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尚言突然向着白雾开口,而这一开口,除了苇叶,在场的其他人都一惊。
“尚言表哥,你什么成为她的徒弟了?”方诺靠近了尚言,用自己小小的双手拉着他那宽大的衣袖,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尚言摸了摸他的脑袋,宠溺的开口:“张文啊,你要快快长大”。
“你这不还是没告诉我么。”方诺在心底泛着嘀咕。
“你要走?”子弋靠近了尚言,轻声的问着,似有不舍。
“从此以后,我就是他的师傅。”白雾见尚言没有开口,便向着子弋脱口,见子弋的目光转向了自己,便又道:“不过要走,也得等明桑好了以后”。
“好了,大家都不要围在这里了,让明桑好好休息休息。”白雾向着大家开口,见子弋要走时便突然开口:“张姑娘,我可以和你谈谈么?”。
面对她突然的邀请,子弋停下了脚步,看着正盯着自己的白雾。
“好久不见。”白雾突然带着善意的开口,见对方带着疑惑的表情,便又道:“我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四镜阁”。
见她这样说,子弋突然想起在四镜阁时有人突然在背后打伤了自己,这才不禁在心底喃喃:“原来是她”。
“不知白姑娘找我有何事?”子弋平静的问着,心底感到不安起来。
“我知道,也看得出来,你在明桑心中的分量正在一点一点的增加,他从小就这样,特别的重情义,当然,现在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于你还有了其它的感情。”白雾直接开口。
“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子弋见她这样说,倒是承认得干脆,接着继续开口:“有什么不对么?”。
“你不成仙了么?”白雾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着。
“我以为我是想的,可我发现那并不是我所想的,我只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子弋轻声说着,眼里已经有了少许的泪光。
“你看,你也知道要他在一起不容易。”白雾看出了她为何流泪,便又继续说着:“要知道我们四镜阁是不接受外人的”。
“那你为何还接受尚言?”子弋开口问着。
“你和他不一样。”白雾突然侧过了身去,解释着:“你是一心想和明桑在一起,而尚言是害怕一叶障目,同时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这样阻止我们,不担心明桑寒心么?”子弋突然询问着她。
“他的一切都是四镜阁给的,四镜阁对于他来说就是他的家,你要他背叛自己的家,就算他做得到,他这辈子也不会好受,也再也不会有退路了,而你,你想想清楚,你是真的爱他么,还只是一时的好奇与孤独。”白雾说着,见她没有说话,便又继续开口:“尚公子和江小姐的事情你也是看在眼里的,爱情这个东西,带来的幸福也只是短暂的,更不用说你和明桑了”。
“好奇与孤独?”子弋突然在心底喃喃,开始犹豫起来,想来自己的确是在栖仙阁闷得发慌,来到人间后,自己的确也是对明桑产生了好奇,可是······可是爱情不是这样产生的么?
“他已经和四镜阁分不开了。”白雾坦白的说着。
这一句像是突然将她震醒了一般,她瞬间微抬起了头,目光投向了明桑的房间,心底突然一阵刺痛袭来。
“你好好想想清楚吧。”白雾见她没有开口,便突然无奈的摇摇头轻声的开口,之后,便离开了此处。
她的目光投向了明桑的门前,心口开始堵得慌,侧过了身去后,便看见苇叶正在自己的对面。
“能和你聊聊么?”他带着善意的口吻,见子弋点头后,便一同走了起来。
“这里是你的家么?”一边走着,他一边开口问着。
“是,但也不是。”子弋有些纠结的开口。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不是一个平凡的人。”他倒是坦白的说出自己的内心,接着又开口:“这世间的路坎坷泥淖,跟我走吧,我带你修行”。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子弋感谢着他,但还是开口拒绝。
“是因为明桑吧?”他平静的笑着,似乎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苇叶,我想问你,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子弋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脸去问着面前的苇叶。
