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狮一兔相互之间心照不宣的暗中诋毁,脸上倒是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
“乐公子乃是后土亲传,声名远播,今日一看,到的确是龙凤之资。方才是却是我心急了些,生怕乐公子有什么不测,故而情急之下,抽的用力了些。乐公子千万不要记在心上。”
“哪里,哪里,方才也是弟孟浪了,只是兔兄长得实在丰神俊朗让弟歆慕不已。”
“呵呵呵!”
“哈哈哈!”
眼看着二妖互相吹捧,嫦娥与夜流莺心下一阵恶寒。
广寒宫,宫如其名。
很大,很冷。
整座宫殿皆是由云纹冰晶构筑而成,这种奇石除了凝神,静魄之外,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好看。
冰晶之中,蕴藏着一丝云气。
以灵气催动,整座宫殿便似乎在云雾缭绕之中,仙气昂然。
再怎么仙气昂然,人丁不旺,也就变成了冷清。
占地百余亩的广寒宫中,除了一汪泉水,一张玉床,一副石台,四张石凳之外,再无他物。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陵墓
“我这广寒宫许久未有人来,布置的也甚是简陋,倒是让你们笑话了。”
嫦娥招呼着乐狮驼与夜流莺围着石台坐下,长袖一挥,便有一盘鲜果,一壶仙酿,三只玉杯呈与众人眼前。
而那只百无聊赖的兔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胡萝卜,躺在嫦娥怀中,津津有味的吃着。
“仙子哪里话,此处灵气浓郁,在此修炼一年,只怕抵得外界十年。这般洞福地,却正是我辈修士梦寐以求的地方。”
乐狮驼对着嫦娥举了举杯,一饮而尽,顿时通体舒坦,心下对着此处的洞福地更是不禁心生向往。
“哈哈,后土姐姐倒是收了个乖巧的弟子。只是我却不明白,你如何这般轻易发现我这井中的入口?”
“娘娘手段精妙,我等初识也是不得其法,偶然才灵光一现,得以想通。簇乃是一处隔绝于尘世的地,哪里来的月亮?既没有月亮,湖中哪里来的倒影?弟子不过是冒险一试,侥幸寻到了门路。”
“却是个心思缜密的。吧,你等前来寻我,却是为了何事?”
嫦娥微微颔首,心下暗赞,对着乐狮驼展颜一笑,顿时让他体软骨酥。
坐在一旁的夜流莺心下醋意翻涌,顿时暗自用力,恨恨的拧了拧乐狮驼大腿内侧的软肉。
“嗷!”
乐狮驼吃痛不住,跳了起来,清醒倒是清醒了,只是面皮也燥的通红。
“仙子莫怪,这狮子向来粗鲁,目光多有不敬,请仙子海涵。”
“无妨,无妨,这才是后土一脉的嫡传,不愧是她的亲传弟子。”
嫦娥掩嘴轻笑,夜流莺怒其不争,乐狮驼痛哭流涕。
玩闹过后,乐狮驼便将之前所遇之事娓娓道来,嫦娥初时带还是面色自若,待听到有人能截取记忆,受害者竟然神志清晰,眉间终于露出了一丝凝重。
“你若问来,倒也无错,这门手法,的确是梦巫的手段。”
“当初我曾将此传与一人,只是他早已陨落,如今这地间怕是只有我有这般本事了。”
“只是不论你等信与不信,我已有数万年未曾走出这广寒宫了。”
梦巫向来是一脉单传,上任梦巫早已殒落于巫妖大战,如今嫦娥的传人也早已身陨,理论上来,只有嫦娥才会这般法门。
可以嫦娥的身份,又断然不会欺瞒两个辈。
于是,一片沉寂。
“娘娘,莫非那子只是假死脱身当年我就觉得他不会那么容易陨落的。”
“闭嘴,被轩辕剑气穿胸而过,又生受了闻仲那啬定海神珠,生机断绝,元神碎裂。便是我等圣境受此重创也无幸理,他不过神境修为,如何逃脱死劫?”
躺在嫦娥怀里的月兔,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只是看着嫦娥脸色不善,也只能悻悻的住了嘴。
倒是乐狮驼从这番交谈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倒是不知,仙子你的那位徒儿是”
提及自己那陨落的徒儿,嫦娥神色一黯,复又强作笑容。
“他叫逢蒙,是祝融的儿子,本是我巫族一脉最优秀的血脉。我十二祖巫擅长的法门各不相同,寻常的巫便是穷尽一生,也只得个皮毛。倒是他,除了祝融的火,居然还将我与后羿的神通融会贯通,只是可惜”
“娘娘,莫要尽好听的,那厮几次三番窥视您的美色,若不是您和后羿心存仁慈,换了我,早就一脚蹬死他了。”
“你这厮再这般嚼舌,我便缝了你的嘴巴!”
一旁的月兔似乎对逢蒙颇有意见,愤愤不平的打断了嫦娥的回忆。
只是出的内容,倒是让嫦娥颇有些羞赧。
“到让你们见笑了,那孩子当年对我颇有些好感,只是一来念他是个孩子,又未曾犯下多大的过错二来他父亲祝融毕竟与我夫妇二人交好,我夫君只是口头斥责了他几句,到也未曾过多为难。”
“倒是他,被我夫妇破心思,心中羞愧,居然离家出走,不知所踪。”
“直到后来巫妖大战,祝融陨落,他又重返部族,带领族人向共工一部复仇。”
“只是谁也未曾想到,这时反倒是人族暗中偷袭我巫族,正因水火二部相争,致使我巫族大败,兵圣蚩尤与我夫君后羿身陨。”
“我那徒儿知晓此事追悔莫及,仗着一身本事,带着族人杀上人族营寨,却被人皇并人族众多修士围攻,神魂俱灭。”
“唉,可叹祝融一脉本就生性善良,几次三番庇护人,妖两族,没想到最后毁了他们的,却正是他们执意守护的人族。”
到此处,嫦娥长叹一声,眼中隐有泪光闪烁。
“每每看到人族,妖族,我便想起夫君与弟子的惨死,只是道庇佑,人族当兴,我巫族业障缠身,故此,我宁愿选择远离尘嚣,躲在这广寒宫中,也算得了一份清净。”
在乐狮驼与夜流莺面前坐着的,哪里是什么十二祖巫之一?
千万年岁月的消磨下,这里坐着的,只不过是一个伤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