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大吃一惊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些?婉莹家世好,性子是傲了些,但要说她存心害人,这……总也不至于吧?”
方夫人冷笑道:“你固然是偏着她了,难道我还能故意为了挑唆你们姑姑和侄女儿的关系,就拿这个来编瞎话?之所以从前不和你说,是想着给她留几分情面,以为她让凤举冷落后,能好好反省一下自身。谁知不但没反省,我倒觉着这些日子越发的洋洋得意起来。总之,你是她姑姑,有些话,该敲打的时候儿就敲一敲。就说前一阵子,因为荣亲王的事情,全府上下没一个精神的,她却穿得鲜艳耀眼,每日里欢声笑语不断,这也就太没眼色了些。便是心里对凤举有怨,也不该那个时候儿显眼,须知荣亲王的事,可是关系咱们一大家子呢。”
江夫人沉吟着点头道:“你说这些话,大多倒是我平日里不知的。好了,只说我偏心,你也别总想着婉莹不好,总要一碗水端平了看。秋宁性子虽好,她却不适合管家,恰是婉莹这样儿的,才能打理的上上下下井井有条,这个你不承认?”
方夫人笑道:“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儿,该怎样弄,自然是随得你。好了,这雪下得大,我也有日子没去你房里了,正经去坐坐,软香回去给我拿雪褂子,我就在你那里等她。”
江夫人这才看见,已经到了自己的上房,便点头笑道:“是啊,有一阵子没说话了,你就进来坐坐。”一边说就迈步进去,问身边的丫鬟道:“老爷今儿出去没有?”
她身边的大丫鬟玲珑连忙道:“回太太的话,老爷今儿一早就往书房那边去了,还说让二爷来请安时告诉他一声,让往书房寻老爷去。这会子二爷许是还没下朝,并不曾来请安。”
江夫人就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凤举回来了,你就说我的话,不用他进来请安,让去老太太那儿问候一声,接着再往书房去寻他老子。”
玲珑答应了,自去门外守着,不提。
虽然荣亲王与那储君之位擦肩而过,虽然前途还不甚明朗。但皇上的身体毕竟康健,金家的圣眷也并未衰竭,荣亲王和王妃金雁秋的儿子,也就是王府的第四子前些日子还得了皇帝的夸奖赏赐,就连那个王府接进去的清倌,因为他爹爹当日也算是被人连累,又因她给荣亲王生了个儿子,皇上也赦免了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成了王府里一个姨娘。
这一切似乎都在表明:未来也不是那样一团黑暗。因此靖国公府这个年,自然就过的格外热闹。
听了一天的欢声笑语,回到风雅楼的时候,傅秋宁已经累得狠了,偏偏还要守岁,眼看孩子们提着灯笼在院子里笑着你追我赶,就好像是有无穷精力似的。傅秋宁不由靠在金凤举的怀里感叹道:“我真是老了,论精力竟然还比不上几个孩子。”
金凤举笑道:“怎么会?别看他们现在玩得高兴,回来一转眼就睡着了。去年不也是这样儿吗?你若是困了,就睡在我怀里,等我困了,再叫醒你。明儿一早还要拜年,这会儿不睡是不行的。”
傅秋宁道:“我知道,就是睡不着。爷,你说今年初三,我要不要回娘家去一趟?若是回去,是不是还要带着娘亲和罗姨回去,我只怕爹爹生她们的气,把她们留下来磨折,可是不回去,又于礼不合,会被人诟病的。”
金凤举笑道:“无妨,自然是要回去的。到时只说你娘贪玩了一阵子,感染风寒,罗姨留在府里照顾她。你爹爹和你爷爷现在就是没爪子的老虎,早没了先前的威风。弘亲王已经倒了,他们再忠心,也总要重新找靠山,即便是心里向着烈亲王那边,但从你妹妹那天来说的话,不管他是真心投靠咱们,还是假意靠拢,他都不敢把你得罪死了。你放心,那天我陪你一起过去,有什么话由我和他们来说,这其中的利害得失,他们自然明白的。”
让他这一说,傅秋宁方觉着安心,趴在金凤举怀中,只觉得有这样一个男人可以依靠也不错。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见金藏锋金振翼等终于累了,一个个跑回来,金凤举便对剪枫道:“带他们去睡觉,明儿开宗祠祭祖,要给藏锋藏娇入族谱,那可是大事儿,别让他们到时候打瞌睡,不然真的就是在家族亲戚们面前丢人了。”
剪枫笑着答应了,带着几个孩子回房睡觉。这里金凤举看着傅秋宁也睡在自己怀里,听着外面偶尔响起的鞭炮声,心中亦是觉着无比满足。
第二日众人去康寿院拜过年后,便在金老太君的带领下入宗祠祭祖,接着金玉又主持了给金藏锋和金藏娇入族谱的仪式,一直忙到晌午才算完。因为昨夜守岁,此时大多数人都露出了倦容,连厨子们精心预备的午膳也没怎么用,就各各去睡觉了。
下人和孩子们还能忙里偷闲,但主子们可不行。连着三天,金玉金石老哥俩和金凤举以及从外地赶回来过年的金鸾峰都在各个侯门贵族中往来做客,他们自己家也要请人吃年酒。去年傅秋宁在晚风轩中,还能偷个闲,今年可也不行了,被金老太君逼着会那些公侯伯夫人,总算她为人淡然,江婉莹又喜欢出头,才没被逼着去别的公侯伯府上做客。
初三那一日,金凤举陪傅秋宁回了一趟娘家。镇江王和世子的确没有为难,不过因为于氏罗氏不在镇江王府,傅秋宁也无意和这些人一起虚与委蛇,因此说了几句话,用了中午饭,夫妻俩便回来了。