“当然有,只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放开了。”他坦诚的回答着,接着又开口:“子弋,只要你不会忘记自己想要什么,那么,便去做吧”。
“我不会让他放弃自己的家的,只要他不放弃我,我这辈子是绝对不会放弃他的。”子弋带着坚定的口吻,突然问着苇叶:“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叫子弋的?”。
“你当时在我的幻境时,像发了疯一般,那个时候,我就听见明桑唤你为子弋,我当时在想,这才是你的真名吧。”苇叶说着,又继续道:“我想你与他,一定有过最快乐的时光”。
“他多次舍命救我,我却一次都未曾回报过。”子弋说着,目光流露出了伤感。
“这是你们的缘分,无论何时,你都不要忘了。”苇叶向着她开口,便继续:“见到你平安了,我也该走了”。
“你要去哪儿?”子弋开始不舍起来。
“修行之路,从未停止,我只是去我该去的地方。”苇叶笑着开口,语罢,身体便缓慢的开始消失。
“苇叶。”子弋叫着,用手去触摸着对方,不料右手却扑了个空。
“有缘再见!”对方只是笑着开口,一下间便化作了一缕青烟,飞向了远方。
子弋看着那远方,突然发现身旁的一颗大树的枝叶开始漫天的飞了起来,便突然张开双手,去接着那落下的枝叶。
“有缘再见。”子弋平静的笑着,突然这样开口说了一句。
“你们听说了么,那孟家的大公子今日便要行刑了。”远处的下人一边走着一边嘴里碎碎的说着。
“啊,真的么?”另外一个丫鬟疑惑的开口。
“天呐,你不会不知道吧。”对方惊讶着,继续开口:“听说,就是那个大公子杀了沧州的许多人,前几日这才去自首的”。
“啊,那他家的爹娘还不得哭死”。
“那可不是么。”那丫鬟赞同着,便继续开口:“孟府的二公子就是跟我们家的小姐有婚约的呢”。
“天呐,那那个二公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别当着小姐的面议论此事,怕是小姐要伤心的。”
那两个丫鬟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远处。
子弋听在了心上,便缓慢的走出了张府,来到了大街上。
不知道为什么,这街上虽然依旧的热闹,但子弋心底似乎怎样也高兴不起来。
她缓慢的走着,见不远处的摊位上摆着花灯,便想起那一晚与孟秋斗嘴之事,愣了几下之后,便又开始在街上四处闲逛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便来到了法场。
她听见有很多人的声音,其中也包括哭声。
挤进人群之中,她这才发现,法场之上跪着的那个发丝凌乱的人正是孟秋,他的脸很是苍白,完全没有了昔日风度翩翩的样子,而右侧的不远处,是一位妇人在不停的哭泣着,身旁的男子看起来是这位妇人的丈夫,不但没有哭泣,反而还搀扶着那妇人,另外一位搀扶着那妇人的便是孟逸海了。
子弋心想着,那大概就是孟秋和孟逸海的爹娘了!
法场之上的人许是见着了子弋,便突然嘴角带着笑意,那个样子看起来,像是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一样。
“吉时已到,行刑!”随着那严厉而又冷酷的声音响起,站在孟秋身旁拿着那充满寒光的大刀的人,突然将孟秋背后的牌子轻轻一取。
子弋瞬间伸出了右手,却见远处的孟秋微微摇着头,这才不情愿的放下了手。
一声快速的刀光略过,孟秋的人头瞬间落地。
那一侧哭泣的妇人突然停止了哭泣,瞬间被吓晕了过去,而在那妇人身边的两位男子,着急的搀扶着那妇人,慌忙的离开了此处。
四周的人渐渐散去,很快的,这里的人便所剩无几。
“你是在为你犯下的错而赎罪么?”子弋站在原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法场,突然对着法场之上的那一滩鲜血开口。
“玥姐姐啊玥姐姐,倘若你还在,你会让我救他么?”子弋突然抬头看向天空,不解的在心底呢喃着,久久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她想,自己真的是在栖仙阁待得时间太久了,人间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可相对来说,在栖仙阁的时候单纯好多,而现在,心底里的事情似乎是越来越多了,即便如此难受,可她还是喜欢这里,也许,那是因为明桑吧。
她想,有这么多的前车之鉴,她一定不会放弃明桑的,这样想着,她突然就转过身去,朝着张府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