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经历过两件事。”乔安安说，声音很冷，“第一件事，你母亲来找我，让我终于意识到，你不是个普通人。第二件事，我……”

乔安安顿住了，她发现自己先写掉入了费渊的圈套内。只要她说出来，那就会显得她很不甘心，就会暴露自己曾经多么爱他。都已经分开这么久了，她好像没有必要再诉说当年的真情。

费渊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没了。”乔安安说，“我们就说你母亲来找我这件事吧。”

“……这件事后来我知道了。”费渊说。乔安安轻声笑了一下。

“你是不也觉得我挺蠢的？”她问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笑，费渊心里很不舒服。“其实后来，我也觉得我挺蠢的。我是有多笨，以为你不过是和我差不多的大学生，毕了业要去找工作。我跟你在一起两年啊费渊，那两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回家去住，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就是个普通人，反正当我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我觉得我特别傻逼。”

“……安安，你别这样。”

“抱歉。”乔安安灭了烟，“想起过去有点失态了。总之，你母亲让我明白了自己和你的阶级差异，所以你问我后来为什么走，我觉得你应该懂了。”

“我不懂。”费渊眸色沉沉，“我并没有想要故意骗你。”

“但你还是骗了。”乔安安打量着他，毫无惧色，“费渊，我曾经问过你家里的情况，你记得你当时怎么跟我讲的么？”

“……我说，做生意。”

“对，结果你们家生意做到了国外，整个江北没人敢跟你们抗衡，商会会长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真是一点小生意啊。”

“……安安。”费渊到底也不是从前的费渊了，他现在比乔安安要冷静睿智，他问了一个让她招架不来的问题，“你不是也从没跟我提起过你家里的情况么？凭什么，要求我对你坦诚？”

“ok，”乔安安耸耸肩，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既然我们都不坦诚，那就别谈了，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您自己在这儿回忆过去吧，拜拜了您。”

费渊此时如果能让她离开，那大概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他几步走到门口把她堵在门内，乔安安倒也不挣扎，就抬头看着他，直勾勾的，看的费渊心里发酸。从前，她永远不懂的什么是咄咄逼人。

到底社会才是最好的老师，到底一个女人必须要经历过情伤才能成长的无坚不摧。

“乔安安。”费渊倚着门插着手，“我们换个方式对话。我为我从前的不坦诚和你道歉，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母亲当时对你说了什么？”

“你去问她，她是你妈。”乔安安语气很冲，“当然是为了你的未来好。”

“她是不是给了你一张卡，让你离开我？”

“你知道了？”

“我猜到的。”费渊说，“我只是觉得，这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乔安安耸耸肩，“无所谓啦，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钱我也没要，不过现在我真的后悔。”

“如果她的话伤害到你，我替她向你道歉，可是乔安安，你要搞清楚，我妈的态度不等于我的态度，我从来没想过和你分……”

“你的态度就是那我当个玩物，玩够了就扔了！是不是！”

费渊一怔，他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想法，他自己都不知道！

“费渊，我也不矫情了，我曾经爱过你是真的。但我现在不爱你了，也是真的。”乔安安说完想要拉开他，可这个男人山一样的挡着门，乔安安费了半天力气，他依旧一动不动，她气馁，干脆也不挣扎，到沙发上坐着去了。

“安安，你把话说清楚。”费渊眼里的情绪浓重，他蹲在她面前，好像在哄她一样。乔安安别过脸不看他。她实在不愿意回忆，她爱的男人说出那么无情的话的时刻。她宁可万箭穿心，也不愿意他否定和自己的恩爱时光。

毕竟年少的时候，爱情什么的，最重要了。

“安安，你看着我。”费渊捧着她的脸，乔安安低着头，一滴眼泪落在膝盖上，费渊心里一抽。她竟然哭了？她究竟听到了什么？

“安安。”费渊捧起她的脸，“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乔安安为自己的没用感到羞愧，她真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可她又控制不住。

“费渊，”乔安安用手背抹泪，“你跟我说句实话，我们在一起的那两年，你是真的爱我，还是只是在跟我玩？”

“你感觉不到吗？”费渊有些急了，“我爱你，你感觉不到吗？”

他说的不只是过去，还是现在。片刻后乔安安点点头。

“那好，那我就释怀了。谢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费渊按着她的后颈，“对我来说特别重要，让我死个痛快，乔安安。”

“三年前，你的管家来接你回家，那天你还记得吗？”

“……他来接过我很多次，你说的是哪一次？”

乔安安还是不想说，可架不住费渊耐心的问了一次又一次，乔安安看着窗外黑下来的天，突然想，那就告诉他吧，反正都是过去了，反正都承认爱他了。

可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她不想让自己处于下风。哪怕此刻，她就真真实实的躺在下风口。

“我离开你之前那次。”乔安安说，“费渊，你亲口跟他讲‘我和她只是玩，玩够了我就回去’，这是你亲口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费渊身子一震，这一次，他也记得清楚。

因为如果不是他这样讲，他的管家就已经做好了让人把他硬绑回去的准备了。

“安安，”费渊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是我不好。”

“是你不好。”乔安安说，“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费渊，有人告诉我要向前看，我不比你，有背景有地位，我只想踏踏实实做生意，给我弟弟一个好的生活环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