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无论是龙使徒还是鬼巫旗，最初的建立者，都是你爷爷言承易。只不过，如今这两个组织，已经偏离了你爷爷当年建立时的初衷，所以才会显得如此不伦不类。”

神龙谷的一个清澈的水潭旁，言沉沉和易小秋这对父子，正一边吃着烧烤，一边继续交谈着。

烧烤的设备和材料，都是易小秋随手变出来的。

对于儿子这一手凭空造物的本事，言沉沉也是惊叹不已。

以他对魔法的了解，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位魔法师的造物术能够轻松简单到这个程度。

就连院长老布冯，作为世界上最强的魔法师，他所施展的造物术也是有着很大的限制的，像易小秋这样想变什么就能变出来什么，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初衷？什么样的初衷，才能让言......让我爷爷建立起这么两个稀奇古怪的组织？”

易小秋的嘴里撕扯着鸡腿，对于凭空多出来的这些位长辈，他还是不太能适应。

“你知道，巫术是你爷爷发明的吧？”

言沉沉轻轻地打了一个嗝，摆摆手说道。易小秋翻了白眼，随意地点了点头。

谁不知道？所有卡布勒斯人都知道！

“那你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会发明出巫术这种超自然的力量来嘛？”

言沉沉扔掉手里的废料，神秘兮兮地看着易小秋笑着问道。

“听老师说，巫术的发明，其实就是在析物主义理论的基础上，将魔法的力量建议普及化，目的就是为了让卡布勒斯岛上不能修炼魔法和道法的普通人也能拥有超自然的力量。”

这些话是在姬玛妮娜的巫术课上听到的，易小秋的意念通识超凡，把她曾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楚地记下来了。

“没错，这不仅仅是你爷爷发明现代巫术的目的，更是鬼巫旗之所以成立的原因。”

言沉沉用一旁的潭水清理者手上的油渍，点头说道，

“刚才老麦文的话想必你也都听到了，这个世界是有潜在的危机的。你爷爷当年就是发现了那些人的存在，才创造出了巫术这项连普通人都能修炼的超自然力量，就是为了能让人类自身的力量强大起来。

说到底，鬼巫旗建立的目的，不是在卡布勒斯一隅之地普及巫术，而是面向全世界的。”

“全民皆巫？”

易小秋诧异地瞪大了一双星眸，没想到那位和他长得一样的便宜爷爷，竟然还有这么远大的理想。

“是的，你爷爷认为人类自身的力量太薄弱了，即便是借助科技的能量，也不足以应对天敌的侵袭。”

言沉沉站起身来活动着腿脚，坐了半天，有点麻了。

“天敌？人类还有天敌？是你们说的那些人吗？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我爷爷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

之前就听老麦文他们提到“那些人”，所谓那些人到底是谁，听得易小秋一头雾水。

“他们是一些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却又不甘寂寞想要回归的过客，可具体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言沉沉摇了摇头，见易小秋面露不相信的神色，开口要问，便伸手拦了下来，

“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真的得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奶奶他们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对于这些人，我也只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才了解一点。”

“行，就算你不知道吧。”

易小秋目光灼灼地与大老言对视了片刻，也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到底他也没在继续追问，而是转了一个话题问道，

“那龙使徒呢？那群是痴人说梦的家伙又是你爹怎么创造出来的作品？”

“什么叫作品？”

大老言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继续解释道，

“这十二名龙使徒众是当年你爷爷游历世界时收养的十二名孤儿，你爷爷根据他们不同的天赋，传授给了他们道法和魔法，说起来和你们三个也差不多，不过他们一直只是师徒相称。”

“游历世界？”

易小秋又变出一大盘的鸡腿，一边烤着，一边诧异地问道。

在学院的历史记载中，言承易除了最后陨落在君士坦丁堡之外，可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卡布勒斯啊，怎么还有游历世界这么一说？

“学院的记载记录也多有春秋笔法，并不是完完全全真实的情况。”

似是知道易小秋心中的疑惑，言沉沉咧着嘴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当年在对于审判骑士团这个问题上，你爷爷和院长，以及勒斯卡尔族的族长有着不小的分歧。

院长他们是打算尽数消灭整个卡布勒斯岛上全部教皇国的力量。而你爷爷则认为，这样付出的伤亡代价太大。

毕竟就算是被教廷的信仰洗脑，可卡布勒斯和帝罗兰多的那些居民、学生到底还都是自己人。而且有很多人他们的立场根本无法分辨，盲目的清除势必会伤及无辜。

所以你爷爷不顾院长和祭司议会的反对，独自一人带着龙叔，一人一龙前往梵蒂冈谈判，打算寻求一个和平的途径，彻底底解决两方势力的争端问题。”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收养了那十二名龙使徒？”