于氏和罗氏一直担心,既担心丈夫逼着自己回去,又担心金凤举和傅秋宁因为自己而受责难。待他们回来,问明了镇江王府并没为难他们,两人方才高兴起来。合掌念了声佛,暗道这苦日子难道真的到头儿了?从此再不用回去看那些人脸色过日子。
如此忙乱了数日,总算是把这些应酬都应付过去。这一日傅秋宁去了一趟附近的教坊司,和那些歌舞姬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初一那天在宫中演了新的《女驸马》,让太后和皇上很是喜欢,这些歌舞姬也都得了不菲的赏赐,此时见秋宁过来,便在她身边围着,纷纷把自己的赏赐拿出来给她看。
过年的时候,皇帝也赏了靖国公府诸人,且规格不低,比寻常勋贵家多了一千两白银几十匹彩缎,就连傅秋宁,也有单独的赏。所以也不羡慕这些年轻女孩儿的赏,听见她们让自己挑,她便笑道:“我自己的东西还没处摆呢,稀罕你们这些?你们若喜欢,就好好放着,将来留做嫁妆,说是皇上和太后赏的,岂不有脸面?”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红了脸,纷纷推她说笑。眼看日头偏西了,傅秋宁便道:“怕是未时末了,我也该回去,过了正月十五,咱们就排演新戏,我前儿进宫给太后请安,老人家都心急了。”
众女子自然笑着答应,林司乐直把秋宁送到大门外,看着她去了,这才回转。
且说傅秋宁回到府里,恰巧遇到金凤举身边的小厮,她便笑道:“你们爷在哪儿?”
那小厮笑道:“我们爷先前回了风雅楼,剪枫姐姐说奶奶出去了,他就去了书房,这会儿打发我去街上买两本新书,想来还是在书房中。是了,刚刚云公子来过,说了会子话就走了。这新书便是他向爷提的。”
“云公子?”傅秋宁想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暗道别不是当日好像和云台班有些牵扯的云公子吧?因心中装了这事儿,她便索性往书房而来。
金明和几个小厮正在廊下说话,见到她,金明便忙站起身道:“哟,奶奶平日里可是少来这个地方儿,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傅秋宁笑道:“我来找爷,他还在里面?”说完就听金明点头道:“在在在,奶奶快进去吧。采莲碧玉,宁二奶奶来了。”
采莲碧玉正在外间,听见这话忙接出来,就听金凤举的声音在里屋响起道:“是秋宁吗?快过来。”
傅秋宁走了进去,见金凤举正歪在窗边的榻上看书,她便摇头笑道:“这书房乃是给你用功的地方,既是读书,就该端端正正坐在椅子里,躺在这儿,没一会儿就想睡了,还谈什么用功?”
金凤举笑道:“这是过年呢,不过看几本闲书解闷,又不是做学问,那么严格做什么?来,坐下。”他说完就起身,坐在了榻上,让傅秋宁坐在榻上小桌的另一边,笑道:“我听说你去了教坊司,算着这会儿该回来,正想往风雅楼去呢,没想到你却过来了。”
傅秋宁道:“我本不想过来,听你身边的小厮说,有个什么云公子过来了一趟,我就想过来问问,他是不是咱们年前去的那个大集上的云公子,就是你说那大集是他们家弄得那个?”
金凤举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你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吧?而是想问是不是和云台班那个小五有牵扯的云公子,对不对?”
傅秋宁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也不绕来绕去,你可问没问他,那个戏班子后来怎么样?”
金凤举笑道:“我怎么可能不问问?说起来,他这次登门,还是特意让我向你转告一个谢字呢。说是那云台班子得了你的指点后,技艺越发纯熟,如今在民间的名气益发大了。他娘原本不喜欢他和戏子往来,后来听了小五的戏,便对他们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如今已经给那戏班子买了宅子,若不是小五还想唱戏,只怕就弄进家门了。”
傅秋宁正听得出神,一边就喝了口茶,闻听此言,差点儿把茶喷出来。金凤举忙拿帕子帮她擦了嘴,又拍着她的背,好笑道:“至于就吃惊成这个样儿?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些扮女装的戏子,也没人把他们当做男人,只不过多数沦落成权贵们的玩物,像小五这样的,倒算是命好的,云锦龙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如今对他如此用心,日后也不会轻易抛却他就是。”
“咳咳,失态了,我只是没想到。”傅秋宁心想呸,说什么本朝不好男风。结果民间还不是一样?扮成女装的戏子就不是男人,这是哪门子自欺欺人的说法?唔,或许不该说是自欺欺人,这大概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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