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昨日四家人还在一起闲话的热闹场面，今晚的山洞口很是安静。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卢掌柜同林掌柜就提着装着八个鸡蛋的篮子去了钱家与胡家的山洞。

看着过来拜访的两人，想着现在睡觉还是在抖的小儿子，钱当家就气打一处来“你们来做甚，啊”

卢掌柜看着一副赶人模样的钱当家，脸上带了歉意“钱当家，今天真的是对不住，家里两个小子不知轻重，小富还好吧”

在一旁待着的钱当家媳妇在这两人进山洞前就想赶人了，听着他他们提起小富，更是拎过一旁的木棍“你们还好意思提小富啊，我家小富现在这样就是你家害的，走走走，你们快给我出去”同时出现的还有木棍敲击的声音。

“诶”林掌柜躲着木棍道，“嫂子，这是些鸡蛋，给小富补补身子。”

林掌柜话音刚落，钱当家媳妇直接抢过篮子，没再拿棍子赶人了，口中还是在不停的赶道。

“钱当家，你看”

“林掌柜，你们走吧，我跟你们两家没甚么话好讲的。你们的法子着实不适合我家。以后我俩家就各走各的路吧。”

两人拜访其他几家也是同样的回答。

回到山洞，卢掌柜也没进去，就待在山洞口的大石头上，望着星空，听着山林独特的虫鸣，远处传来的村里人的闲话。

起初回山洞里的林掌柜这时出来了，手里提着一壶酒。

“卢兄，咱们喝几口，怎么样”

看着老伙计一如既往的笑容，卢掌柜答道“好啊”

林掌柜大口的往口里灌了一口酒，就把酒壶递给卢掌柜。

“呦，这酒烈啊，怕是得十来年了吧。”卢掌柜感受着独属着烈酒的醇厚。

“这酒啊，就是咱俩当初埋老榆树下的那批。”

“那批酒不是早喝完了吗”

“没，当初我啊，比你多酿了一护，只是怕你看我酿酒赢过你，你不开心，我就把这壶酒瞒了下来。”

“也是，依我那年轻的脾气，你要是真赢过我，怕还是再会拉你比一次酿酒。”

“对啊，你这人啊，年轻时候就不服输，死犟，啥事儿都想做到最好，让所有人都满意。”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话语，卢掌柜感伤道“我爹以前也这么说我，说我倔，脑子总是一根筋”

“还不止呢，卢伯那时候还说你是个傻小子，心里总有个侠士梦，想着保护所有人，想着为民除害，除暴安良。”

“是啊”听着老伙计说起以前的事，仿佛爹昨日还在耳畔训着话。

“傻小子，都十八的人了，咋天天咋咋呼呼的”

“卢铁牛，还不给我滚回来，天天耍着一把刀，会点花架子功夫就是游侠了是吧，天天在外面吹嘘什么呀，老子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爹，大家不都说老子不就是给儿子来还债的嘛”

“铁牛啊，爹走了啊，以后啊，你不能再是傻小子了，爹帮你再还不了债了，啊，要长大了，知道吗。”这句话是卢父给他那傻儿子留下的最后的话。

旁边还在蒙头灌酒的卢掌柜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那点点星光仿若卢父眼里始终宠溺的目光，温暖，包容。

他看着看着，就微微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不再是当年傻儿子那般纯真的，肆无忌惮的大笑，而是内敛的，稳重的满足的笑。他轻声道“爹，傻儿子早就长大了，不会像年轻时候不懂事，多管闲事，不会像以前那样闯祸闯得无所顾忌。我已经成家了，有娃娃了，我会好好顾好我的小家的。您放心吧。”

“卢兄，我们还是照最初的想法与其他几家还是各顾各家吧。”林掌柜叹道“这世道，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家保护好。再多的，能帮一把就一把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就这样吧”干完最后一口酒，“我们早点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给家里的小崽子们好好训训。这去上海的路，不容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