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完全去屏蔽效应?有意思。”
“断裂层双杂环结构,虽然牵强了些,但不失为一种很好的解释方法”
“嗯…猜测很大胆,实验也很严谨,这个人是哪里的?”
张共杰几乎在连续不断的赞美声中放下了论文。
这个编辑挠了挠头,似乎有些犹豫:“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张共杰蹙起眉头,却没有不悦:“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编辑叹了口气,只好如实回答:“投稿人简介上说,他是安京中医药大学的研一新生,算算时间,可能上周刚进实验室。”
得到这个回答,张共杰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编辑是什么意思,这样一篇论文出自于研究生之手或许情有可原,但如果是一个刚进实验室的研一新生,怎么想都不对劲。
见张共杰一直没说话,编辑有些拿不住他的心思,试探性问道:“张院士,您说这篇论文,我们该刊登吗?”
“这样,”
张共杰终于开口:“刊登还是要刊登的,不过,我想你们能不能帮我邀请他做一次学术报告?”
编辑露出为难的表情:“张院士,这件事恐怕有难度。”
“我手上有一篇待发的论文,你们SCC期刊,是选择之一。”
张共杰坐在那,轻飘飘说出这么一句话。
编辑倏然一抖,立马大喊:“张院士,成交!”
张共杰觉得好笑:“刚才不是还为难的吗?”
“不能,”
编辑一副虔诚模样:“为大夏国学术做出贡献,是我们应有的职责。”
张院士发一篇论文是什么概念?无法估量的价值啊!
张共杰无奈地摇了摇头,瞪他一眼:“行了,回去吧,别打扰我工作了。”
“好!”
编辑接过论文,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张共杰忽然叫住了他,提醒道:“学术报告的时间确定下来后,记得通知我。”
“肯定完成任务!”
编辑认真地敬了个礼,几乎以小跑带蹦跶的形式离开研究所。
一篇几乎已经盖棺定论的院士级论文,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好的业绩呢?
………
“什么鬼!”
诸云去实验室前,随手打开网页想看看论文的状态。
老实说多半还可能处于“Submitted-to-Editoria-Office”的状态,毕竟审稿周期放在那里,所以他也没有抱多大希望。
但谁知一打开却发现状态变成了“with-editor”,意思是文章已接受,但既然没有直接进入“proof”,说明有学术编辑进行审稿。
诸云前几天还每晚睡前祷告来着。
希望别是大佬!希望别是大佬!希望别是大佬……
这样的话。
现在已经是文章接受状态,按道理说是件好事,为什么诸云还会说“什么鬼”呢?
原因出自于他邮箱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一封邮件。
“尊敬的诸云先生,您好!我是SCC的学术编辑严修铭,您的论文已经通过我们的审查,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问您是否有时间,受邀进行一次学术报告呢?”
what?
学术报告?你玩我呢!
老子就是为了发一篇SCI做做任务混混经验,哪有时间去做学术报告啊!
不可能!没有钱去,也没有时间去!
诸云直接发邮件回绝:“很抱歉严先生,我最近的实验比较忙,学术报告一事,等我有时间再谈可以吗?”
他发完就准备关掉网页,毕竟邮箱这种东西,谁知道会什么时候回复呢?
叮咚——
诸云一怔,惊讶地发现邮箱回复了。
难道SCC的学术编辑都是一天到晚盯着邮箱的吗?竟然这么效率!
就凭这点,他默默给SCC点了个赞。
“诸云先生,您好,首先很抱歉再次打扰你,其次,我衷心地惋惜您拒绝了我们学术报告的请求,实际上这次学术报告是张共杰院士代理给我们发出的请求,他很欣赏您的这篇论文,想当面听您做一次学术报告,当然,这只是一个建议,您的论文我们会在下一期的期刊上发表,学术报告的事情,还希望您能再考虑考虑。”
论文能发表就行了,管你什么学术报告是谁的请求,跟小爷鸟关系没有!
等等…张共杰?这名字咋这么耳熟呢?
卧槽!卧卧卧卧卧槽!
他不是解决了稀土杂化发光材料稳定性差的大神吗?
不仅如此,还因为他的温敏涂层全表面精确测量技术,制备出了一系列超高声速飞行器风洞测温的稀土发光材料。
当然他的贡献和成就仍是不仅限于这些的,这尊大神从过渡金属复合氧化物到稀土化合物领域,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体上说,张共杰院士是个致力于解决材料学重大难题的无机化学家。
这样一尊大神竟然会邀请我做学术报告?
诸云整个人是凌乱的。
他赶忙拿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
【有院士邀请我做学术报告,我该怎么做?】
不得不说,网络上真是人才辈出,这种人还的的确确有人问过。
问过没什么,最关键的是,竟然有人回答!
【谢邀,人在加州理工大学,圈子不算很大,前段时间刚刚参加过一次学术报告,从国内角度来说,院士就像神一样遥不可及,但在我们连空气都清香的……】
诸云直接关掉了网页。
所以到底怎么做还是没说啊!你吹牛归吹牛,说点实质性的东西啊喂!
诸云揉了揉眉心,决定去找潘兰老师商榷一下这件事情。
如果是一个普普通通,寂寂无闻的学者,恐怕诸云就直接回绝了,但换做是张共杰这尊大神……
真能随便回绝吗?
不太…敢啊…
就在这时,孟德到了。
他一脸兴奋,看上去更像是要去旅游而不是做实验。
诸云疑惑道:“你在高兴什么?”
“做实验啊!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孟德手舞足蹈,确有一番大展拳脚的感觉。
太年轻了骚年!
你以为做实验这么轻松的吗?保证过不了几个月,你就会开始哭天喊地,抱怨做实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关于这个问题,带诸云本科毕业设计的师兄说过一句话。
实验,是做不完的。
当年诸云不太懂,现在一想,卧槽!太特么有道理了!
不过嘛…诸云并不打算直接告诉孟德这个道理。
相比于他人教诲,诸云觉得自己领悟会更好一些。
他想到了那天自己劝告一位姑娘放弃考研的事情,忽然觉得,自己好想很有当老师去育人子弟的天赋啊!
啧啧啧。
想到这,诸云摇了摇头。
可惜自己还是想赚钱,要不然,教育界就能多出一位金牌教师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实验室?”
孟德打断了诸云的思绪。
诸云回道:“哦,是这样的,我要去一趟潘兰老师的办公室,你呢,就先帮我把这些书带到实验室去吧。”
孟德低头看向桌子,不禁陷入沉思。
“云子,你说,哪些书?”
“就是这些书啊。”
“………”
孟德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说不定,自己又是来当工具人的…
这三十多本书,特么怎么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