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的义愤填膺,狠狠地捏着自己的手,几乎要将骨头捏断。
这番架势的确是她以前没见到过的一面,着实有些震惊。
萧若水显然没料到他这么说,微微震惊了一瞬,不过,随即便转过身去,走到窗口,看着晨间已然热闹的街道,幽幽道,“算了,水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吧。至于祈会这边,这几日,我可能不能陪你们去了,我这个样子若被人瞧见,也是给水家丢脸,给你丢脸。”
“若妹妹,你别这么说。”水清逸被她这话弄的,一颗心快疼死了。
“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竟然对她下这样的狠手?怎么就下的去手?
萧若水咬着唇,目露凄苦的盯着他,两行清泪缓缓的顺着眼角的伤处滑落。
“水大哥,你就别逼我了,真的,你斗不过他的,还是算了吧。我也会忘了这件事,咱们全当没发生过。至于别人那里,还请水大哥帮我解释解释。”
说完,再也承受不住般,依着窗框又嘤嘤的哭起来。
那一双纤弱的肩,剧烈的颤着,宛若被风雨折断的蝶翼,叫人生怜。
水清逸握紧双拳,暗暗发誓,“若妹妹,你放心,水大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水大哥。”不知他意欲何为,萧若水慌了,连忙拽住他,“你要干什么去?你别乱来,你们初来京都,不能惹事。”
“我这就要去查查,究竟是谁伤你至此。”水清逸发狠的说。
萧若水惊的从后抱住他,“水大哥,不要,我告诉你,告诉你,你别冲动。”
“那你说。”水清逸转过身,目光笃定的望着她。
萧若水咬了咬唇,目光纠结而痛苦,“水大哥,这个人咱们都得罪不起的。”
“说。”水清逸心想,不管这世上何人,哪怕就是天上神仙,地狱恶鬼,敢如此欺负萧姑娘的,哪怕拼得一死,他也要帮她报仇。
萧若水被他严厉的神情,吓的眼泪又落下来,哽咽道,“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水清逸一下子蒙了。
萧若水点点头,“正是。”随即,嘲讽一笑,“我说你不必知道吧,别说你我,就算整个水家,也动不得皇后娘娘半分。”
“可是。”水清逸很是不解,“皇后娘娘为何会对你下如此狠手?”
“还记得昨儿在祈会上遇到的那一对公子么?”萧若水问。
水清逸点头,“记得。”
“那便是当今皇上和皇后。”萧若水讥诮冷哼,果然人跟人不一样啊。
凤瑾年向来不喜这样热闹喧嚣的地方,没想到昨日竟然亲自带着女扮男装的薛柠,一起逛祈会了。
那般儿女情长、情谊浓浓的模样,跟寻常的小儿女有何区别?
原来,在他身上,也能有如此温情而动心的一面。
水清逸,“”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如何说。
“那,你得罪过皇后娘娘?”
水清逸脑海里也回忆起昨日那对公子,确实一个俊一个灵,若是那个清俊小公子是皇后娘娘的话,不像那种心狠手辣的大恶之人。
萧若水听他这话,一时被噎的脸色发青,“果然,一提皇后娘娘,你便觉得是我得罪了她,你怎么不认为是她故意要针对我?”
“若妹妹,你别急啊,只是,这事有些说不通啊。”水清逸见她情绪激动,连忙安抚道,“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过过节?”
不然,皇后娘娘何以对她下狠手?
难道说,她思慕的男人,竟是当今皇上?
想到此,水清逸震惊了,“若妹妹,你?”
萧若水目光凉薄的望着他,“我怎样?”
“你心里的那个男人,是当今皇上?”水清逸心中所想,话也就直接问了出来。
萧若水面色一窒,自嘲般的别开了脸,想哭,又拼命的咬着唇,只任由那眼泪无声的落着。
如此,便证实了水清逸的话。
水清逸只觉一记重拳砸了自己,当即有些头昏脑胀,脚下不稳,快要支撑不住。
当今皇上,那般丰神俊逸的男人,昨日一见,就觉天人,还是天之骄子,那般尊贵。
原以为自己身为水家未来的家主,已然身份不菲,可是,跟那个男人相比,他瞬间被比到了泥里。
“对不起。”他匆匆说了三个字,转身想逃。
萧若水看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水大哥。”
水清逸身形一顿,却没转身,到底心一横,逃也似的跑出了门。看书窝kanshune
打发了赫连怜生,薛柠与凤瑾年一起用了早膳。
吃罢,擦擦嘴,之后,就一直用期待的眼神巴巴的望着他。
凤瑾年靠在椅子上,终于迎视了她的眼神,温声问,“皇后还有何事?”
