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姜琳被放到担架上，被瑶池殿的的使团带走。

在此之前，由吴宗灵药山大长老胡烨亲自诊断，得出了昏迷原因:心脏承受压力过重。

出了这事，接客的生意也不能继续了，吴大成只能清场，留下自己和孔渊，等女帝的到来。

“儿啊，我是让你用笑脸迎客，不是让你撩妹的！”

吴大成面色复杂，道：“你这纯阳道体，用在地球上的话来说，就是荷尔蒙如同实质，能让人吓死的那种！”

“……”

孔渊不服了，道：“还怪我？这姑娘是内向的女孩，但却被瑶池殿逼着过来，还给了什么和我搞好关系的任务，这能不心理压力过大？”

“你管那么多干啥！”

吴大成摆手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打算英雄救美不成？”

“爸，我问你个问题，你认真的回答我。”

孔渊严肃道。

“你问吧。”

“毁约的代价是什么？”

吴大成罕见的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道：“如果非要说什么实质的代价，答案是，没有。”

孔渊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又问道：“那无形的代价呢？”

“我吴宗的信誉，也可以说，是我吴宗的全部。”

吴大成叹气道：“我吴宗崛起，和当年老祖的誓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今发达，甚至要成为第十大流氓。但这‘道义’二字，是远远大于宗门实力。”

“我们如果强势毁约，也简单，好好贿赂九大流氓，然后给各家赔钱，明面上，这事情就过去了。”

“但如此之后，所有宗门乃至上层天和下层天的人，都会把我们吴宗打上‘见利忘义’的标签。到那时候，我吴宗没有亡，但也如同亡了。”

孔渊明白了。

遵守不遵守契约，就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与‘欠债老赖’的区别。

可是…

孔渊咬了咬嘴唇，道：“爸，既然要遵守誓约，那就大大方方的承认我是纯阳道体。现在搞这演戏那演戏的，不也是不诚信么？大不了，我嫁就是了！”

“书里也说了，万事万物都有一线生机，就算破了身，去赌那一丝微弱到没有的飞升希望，我至少也是个光明磊落的纯阳道体，比现在作弊钻空子的强！”

孔渊这话实在，但吴大成却咣当给他脑阔拍了一下。

“儿啊！你把你爹当成虚伪的小人了不成？”

吴大成怒道：“谁告诉你，咱们这演戏，就是作弊钻空子了？”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吴大成不悦道：“我早就和你说过‘纯阳道体一生无败’，这是铁律，只要你败了，哪怕你的资质依旧是飞升之资，但却不是纯阳道体了！”

“我不明白。”

孔渊迷糊了，道：“我只是假装失败了，本身又没发生变化，怎么就不是纯阳道体了？”

“这么和你说吧。”

吴大成想了想，解释道：“纯阳道体，更像是一封圣旨，而圣旨的内容，就是封你为‘太子’。但只要你败了，不管你故意与否，只要别人相信你是败了，这份圣旨就会废掉。”

“圣旨废了以后，所有人，包括你自己，都可以重新竞争太子位，而这个太子位，其实就是…”

吴大成停顿片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就是飞升的资格！更直白点，就是冥冥之中的部分世界‘本源’！在这个许久未出飞升者的时代，你死死握住这份本源，就等于断了别人的飞升之机。”

“纯阳道体一旦破身，代表的就是你体内的部分‘本源’转接给下一代，而你体内，属于你的底蕴，也会随着本源流转出去。”

“因此，如果你嫁出去，破了身，你就废了。但如果只是让你失去‘本源’，失去纯阳道体的身份，让本源回归天地，到时候大家都是公平竞争，你依旧有很大希望飞升！”

孔渊这回总算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吴大成花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能短暂封印自己的底蕴，原来这里面，有如此复杂的情况。

“儿啊，你也别认为这‘本源’是你自己的，平白无故放弃很可惜。”

吴大成见孔渊沉默，进一步解释道：

“说到底，你身上能有这本源，和当年老祖接受三千家宗门的帮助也有关系。正因为有三千家宗门一丝气运的帮助，日积月累之下，才在你身上，诞生了这部分本源，让你成了纯阳道体。”

孔渊并不是觉得可惜，只是在想，是否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试探的问道：“爸，现在最紧急的事情，是出一名飞升者，重整天地，对吧？”

“对。”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联合其他宗门，一起来演戏，废了我的‘纯阳道体’？到时候，本源归天地，大家是公平竞争，有什么不好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

吴大成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

“天地的问题，都已经几万年了，不缺这一两千年。说到底，如果是往前推十万年，你这婚约的事情，给点钱意思下就过去了。”

“因为在那个年代，飞升者不罕见，而且大家都有‘与天争，与地争’的胆气。你这纯阳道体，反而会成为许多人眼中的磨刀石，并以打败你为证道之路。”

“但现在不行，飞升者变少，加上一份‘重整天地’的大功德，所有人想的都是，尽一切可能，让自己家出个飞升者。”

吴大成把‘自己家’这三个字，咬的非常重。

“原来如此…”

孔渊心理有些沉重。

说到底，大家在乎的不是婚约，也不是什么纯阳道体，更不是天地巨变。

他们在乎的，只有一个，

让‘自己家’名垂万古，得到那一份，大功德！

“儿啊，这事儿你在地球上看的也不少，我也就不多安慰你了。”

吴大成也不想继续这么话题，说道：“为父相信，凭你的资质，就算放弃纯阳道体，也注定会成仙飞升，成为我吴宗第十位飞升者，顺带让我吴宗成为苍生会第十大流氓！”

“既然如此，本帝，便帮你吴宗一回。”

吴大成话音刚落，有道清冷至极的声音，落到了父子二人耳边。

下一秒，

一个全身被纯净白光包裹的倩影，如同神祇下凡，出现在两人身前。

“女帝？”

吴大成满色一喜，道：“你愿意帮我儿，免去纯阳道体？”

“吴大成，你这人虚伪。你知晓本帝有求于你父子二人，此时故意将纯阳道体的消息说出，为的，不就是让本帝帮你么？”

女帝诸身包裹在神光中，语气无情冰冷道极致，甚至让人觉得，这声音的背后，是一块万年玄冰化了形，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嘿。”

吴大成直接开条件道：“我要的也不多，我吴宗的‘师启’在二十年前用过了，我只想向女帝宫借一份而已。”

“可。”

女帝应下。

“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你儿子，与本帝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