚地对着我和蔺栩到。

那群女人将我们推搡了进去，刚刚跨进若浮生的门槛，便觉得一股暖风扑面而来，仿若到了夏，我仔细望去，只见这大厅埋霖龙，且四角都置放这巨大的炭盆，上好的银炭正烧得哔啵作响。

难怪他们会穿得如此清凉，我心里暗暗叹到，这若浮生不愧是云城第一花酒家，舍得下本钱。

“二位客官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那老鸨一边领着我们往楼上走去，一边扭过头来问到。

这么直接的吗？我心里暗暗想到，这老鸨真是一点都不委婉。

“漂亮的，安静的，像你们这里的头牌覃姑娘就不错。”蔺栩含笑到。

“诶，你怎么还认识他们的头牌？”我伸手掐他的腰，低声问到。

“一会你就知道了。”

“客官啊，我们玉蓉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哟，”那老鸨笑得见牙不见眼，“而且玉蓉姑娘可是很贵的。”

“够吗？”蔺栩从袖笼里掏出一张银票，塞给老鸨。

“够！够！”那老鸨撇了银票上的面额，接过去塞进坦荡的胸脯里，一边低低笑着，“客官请先往雅间去，玉蓉一会就来。”

蔺栩熟门熟路地往左拐进了一间布置古朴的房间，这房间竟然邻着一经河，从窗户往外眺望，只见如镜的河面上氤氲着丝丝缕缕的水汽，仿若一副水墨画，意境很是不凡。

蔺栩却见怪不怪，径直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

很快便有两名妙曼女子端了酒菜上来，一边倒酒一边招呼着我们吃喝。

“你们下去吧！”蔺栩恢复了冷清的脸色。

“是是，”那两名女子不知哪里惹了这位客官不开心，急忙退了下去。

“客官，”只见一名女子一脸冷漠地抱着琵琶走了进来，却原来是覃双双！

“双双，是我，”蔺栩低声到，“我易了容。”

“蔺栩哥哥，”覃双双将琵琶放在一旁，笑着跑上来要拉蔺栩的手。

“咳咳！”我轻轻咳了咳，“覃姑娘！”

“你是谁？”她见我盯着她，红着脸放下了手。

“江青芷，”我如今满脸疤痕，她没有第一眼看出我来实属正常。

“江青芷？”她走到我跟前，将我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你的脸，怎么了？”

“双双，”蔺栩打断了她，大约是不想让她揭开我的伤疤。

“蔺栩哥哥，你怎么打扮成了这幅样子？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她眼珠转了转，便明白了蔺栩的用意，很聪明地扭过头去问蔺栩。

“看来我的易容术还不错，居然骗过了你这个丫头。”蔺栩对覃双双很是熟稔，丝毫没有那年在义阳那般的客气疏离。

我不禁疑惑，这些年，他们各自经历了什么？又有了什么样的交集？而这些都是我不在他身边时发生的事情，我没有资格去质疑或责备，我心里突然觉得不舒服。

“青芷，”覃双双却拉着我的手坐在椅子上，“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她伸出手想要抚摸我脸上的伤，但是却又放下了，打趣着到，“那年在义阳，你是何等风姿，让我都嫉妒了呢？”

我有苦难言，只能摇了摇头，轻轻地到，“都过去了。”

“不过如今我还是嫉妒你，你看蔺栩哥哥对你多好啊，这么多年一直护着你，守着你，前段时间还为了你与那个什么时什么的女人斗法”

“双双，”蔺栩再次打断了覃双双，“此次我们来云城是为一件急事而来，需要你帮忙。”

覃双双见蔺栩严肃了起来，便点零头，“蔺栩哥哥尽管。”

“我们需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最好就在这若浮生，但是需要你帮我们遮掩，以免引起别饶怀疑。”

“嗯，好！”覃双双点零头，脸上的梨涡浅浅，很有几分风月的味道，“我去找妈妈，让她腾两间房间给你们住。”

细细看来，覃双双与过去已有很大的不同，那一年在义阳，她还是一个豆蔻枝头的任性少女，如今眼角也爬上了一些细纹，笑容温婉，却多了一些的风霜。

“芷儿在想什么？”蔺栩见我怔怔地看着覃双双离去的背影，问到。

“我在想，这些年覃姑娘究竟经历了什么？你又经历了什么？”我低声问到，“我觉得大家都在变，好像有一些东西抓也抓不住了。”

“那一年，楚瑾率兵进攻大兴，在义阳屠城三日，双双她父亲和家人都”蔺栩捏紧了拳头，“双双逃了出来，流落西齐，但是却身无分文，便被这若浮生的老鸨救了。后来凭一手琵琶成了这若浮生的头牌。”

“又是那场战争，”我艰难地开了口，“楚瑾真的作了太多孽！”

我心里恨极了楚瑾，但是却更加恨自己的心软，那一年在宫里我将木簪刺进他的胸膛里时便该再多上三分力，直接刺死他。

“这不是你的错，芷儿，”蔺栩察觉出我的心思，轻轻地握着我的手，“行十恶者，受于恶报;行十善者，受于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嗯，”我轻轻地点点头，心里的懊恼却并没有一丝消减。

“蔺栩哥哥，”覃双双刚刚迈了进来，目光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愣了愣神，又轻轻笑到，“我给妈妈你们二位是我大心表哥，你们只管住下就校”

她笑了笑，又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

着她伸手将门掩上，我却在扭过头去的那一瞬间瞥见她脸上的失落。

看来这么多年，她心里仍旧放不下蔺栩，或许在这种烟柳之地，能够只卖艺不卖身，就是这种惦念支撑她的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