“就是。”薛柠隔着桌子朝他凑了过来,眨着眼睛,小心翼翼道,“祈会不是要举行半个月么?今儿才第二天,咱们要不要再过去瞧瞧?”
“朕今日要忙。”关于那煤的生产、制造和应用,他今儿要和人再商谈、验算、确认。
此事若确定下来,将会是北仓之福,是国计民生的大好事。
薛柠小脸立即就垮了下来,“不能出去啊。”
“让琥珀和樱鸣陪你去。”凤瑾年就是看不得她失望的样子,只得应了。
果然,薛柠那张脸,以肉眼能见的速度,眉飞色舞,阴转晴。
“多谢皇上,今儿要是见着什么好东西,我给你带回来啊。另外,我不在宫里的时候,皇上也要吃好喝好,不能太累着哦。”
“朕知道,别乱跑。”凤瑾年也无奈的嘱咐。
“嗯。”薛柠直起身,“那,皇上,时候也不早了,本宫就先出发了。”
她巴巴地望着他,只等凤瑾年一点头,她忙的一阵风似的出了饭厅,朝自己寝宫飞奔而去。
这般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将来若有了孩子,要怎样?
凤瑾年突然不大敢想那副画面。
“樱鸣,琥珀,快收拾一下,咱们出宫,出宫。”一回寝宫,薛柠就风风火火的交代,然后,自己去内室换了衣装。
樱鸣、琥珀也不是第一次跟出去,都习惯了,所以,她一吩咐,二人就去准备了,待她出来,两个清俊标致的侍卫,就已经站在她跟前了。
“嗯,很好。”薛柠上下打量了二人,觉得很满意。
三人坐上了马车,直出皇宫,一路直奔祈会。
“唔,街上好热闹。”路上,樱鸣撩开车帘,望着街上人潮攒动,很是意外。
薛柠就笑道,“你还不知道吧,这半月是北仓国的祈会,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全都聚集在这里,你说能不热闹吗?”
“原来如此。”樱鸣确实不知道这些。
不过,琥珀就不一样了,她对京都的这些事很了解,所以,并不稀奇。
“你知道,这祈会上都有什么吗?”薛柠兴致勃勃地跟樱鸣介绍着昨儿所见所闻。
樱鸣也听的津津有味。
对此,琥珀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眼眸轻阖,唇角含笑,她现在似乎越来越适应这种放松自然的状态了。
“今儿,不知会怎样,好令人期待啊。”薛柠激动的说着,一出宫,整颗心都要放飞了。
樱鸣嗯了一声,“奴婢还没见识过呢,今儿托娘娘的福了。”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薛柠很江湖的冲她摆了摆手。
樱鸣笑的差点直不起腰。
可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薛柠从车窗朝外望去,就见许多人围在一处,将街道正好堵住了,那里头似乎还有人叫骂的声音。
“你胡说什么?这本是我钱家的东西,你趁我不备,偷了去,如今还妄想拿去赚银子。我问你,你的良心叫狗吃了吗?你不记得,你赵家落魄时,是谁帮了你?就连你来京都探亲,那都是我替你出的盘缠,谁成想,你来京都不为探亲,却是惦记上了我钱家的东西,真是黑心肝的。”
那人叫骂的厉害,嘴巴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根本不让人有回嘴的机会,围观的人瞧着他气势十足,再看另外一个被他数落的脸色灰白,再一瞧两人这衣着穿度,很快,便都站到了这姓钱的一边,指责另一人忘恩负义、贪财卖友。
“我没有。”另一灰衫男子,心灰意冷般反驳,“钱升,你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说”
“我呸,姓赵的,到这个时候你还想抵赖,我钱升就算看错了朋友,从今日起,你我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那厢,薛柠坐在马车里,就见一截竹叶青的袍角被扔到了半空,随后无力落下。
“怎么当街就闹上了,有什么直接去官府不是省事?”薛柠小手托腮,耐心的在马车里等了片刻。
可前方人群未散,那吵架的二人反而越发起劲了。
都已经割袍断义了,怎么还能吵?
薛柠听着烦,再说了,祈会该开始了,在这半道上耽搁?麻烦。
她起身就要下去,看看到底什么事?简单,直接就给办了,复杂,直接送他们去衙门,总不能拦着道儿不让人走。
“娘娘。”樱鸣琥珀连忙拦住,“奴婢过去瞧瞧吧。”
“不用,本宫亲自瞧瞧去。”薛柠觉得,让自己坐在马车里等,她是没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