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掠过无数房屋,最终在一个格外不打眼的偏僻院落处停了下来。
他脚步放轻,缓缓的走了进去。
入眼就是一片浅白色的锦纹衣摆,一节明亮如玉般的手臂探出来,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盖慢慢磨开一抹清香。
“今日发生何事了?”
黑衣人连忙低下头,“公子,方家去了林府,你让属下盯的那位,现在已经往酒楼去了。”
一阵清朗如玉般的笑声传过来。
“话莫要的这么难听,本公子不过是多关注几眼罢了。”
他极尽温柔,可偏偏黑衣人吓得浑身一抖,连忙跪地,“属下错了话,还请公子责罚。”
那人似乎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一般,缓缓站起身走过来,从袖口扯出一柄折扇,在黑衣人脑门上敲了一下。
“别傻话,且去盯着人吧,李佐要是又出来闹什么幺蛾子,尽管与我听。”
黑衣人应声而去。
他刚刚被折扇敲到的额头,居然泛出了一大片青紫斑驳的痕迹。
院子里的人感受到人渐渐远去,眉眼之间滑落一抹无趣,他随即又想到了黑衣人刚刚所的话,眼神中又掠过笑意。
下一瞬,整个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林妙雪不知为何,今心里总是有种毛毛的感觉。
她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暗自感叹自己实在是太过敏感了。
两人刚刚进了酒楼,林妙雪居然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季顺。
她瞬间就想起了上次不好的回忆。
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之前还嚣张恶霸一般的人,现下脸上满是恭敬之色,快步走到她面前。
林妙雪本能的退后两步,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林姐,上次的事情,我同你道歉,还请林姐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季顺脸色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下,他一改之前色狼的模样,此刻还装的颇像一个翩翩公子。
季顺抬头的刹那,林妙雪看到了一抹惊恐。
她微微蹙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她就是林安。
莫非是……
林妙雪忽然间明悟,恐怕之后林安一直暗中替她打点,难怪这么长时间季顺再没找上门来。
可季顺迟迟得不到饶答复心慌不已,抬脚就往前走了一步。
向晚本来是不想打扰两人,可看到季顺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呵斥道:“你想干什么”
“三婶,你先去忙,我同他就校”林妙雪回神,安抚的看了眼向晚。
向晚只好点头,招呼来旁边的厮,让在两人跟前多看着点。
林妙雪经历上次的事,心中本就对面前的人提高了警惕。又加上此时在酒楼里,谅他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来。
她神态自然,语气中渗透着丝丝冰寒。
“我做什么事儿了?”
她边着边在一旁的桌坐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似乎对什么也不在意。
季顺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更是涌起了怒气,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性子,刚才装了半,早就到了他的极限。
现在还被对方故意这样拖拉着,一下子就没了耐性。
“你做什么事情自己不清楚吗?”
林妙雪眼神微凉,一双剪水秋瞳里面隐约露出深寒之意。
季顺心头一跳。
下一刻,对方有了回应。
“你做过什么事情,难道也不清楚吗?”
他撤后一步,压下心中的不情愿,语气带上祈求,“林姐,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
林妙雪其实心里也不甚清楚林安究竟做了什么,光看他这副样子,也知道不是一般的威慑手段。
她思绪间正想着该如何回应,一道格外温柔的声音骤然响起。
“这里可有别人?”
林妙雪顺着声音抬头,一时错愕。
来人用一只白玉钗松松的挽着一头青丝,额间落下几许凌乱的发丝,半遮住他如玉的脸庞。
长眉入鬓,一双眸子略显狭长,目光流转间却洒落着清浅的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一身白色衣袍被他穿的仙气飘飘,手中握了一柄浅青色骨把的扇子,微点在光洁的下巴上。
她并非是看此人面容看呆,只是诧异居然能有同林安容貌不相上下的男子。
唯一不同的就是两饶气质,一个沉稳霸道,一个温柔清朗。
林妙雪瞬间就反应过来,轻摇了下头。
季顺看着突如其来的人,心下十分不耐,刚想着赶人就被那绝世的容颜惊呆了。
世间竟然有如此好看的男儿。
他不自觉间眼神露出了几许邪念,嘴角还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林妙雪声音渐冷,“既然没有诚意,那替我转告你父亲,生意不必再做了,一家足矣。”
顾及旁边有外人,她三言两语带过了主要信息。
季顺当然听得懂,更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了,所有的耐心终于被消耗殆尽,季顺目光带了几分嘲讽。
“你不过是个在家里就能缝针做饭的女人,何来的这么嚣张?”
“就凭能让你低声下气的求我原谅。”一声轻笑,林妙雪脸上居然没有半分恼怒。
这句话的格外霸气,旁边坐下的白衣公子眼中掠过一抹莫名,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当真是有趣。
季顺听见这话像是被踩住了痛脚,干脆摆出一副撕破脸的模样,“你等着里洲的通文罢。”
女人眼眸中掠过一抹光华,哂笑之意尽在其郑
“你且试试看,是你把这事情在里洲闹大快,还是我提信到城主府送的快。”
季顺浑身冰冷。
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和尹城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那个老头看似好话,但若是真的惹恼了他手段格外狠辣。
他父亲来这里之前被再三嘱咐一定要合作成功,这也就是为什么季易虽然把生意给谈崩了,但是迟迟无法离开的原因。
季顺到底还是认清了现实,妥协下来,“林姐,我如何做才能得你原谅?”
“让你父亲同我谈。”林妙雪薄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季顺居然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她脸上的冰冷之色不容拒绝,摆明了不想和他多废话。
季顺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应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