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慢慢抵着小芹的脖颈，她害怕的一动也不敢动，身体颤抖着，连带声音也开始颤抖。

“我是月心湖的工作人员小芹。”

服务生被吓得眼眶直红，虽知道顾青泠是个善良的人，但现在这幅恶狠狠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害怕。

小芹？她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个。

“你是怎么知道受伤的是个人的？我只告诉你是宠物，你却拿来了换洗的衣物？”顾青泠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一回想确实不对，从一开始她压根就没告诉小芹受伤的是人，拿东西过来的时候却多拿了两套衣服，实在可疑！

小芹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原来是这个女学生开始怀疑自己了。

“在岛上，所有人都知道，在海上的飞禽夜月是不啄动物的，它们只会啄人。我知道你不方便说真实状况，但我想着救人要紧，也就没有当场反驳你。”她非常认真的解释着，事实也就是如此。

顾青泠回想着，好像是这样，那天毛竹的青鸟飞了回去，什么事都没有。

可，她还是觉得这个小芹，不是很能相信。

“就算是这样，你是温岚的人，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我们？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她也是游戏人员吗？

“我虽然是工作人员，但是我也有帮人的权利啊。”小芹对着顾青泠笑着，顺带指了指她手中的刀。

女学生反应过来，好像是不该拿刀对着，她毕竟刚刚救了范柚，于是将刀放下了。

听了小芹的话，顾青泠更迷惑了。在游戏世界里，不应该是各自站在各自的阵营点吗？怎么她倒像一个正常人一般有自己的情感和思想呢？

这个游戏世界，和她所认知的其他世界，还是有所不同。

“你没有家人吗？怎么会到月心岛来做了服务员？”顾青泠放下刀，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些米和海鲜，给范柚熬海鲜粥喝。

小芹见状想也没想就开始帮着她打下手，两人在后厨十分默契。

“看你应该是不知道吧，只有上过排行榜的人才有家人，像我们这种都是生下来没被选中就被送去统一喂养的小孩，和家族的小孩是没法比的。”

排行榜？又是排行榜？顾青泠也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个排行榜了。那家族又是什么？

“家族？”她打开了火，锅里的东西就慢慢熬着。

小芹有些惊讶，家族的小孩不知道她们情有可原，可顾青泠看上去，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家族就是……就像范柚，她是范家的。是一出生就被挑选去范家的，衣食住行都与我们不同。”

这听着怎么那么像是挑选商品呢？要是照这么说，范柚也算是个厉害的人物。

“出生就有名次了么？”顾青泠问道。

“好像是吧，你要想知道这些啊，这可得问毛家的人了。对于这些，我们也只是听说。”小芹耐心回答着。

毛家的人？毛竹应该是吧？看来这个世界分工还是挺明确的。

“那你就没去找过你的家人？”

原本帮忙切菜的小芹，突然楞的停了一下，又继续切着。“像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去找的。就连名字，也是来了月心岛才有的。”

……也就是说来月心岛之前一直都没有名字吗？名字可是一个人的符号象征，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以前是怎样活着的。

怪不得毛竹当时记录时说顾家是杂门小派……

“那你们上学吗？”

“什么是上学？”小芹像是听见一个稀有名词一般，很是好奇。

……上学都不知道？还是这里用的是另外的词汇？

顾青泠看着小芹切菜的样子，灵光一闪。“那你切菜是在哪学的？”

小芹眨巴眨巴眼睛，噗地笑了出来。“我在月心岛学的啊。”

“看你这刀工，也不像是一天两天就学会的。”

“我十年前就来月心岛了，在我七岁的时候。”

这个女学生好像真的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好多问题啊，不过她真的长得很好看。小芹看着顾青泠认真熬粥的样子，不知怎地竟看入迷了。

顾青泠也不好继续问下去，总觉得是在揭别人的伤疤。

两人就在厨房的烟火气里，等待着锅中的食物慢慢变熟。

小芹看着锅里的海鲜粥，又是惊讶又是口水都流了出来，还是没能克制住。

她实在是太久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上一次吃好吃的还是因为自己做好的一件事情，领班的阿姨赏给她吃的。为此还差点挨了一顿打呢。

顾青泠则不以为然，她什么好吃的没吃过，现在对于这些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可她还是注意到了小芹的表情和行为，也不知怎地，她竟开始理解这种表情和行为。

换做从前，她看见这样的，只会犯恶心，就像在高级餐厅看到在外乞讨的流浪者。

似乎是她慢慢开始接近生活了，逐渐了解所谓疾苦。

等待粥煮好了，小芹开始拿碗筷，可是她只拿了两副。

“小芹，拿三副，饭要大家一起吃，才叫吃饭。”顾青泠也不知道自己拿来的歪理，但这一刻，她说的就是对的。

两人端着一锅粥，拿着碗筷走到了酒窖里。

“这不是吃饭的地方，我们去画后面吃。”顾青泠一说，小芹就明白了。

她打开那幅《溺亡》，扶着范柚走进了‘鸟笼’餐厅，将碗筷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三副碗筷？看来青泠这孩子，在这里成长的很快。

范柚看着桌上的碗筷，很是欣慰，果然，范家没有选错人。她看着锅里的东西，数了数食材。

“我说你们去那么久，原来是给我做好东西去了。哟，这里边好东西还不少。”

这话顾青泠早听明白了，不就是在说装什么冷漠还不是一样关心别人。

小芹嗅出了两人之间的微妙情绪，赶忙盛出几碗粥来，将小菜摆好。

虽说算不上什么大厨水准，但对于味道，顾青泠还是很有信心的。

“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在彭家排名一定是第一的！”小芹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

范柚看着两个妹妹，回忆起了在范家的时光，这才是队友该有的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