大老言所说的这些和易小秋所了解的学院历史大有出入，让他脑海中的思绪不禁纷乱如麻。

强压下那些理不清头绪的旁枝末节，易小秋也知道眼下不是深入了解学院历史的时候，便从乱序中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现在他最想知道了解的，还是龙使徒！

“对！九星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你爷爷收养的。”

大老言摆手拒绝了易小秋递过来的鸡腿，点头说道。

“是因为爷爷身边带着龙叔，所以他们才自称是龙使徒吗？”

对于这十二个龙使徒为什么会有那样不切实际的信仰，易小秋还是一点也理解不了。

“不是，当年你爷爷之所以收养这十二个孩子，也不是随便捡的，而是因为这十二个孩子身上，有着和他相同的血脉。”

“是......龙的血脉？”

易小秋叼着鸡腿，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不仅他们身上有龙的血脉，你、我、小镜子，甚至你大哥张狂的身体里，都流淌着远古真龙的血液。”

大老言嘿然一笑，拍着胸脯点头说道。

“......”

易小秋嚼着嘴里的鸡腿，表情素淡地无言以对。

还真是没啥可说的！

“怎么，你不相信？”

看着易小秋这副认命似的模样，大老言不禁有些好笑地问道。

“没啥信不信的，就这么回事吧。”

易小秋摆了摆手，

“你接着说你的，不用管我。”

“我没糊弄你，这可是真事儿！”

大老言信誓旦旦地瞪大一双小眼睛，

“你之前不是问我，你和小镜子是不是真的从蛋里孵出来的吗？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是，你们就是从蛋里生出来的。而且你从蛋里孵出来那会儿，我和你大哥还眼睁睁看着你破壳来着。”

易小秋扬了扬头，什么也没说，示意大老言继续。大老言失笑一声，继续说道，

“当年你爷爷在游历世界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十二名与他有着相同血脉的流浪儿，便收养了他们，并且传授给了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

“相同的血脉？他们也是从蛋里孵出来的？”

吃完了一整盘的鸡腿，易小秋这才擦擦嘴，开口问道。

“不是，他们和我一样，也是由母亲正常分娩的。除非龙的血脉高达一定程度，才会出现蛋生的情况。

你也知道，在龙的时代，真龙都是卵生的。只有体内龙的血脉高达一定程度，才会出现如此返祖的情况。”

大老言摇了摇头，解释道，

“之前你奶奶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嗯，她好像是说养了你四十多年，就会跟她老人家对着干！”

易小秋回忆了一下，似是而非地说道。

“不是养了四十多年，是怀了四十多年！”

大老言忽然一笑，纠正道，

“我的年龄按照正常人的年纪来计算，应该是五十七岁，可是实际上，我真实的年龄，已经超过一百岁了，因为我在你奶奶的肚子里，呆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年！”

“那你是个瘤啊！”

易小秋一双星眸瞪得老大，眉飞色舞的调侃道。

怪不得他那位奶奶看上去就不像个正常人呢。

任谁怀孕怀了将近五十年，都很难保证不变态的！

“混蛋，你才是瘤呢！”

大老在易小秋的头顶轻轻地扇了一巴掌，笑骂一声说道，

“龙族的生育本就困难之极，母体怀胎几十年那都是常有之事。”

“九星他们知道了自己身体里有龙的血脉，并从这些血脉中得到了修炼的天赋和便利，所以才将远古真龙奉为信仰，并且期待，计划着龙的归来，是吗？”

结合着自身的经历和他所了解到的一些关于这个方面的知识，易小秋很容易理清了头绪，算是明白了所谓龙使徒痴人说梦一般的理想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确实如此，当你那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有一些朦胧的想法，却没有现在这么极端。只不过随着你爷爷的骤然离世，他们失了教导和指引，路便走偏了。”

言沉沉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易小秋的想法。

当年他刚刚出生的那会儿，全球刚刚经历过一场浩劫，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龙使徒众正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本事，在世界上呼风唤雨，如日中天。

其实言沉沉也算是跟着他们长大成人的。

因为他的母亲林沉霜也算是这些人的妈妈，虽然行事思想都偏激了一些，但这十二名龙使徒还都很孝顺，对他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小师弟也算是相当的疼爱。

不过，对于龙使徒试图重现龙之纪元的做法，言沉沉始终是接受不了。

正是因为言沉沉实在不认同他们异想天开的理想信仰，所以他才最终违背了母亲的意愿，由龙叔陪同护佑，回到了他曾经也深恶痛绝的卡布勒斯岛上。

“所以说，九星之所以想带我跟他们走，会因为我体内的龙血脉能够帮助他们实现理想？”

眼看言沉沉似乎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易小秋却没有给他缅怀过去的时间，开口问道。

“不是！”

没想到，回过神来的大老言竟然摇了摇头，否定了易小秋的想法，

“不是因为你能帮助他们实现信仰，而是因为你其实就是他们的信仰！”

大老言说得斩钉截铁，易小秋听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