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二皇子祁和畅

夜幕降临，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广阔的大地上，为夜行的人照亮前方的路。

城南一处普通宅院的后门处，一个身材发福的男人，身披连帽斗篷，站在门内侧的阴影里许久了，不多会儿，门外的小巷里传来一阵脚步声，男人屏息凝神，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像是怕被人发现，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内的男人走到门边低声问道：“是谁？”

门外响起一个不甚清晰的声音：“左有善，是我。”

这宅院后门处的这个男人，原来是祁国吏部尚书，左有善。

门外的声音虽然不甚清晰，但左有善还是听出了是谁的声音，他急忙去开门。

“二殿下，请进！”左有善开门请门外的男人进来，临关门前，左右看看，确认外面没人，这才关上门，领着男人进了正堂大厅。

左有善进门后，急忙给二皇子行礼。

二皇子，祁和畅，祁国众皇子中行二，母妃是现下最受宠的娴妃，且亲舅舅是当朝右相。

祁和畅进屋后，随手脱了披风，扔在离他最近的那个椅背上，整了下衣衫，坐在上座，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免礼。

随后神色不耐烦的问道：“这么晚了叫爷过来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去我府上说，还特意跑这里来？左有善，我看看你今天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祁和畅沉下身子靠在椅背，脸上满是不耐烦，张扬的容貌更衬着这份不耐烦愈加明显，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神色不善的盯着左有善，似是在问他，你到底有没有事，要是没事，小爷我就走了。

面对他这嚣张的态度，毫无礼数的行为，左有善只能赔着笑脸，尽力安抚。

左有善端起桌上的紫茶壶，斟了一盏茶，送到祁和畅手里，笑了笑安抚道：“殿下，喝杯茶，消消气，微臣确实有重要的事情禀告，只是您府上人多眼杂，这件事关系重大，只能让殿下屈就来这里。”

“行了，我这不是来了嘛，有什么事快说吧！”祁和畅接过茶盏，不想听他啰嗦，催促他快说。

“是，殿下。”左有善退身坐回下首，沉声说道：“微臣接到消息，之前给九王爷的线索，可能跟娴妃娘娘有关。”

“什么？”祁和畅大惊失色，立刻站起来瞪着左有善。

“殿下，您先息怒，听微臣慢慢道来！”左有善知道这位是个什么性子，赶紧安抚。

祁和畅腿一软，跌坐回太师椅上。

“殿下，先前您吩咐臣把线索告诉九王爷，本来这是件好事，办好了能在九爷面前得个脸，说不定九爷就支持您了，您跟微臣说了，微臣也是这么觉得，可现在，线索全都指向了咱们娘娘，这事坏了！”

左有善尽可能稳住跟他分析着局势。

“你说的，爷能不知道！”祁和畅恼怒的吼了一声，转脸又企望地看着左有善问道：“那九叔他去找过那个人了吗？”

霎时间，左有善额头上冷汗密布，小心翼翼的回道：“九王爷母妃早逝，从小在太后身边养大，从前不知道这事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他母妃是被人害死的，好不容易有了线索，他焉能坐得住！”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九叔都已经知道了！”祁和畅听了他一堆废话，火冒三丈。

“这...殿下......殿下息怒！容微臣...想想办法！”左有善愁眉苦脸，期期艾艾的说道。

“能有什么办法！就像你说的，事关九叔母妃，九叔要是相信了，怎么办？”祁和畅压了压火气，烦躁的嘟囔道。

片刻后，左有善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办法。

他脸色深沉地走向祁和畅，俯在他耳边，平静地说道：“殿下，若是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杀了那个提供线索的人，如何？”

祁和畅扭头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反对，像是在思索这样做的可行性，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左有善又蛊惑道。

“殿下，你细想想，在背后指使的人，肯定是想让九爷以为，那件事是咱们娘娘做的，现在他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管那个提供线索的都向九爷说了什么，我们已经把九爷得罪了，干脆我们来个死无对证，若真是被人翻出来，那他们也没人证了！”

祁和畅细想了他这个主意，虽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但眼下若不想事情被翻在明面上，只能如此了。

“嗯，只能如此，你找个人去做，做得干净些，别让人查出来！”祁和畅叮嘱了几句，出来很久了，他该回府了。

吩咐完这些话后，拿起椅背上的披风，套在身上，随即转身出门，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左有善恭送祁和畅出去，又转身回屋叫了个人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也出了这座宅子，在夜色的掩盖下消失在巷尾。

相府这边，自叶如玉吩咐人去京城各布庄和绣庄寻人，她就在凝翠轩等着，从正午日头最烈的时候，等到夕阳西下，出去寻人的小厮才相继回来。

彼时，厨房刚送来晚饭，叶如玉刚刚落座，突然外面的丫头来禀告，说今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她顾不上吃饭，急忙叫那几个小厮过来回话。

凝翠轩小花厅，叶如玉翘首企足，一盏茶的功夫，那几个小厮来了，几人刚要躬身行礼，叶如玉打断他们，让他们赶紧说话，别整这些虚礼了。

为首进来的是外门的一个小管事，小管事是个刚及弱冠年岁的青年，满面红光，行动利索地率先上前回话。

“回小姐，今他们几个把城东和城南的布庄、绣庄，还有几个接私活的绣阁找遍了，没找到您说那个七旬阿婆，倒是找到几个叫房初雪的姑娘、妇人，但这几个人，没有一个绣工上乘的，符合您描述的条件的更是一个没有。”

小管事回话利索，做事也够缜密，知道叶如玉想找什么样的人，他把可能会遗漏的方向，都说到了，叶如玉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办事挺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