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了了想,与李黎和离之后,她应该就会回仙灵山了。
对于一个日后会处于并将长期处于深山老林之人,名声什么的,确实不太重要。
虽然对于被逼嫁给李黎一事,她心里有诸多的不快,甚至很是介怀。但这么些日子以来,李黎到底拼命保全着她,没有让她受太多的伤害和委屈。
加之这些日子以来,她确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权位之争的险恶。心里清楚若没有了好的名声,李黎的帝位之路势必会更加坎坷。
所以,她愿意舍弃这个于她而言可有可无的名声,来换李黎的帝位之路走得更平坦些。权当是感谢他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的照拂。
毕竟严格而言,“代嫁”一事他并不知情,也算是受害者。
李黎是个好人,他能登上帝位,于黎民百姓而言,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反正她,是很愿意看到李黎登上帝位的。
“不会嫁人?”
李黎在口中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涩然一笑。
“梦梦这句话,怕是说早了。世间之事,变幻莫测。说不定你现在说这句话,只是因为还未遇到一个让你想嫁的人。日后若遇到了,就一定不怎么想了。”
说着,李黎抬筷,往叶了了的碗里夹了一块肉。眉眼带笑,如脉脉春风,暖人身心。
叶了了沉浸在他的这抹笑里,一瞬间心跳如鼓,有些晃了神。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叶了了赶忙低下头,埋头扫了一嘴的饭。
“咳咳咳……”
不料,因为吃得太急,她直接被呛到了。
李黎见状,赶忙起身,飞速为她倒上一杯茶水,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叶了了喝下李黎递来的那杯茶之后,喉咙处的不适之感才稍稍减退。
只不过到底是呛得猛了些,她的眼角早已泛出了不小的泪花。以致于她看眼前之景的时候,都是一片模糊。
她已经一整日没有吃饭来,按道理来说应该早就饿到恨不得将桌上的食物都一扫而尽的地步。
可不知道为何,此刻,叶了了看着桌上的菜品之时,却是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了。
李黎见叶了了好了,又兀自抬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或许吧。或许日后,妾会遇到自己想嫁之人。可是尽管如此……妾还是不想用牺牲殿下的方式,来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所以若殿下想不出其它的计策,那便用“我们夫妻,感情不睦”之名吧。不论如何,妾都不能让殿下做那个冤大头。”
突然,叶了了喃喃说道。
说完后,她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蓦地抬头,直视李黎。
“殿下,你不欠妾什么,不用事事都委屈自己。若说真的欠,你也早就还清了。”
从路织梦设计,让她代嫁给他的那一刻,李黎便已经不欠路织梦什么了。
而至于她,李黎从始至终,都不曾欠过她什么。
她顶替路织梦嫁给他,联合路织梦欺骗他。若严格来说,她才是欠他的那个人。
李黎似是没有想到叶了了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瞬间,神色变得有些恍惚。
“真的……还清了吗?”
下一刻,李黎喃喃道,一副失魂落魄之态。
说实话,叶了了有些被李黎的这个神情吓到了。
她总觉得李黎的这个神情、这个语气,有几分话里有话的意味。
“嗯!还清了!”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去细想,万分笃定地向李黎道。
李黎听罢,猝然一笑。
然后伸手,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水,豪饮了一口。
现在是寒冬之月,那酒,是用来暖身子。只用饮一小口,便可以达到暖身的目的。
叶了了也以为李黎只是突然觉得冷了,所以想用饮酒的方式为自己暖身。饮了一口,便会停下。
哪知,李黎没有要停下来之意。又接连倒了好几杯,皆一饮而尽。
“殿下!”
叶了了见势头不对,赶忙喊道,并伸手拦住了李黎,阻止他再继续喝下去。
烛火摇曳,叶了了看到李黎的眼眸泛起了泪光。
“这酒,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烈。”
李黎似乎是不想引叶了了误会,所以兀自做着解释。
叶了了点了点头。
“对,很烈。”
表示赞同。
其实,她根本没喝过这酒,怎么可能知道烈不烈?
只是,既然李黎不想让她误会,那她便配合他,就当这酒是真的很烈,所以呛得他流了泪。
这时,李黎没有再接叶了了的话了,而是低下头,将手伸向了自己的怀中。
摸索了片刻之后,他那手便又掏了出来。
他的手呈“半握”之状,显然是握着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黎便将那拿有不知名之物的手伸向了她。
“塔!”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块为白色的圆形玉佩,赫然出现在了叶了了的面前。
上面刻有不少的花纹,但因为光线实在有些暗,故而叶了了并看不清上面所刻之物是为何。
“这块玉佩,你好生收着。若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相帮,便拿着这块玉佩来寻我。只要你亮出这块玉佩,自会有人带你来到我面前。”
李黎淡淡道。
叶了了听罢,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诸多的事情。
是啊,和离之后,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她只是一个山林野人,自然无法再轻易见到他了。
从此以后,他二人会被一道宫墙彻底阻隔,相见成难。
叶了了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块玉佩。
这一次,她看清楚玉佩上所刻的花纹了。
是兰花……
她最喜爱的兰花。
她不知道自己喜欢兰花有多少年了,因为她不知道失忆之前的自己,是否也喜欢兰花。
但失忆之后的她,是真的很喜欢兰花。
可是,不知道为何,她不太愿意让旁人知道自己喜欢兰花。并且自己,也会刻意逃避自己对兰花的喜爱。
她记得多年前,宋衡曾送给她过一盆兰花。但因为她的刻意避开,没养多久,那盆兰花就死了。
宋衡还因为此事,郁闷了好久。
说她一个擅长种植各种花草树木的人,怎么连一盆兰花都养不活?
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要该如何向宋衡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了。
态度,可谓高傲。
明明在面对年儿时,她不是这样的。但在面对宋衡时,她就是一个这般怪异的人。
并且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怪异,而对宋衡生出任何的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