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弯钩似的月牙儿悄悄爬上枝头,孤清又高傲地挂在养心殿的上空。
这几日,映芸留在养心殿用膳,川菜、粤菜、闽菜等等各省的名菜都尝了个遍。尤其是今晚的这道佛跳墙,她又吃撑了,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无奈地叹气。
皇帝命人撤了膳桌,问道:“怎么叹气了?”
映芸扯了扯自己腰身上有些紧绷的衣裳,道:“皇上,明晚臣妾就不陪您用膳了。御膳是天下第一的美味佳肴,但您瞧臣妾,再这么吃下去,衣裳都要另做了。”
皇帝上下打量她一番,道:“不妨事,明日朕让内务府给你定制几套新的,喜欢吃什么,你就安心吃吧。”说着,他刻意绕到她身旁,伸手往她腰部丰腴处掐了掐,低头邪肆笑说:“朕喜欢你丰腴些。”
映芸见来往的太监甚多,恼羞地扯开了他的手,嗔道:“皇上眼里就没旁人了吗?”
皇帝收敛了一些,端着一副君子的模样,道:“朕还有些奏折未批,你过来陪朕。”
映芸被他牵着往御案处走去,感叹着眼前这位倨傲的乾隆大帝,为何一瞬间变得这样粘人?
入夜后,无论他做什么,总是要她作陪。
映芸只得候在他身旁,替他打着扇子,眼睛却时不时瞄一眼门口。一般晚膳后,敬事房就会递上嫔妃们的绿头牌,因在晚膳之后,所以又叫“膳牌”。
可酉时都快过了,怎还不见敬事房总管赵之高的影子呢?
就在映芸揣测之际,殿外有一位眼生的小太监捧着膳牌进来了。
小太监大概是刚入的敬事房,年纪尚小,头一回面圣,甚是胆怯地跪在地上,将膳牌举过头顶,颤音说道:“奴才敬事房吴英恭请皇上圣安!”
皇帝正专心批阅奏章,充耳不闻地提笔疾书。
小太监吴英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跪在地上已是满头大汗,高举的双手都开始打颤了。
映芸轻轻推了推皇帝的肩膀,道:“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皇帝这才抬了抬眼角,见地上跪着一张生面孔,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是你来递牌子?”
吴英战战兢兢地回道:“赵总管傍晚起闹肚子,不能当差,于是命奴才替他一日。”
听了这话,皇帝半分也没起疑,倒是映芸心知肚明,赵之高还真是藏了颗狐狸心,肯定是怕递上动了手脚的膳牌,或许会引起圣怒,所以找了这个小太监来做替罪羔羊吧。
皇帝将批完的奏章放好,又取了一本打开,淡淡说了一句:“去吧。”
吴英如获大赦地松了口气,正想起身跪安,却听一侧的皇后说道:“等等!”
吴英悄悄用袖子抹了把额间的汗,继续跪好。
皇帝抬头疑惑地看了眼映芸,不知她想做什么。
映芸露了一个微笑,道:“皇上,后宫嫔妃们都翘首期盼您的恩宠,您已许久未曾宣召嫔妃入养心殿了。今晚,不如就翻一个膳牌吧?”
皇帝见她这般说,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她莫非又再搞什么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