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东海龙宫,含光殿。
敖琉璃双手叉腰,伸手指着眼前的一老一少,气的浑身发抖。
“父王,我还当是三哥的主意,原来是你在背后撑腰。怎么?你就这般想把我嫁出去?竟然还倒贴聘礼,也不怕我成为四海水族的笑话!”
那老者小心翼翼的瞄了瞄敖琉璃的神色,赶忙堆起满脸笑容。
“女儿啊,这四海之中但凡仰慕你的年轻水族,都被你揍得差不多了,爹也是为你担忧啊!那乐狮驼高大俊朗,神通不凡,却是你的良配。”
“妹,父王说的甚是。你曾扬言非盖世英雄不嫁,那乐狮驼正是少年英雄,又足智多谋,你就从了......唉,唉?唉!疼,疼,疼。”
不待那一老一少把话说完,从旁走来一位与敖琉璃长得分相似的宫装美妇,二话不说,一手一个,狠狠的拽着那无良父子的耳朵。
“好啊,丙儿,你竟然和这老东西背着我,把小琉璃许配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粗汉?告诉你,为娘的第一个不答应。”
那美妇柳眉倒竖,杏眼圆瞪,随手掰下一根玉栏杆,打得这对父子抱头鼠窜。
而一旁的敖琉璃:“娘亲,打得好,加油!”
那老者吃痛不住,顿时连连求饶。
“夫人息怒,那乐狮驼乃是后土亲传,根脚深厚,与我东海龙宫正是门当户对,哪里是什么粗汉!”
“谁的弟子?”
“后......后土。”
”女儿,我的好女婿在哪里?快牵出来让为娘看看。“
”娘.......“
“怎么?人没来?好你个敖广,有你这么做岳丈的么?快去将人给我寻来!听说我那女婿是为了旬阳城赵鸣的悬赏而来。正好,旬阳城是你那六弟的地界,赵鸣又是他的亲信,此事便交予他办吧。”
“夫人说的是,说的是。丙儿,傻站着干嘛,去寻你六叔啊。”
......
曾几何时,年轻的乐狮驼也曾幻想过,仗着后土的名头肆无忌惮的强抢美貌仙子。
年轻人嘛,谁不会偶尔冒出些刺激的念头。
但他绝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被抢的那个。
“赵员外,你这就不厚道了吧?”
看着自己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浸水牛皮麻绳,乐狮驼眼神不善的望向赵鸣。
“乐公子见谅啊,您是有大神通的修士,不绑牢点,怕是困不住您。”
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赵鸣一脸心虚的朝着乐狮驼笑道。
“我是问你这个吗?我前脚帮你女儿报了仇,后脚就被你绑成粽子。赵员外,您要脸不?”
被捆仙索封印了一身神通,外加身上绑了一十根牛皮麻绳,乐狮驼的心情极度不美好。
“小子,少罗嗦,跟我上路吧。赵鸣,老夫先行一步,你可持我令牌去四海楼,自有我龙族麾下接应你前去东海龙宫。”
“多谢恩公提携,赵鸣今生愿肝脑涂地,为恩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是,在赵鸣满怀感动的注视下,敖钦提着乐狮驼,架起一朵白云,悠悠的飞向天际。
云端之上,乐狮驼百无聊赖的看着空旷的天空,终是耐不住沉闷,张开大嘴,扯了扯敖钦的衣衫。
“敖老头,那赵鸣怎么一口一个恩公的叫你?我记得你们龙族一向眼高于顶,不屑与人族来往,怎么,改性了?”
敖钦皱着眉头,用力将自家的衣衫从乐狮驼口中扯了出来,淡淡的瞥了一眼这满脸卦的狮妖。
”三十年前,老夫渡长生劫,自视过高,准备仓促,虽然勉强挨过了三十六重紫霄天雷,却元气大伤。”
“重伤之下,老夫使不出半分法力,只得勉力维持人形,步行折返泾河龙宫。可叹我堂堂龙君,三品正神,落魄于人间,身上亦无半点黄白之物,住不得客栈,入不了食肆。”
“也算机缘巧合,恰巧那赵鸣路过,见老夫年迈,心生怜悯,将我接入他府中,好生款待了数日。”
“正因这桩善缘,老夫便将龙族于旬阳城内除四海楼外的产业悉数交予他打理,这才有了之后的赵半城。算来,其实他才是我的恩公。”
回忆起往事,敖钦一脸感慨。
“那太虚神光境,天将镇魔图,却是你赐予赵鸣的?”
“哦,那两件法宝么?当初想着它们反正对我也无甚大用,且品相不佳,不合老夫胃口,与其在藏宝阁中占着位置,倒不如卖个人情,便随手赐予赵鸣做镇宅之用。这等不入流的法宝,何至于让你如此大惊小怪?”
......最讨厌和这种土大款说话,满满的铜臭味。
一路闲聊,转眼东海便在眼前。
莫名其妙被婚配的乐狮驼,一想到即将面对那个据说与师父“交情”深厚的岳母,便浑身汗毛直竖。
万寿山,五庄观,逍遥殿。
被五花大绑倒吊在横梁上的后土娘娘,莫名的打了一个冷战。
逍遥殿中,传来阵阵幽幽的悲鸣,听得周遭的修士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