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路过太原,与太上皇有一面之缘,见过当今陛下,陛下龙章凤质,日月之表,豁达类汉高,神武同魏祖,年虽少,命世才也。
果不其然,短短数年,陛下襄助太上皇,一统天下,御极四海。
但是陛下命中有劫,此劫不可解,所以紫薇帝星有瑕。
日前本座观星,紫薇帝星光芒大盛,瑕疵不再,竟然被人破了生死之劫,所以来长安一看,果不其然,陛下命中的大劫被人破了去,而破劫之人......”
袁守诚犹豫了一下,看了周邵一眼。
空景点头道:“小僧也是如此,皇帝乃天子,天子动,天下动。
如今陛下劫难已消,将来只怕出现诸多变数,所以小僧来寻这破劫之人,度入佛门之中,免得影响这万丈红尘。”
周邵顿时毛骨悚然,显而易见,这两人同时找上了自己,自己就是那所谓的变数。
李纲忽然冷笑道:“变数?变好还是变坏?是你们佛道的变数,还是这天下的变数?老夫不信这个,你们从哪来回哪去,老夫可以既往不咎,若是不然,信不信老夫上表,老君山和净土寺,就真能藏住你们?”
袁守诚与空景同时叹息一声,两人齐齐施礼,躬身告辞。
民不与官斗!他们再牛逼,也不是官身,哪是李纲的对手。
周邵战战兢兢,两位大佬离去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师,这两人到底是干嘛的?”
李纲登时面现不屑之色,“两个老神棍罢了,不用理会,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造反,在这长安一亩三分地,老夫的话还是好使的。”
周邵深以为然,老头子虽然没有爵位,官职也不高,但是这番威势,绝对有睥睨天下的气势,那两位可是李世民见了都得待为上宾的主。
心有戚戚焉的周邵,疑神疑鬼的回到了家里,虽然有李纲做保,但是那两位要是真想强行带走自己,只怕李纲也没有办法,就算是李世民也不行,估摸着也会卖个面子,毕竟段位太高,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得罪这种大佬。
“大兄,你这是怎么了?”
周斐诧异的看着鬼鬼祟祟的周邵,不是去老师家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看样子这是受了惊吓啊。
周邵关了门,拍了拍胸口,低声道:“爹娘呢?”
“去小姨家了,多年未见,娘跟小姨也有很多话要说。”
“老二,你知道袁守诚和空景吗?”
周斐诧异的看着周邵,不解道:“自然知道,我小时候,袁道长还进宫给我看过相,至于那空景,是当世高僧,是佛门了不得的大人物,跟袁道长在道门的地位差不多。
怎么了大兄,你遇到这两位了?这可真是大机缘。”
“机缘个屁!”周邵愤懑怒道,“两个老东西想要把我度化,要不是李师出面,我这会不是成了小道士,就是成了小和尚。”
“有此事?”周斐惊呼道:“这两位隐居多年,轻易见不到人,就连陛下多次相召人家都不来,如今竟然齐齐现身长安,就是为了大兄?”
周斐觉得这事有些玄幻,有些匪夷所思,这两位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你得看人家乐意不乐意。
周邵一脸难看,沉声道:“不论如何,这事已经发生了,而且看样子我似乎已经落入了某种博弈之中,老二,你要记住了,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要尽力护住爹娘,以你们的性命为主,至于我,你们不用担心。”
周斐皱眉道:“大兄,是不是过虑了。”
周邵叹了口气,生活在这个时代,怎么小心谨慎都不过分,如今他已经入了诸多大佬的法眼,最怕的就是这些大佬博弈的时候,把自己当作棋子而不自知,到时候给人家冲锋陷阵,到头来成为弃子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谁让人家牛呢?
就比如今天这次,佛道的头头同时来到了长安,同时堵住了自己,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已经不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了。
未来的佛道之争更加惨烈,不知多少人丧生在佛道两家的争斗之中。
而玄奘西行归来,将是这场大战的最高潮,到时候玄奘携西归之势,举世无敌,简在帝心,道门退避三舍。
道门退避,并不是认输,不过是蛰伏等待时机罢了,直到武皇两百年后,武宗灭佛,几乎断了佛门的道统,道门获得了空前的胜利。
但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道门也渐渐颓势,好不到哪儿去。
“先不管这些,我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了。”
周斐苦笑道:“大兄,我能不能渡过眼前这一关还是个问题,现在就玩临终托付这一套,是不是早了点?”
周邵点头道:“你放心,关于你的事情,我与李师已经商议过了,数月之内,你这个伴读,都不会入宫。”
周斐大喜,连连致谢。
周邵无奈道:“你是我兄弟,以后不要这么客气,免得露出马脚。”
“知道了大兄。”
周斐虽然依旧不明白,但是却不怀疑周邵的决定,迄今为止,周邵的决定,从未错过。
周斐不能履行自己伴读的职责,自然也不能去李纲家读书。
于是周邵终于如愿以偿的过起了老师瘾。
“你都六岁了,连九九乘法都不会背吗?”周邵怒斥。
“大兄,我今年八岁了,再说,啥事九九乘法。”
“别打岔!”
周邵气呼呼的道:“感情你这些年就没学过什么好东西。”
周斐无语,皇家的教学严格无比,老师更是精挑细选,诗词歌赋,算学星象,都有涉猎,到了大兄这里,怎么就成了不学无术了?
“算了,今天就先学九九乘法吧,明天开始,咱们先学一些简单的,《笠翁对韵》、《三字经》、《小学数学》、《基础物理》啥的先学着。”
周斐一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儿,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周邵自然不会理会臭弟弟想啥,一门心思的打算教一个新新少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