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家三夫人也就是秦涪的母亲,此时正从老太太处请安归来,想起方才在老太太哪儿,那大房的苏姨娘一口一个涪儿不敬兄长,她就来气。
她可是堂堂秦府三老爷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岂是一个不上台面的贱蹄子敢挤兑的。再说了一个庶子,如何比得上我涪儿,这是非曲直岂是她一个小小姨娘就敢决定了的。
大嫂也真是的,也不管管,任由个小小姨娘爬到自己头上来,这若不是有老太太给大嫂撑着,她可如何管松州府那一大家子,想想她都头疼。
他们三房是没有人在朝中为官,可也不想想其他几房用的银钱都是谁经营得来的,现在倒好,什么牛鬼蛇神的都敢欺上门来,敢诽我涪儿。
三夫人越想越气,直接将手中的青蓝花鸟纹瓷杯重重的落在了手边茶几上,对着身边伺候的丫鬟挽霞道:“涪儿今日去哪儿了?怎不见过来。”
挽霞见夫人神色不对,只得小心翼翼的回道:“回夫人,涪少爷一大早便就出府去了。”
“这孩子,眼看着老太太要走了,这还不好好的在跟前待着,怎的还往外跑,没个定性,谁跟着?我怎么记的学堂休沐还未结束。”
“回夫人,夫人好记性,学堂那边休沐还没有结束,今个一大早是永福跟着少爷出去了。”
“这孩子几日都不见人影儿,也不知道在忙啥,你去把秦管家请过来,我倒要好好问问,这堂少爷和我涪儿起了什么争执。”
“是,夫人........”
..........
谢春儿和宋进到了铺子还未歇上一口气,便被等在铺子里的秦涪一脸兴奋的领到了后院。
“谢姑娘,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你看这堂屋的檐下。”
谢春儿看到秦涪如此高兴,抬头向屋檐下看去,只见房梁下多了个新筑的鸟巢,谢春儿不解,只不过一个鸟巢而已,能让一个富家公子这般高兴?
“鸟巢?秦公子这有什么稀奇的,杏花村里多了去了。”
“那谢姑娘可知这是什么鸟巢,这可是春燕的巢穴,这可是好兆头,可见我们的生意注定会兴隆的。”
谢春儿一听,难怪秦涪这么高兴,这燕儿筑巢,喜鹊登枝可是一等一的好兆头,虽然谢春儿对这些不感冒,但到底是传统嘛,寄托着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期望嘛。
现下也不好扫了两位的兴头,没看见宋大哥也是一脸的高兴,谢春儿只好道:“秦公子当真?那可真真是个好兆头,倒是咱们赶了巧,这燕子啊,给咱们来道喜了。”
话音刚落,一对燕儿盘旋低飞着进了巢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好不热闹。
看到这一幕的宋进,不假思索的一首白乐天的古诗便脱口而出:
“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衔泥两椽间,一巢生四儿。”
“好诗,好诗,这醉吟先生的这两句恰恰应了这一景,只不过有了这对燕儿,还少四只雏燕。”
“秦少爷,过些时日就能见着了。”
“谢姑娘说的极是,春渐浓,物渐盛,过些日子,应当有个合家团圆。”
听秦涪说完,宋进低笑几声:“哈哈,秦兄到是好兴致。”
秦涪锦衣着身,手头摇着粉桃纸扇,眉目清朗,宋进浅笑低答,一身布衣难掩其丰姿,春风拂过,长发扬起了几缕,看着这一幕的谢春儿,不由的愣住了。
这便是翩翩少年郎啊,身上有一整个的春天,有着花香与春风。
谢春儿倏然摇了摇头,心道,老天爷啊,我这是在想什么呢?今天是来干啥来了啊,可不是来欣赏此等“美色”的啊,罪过,罪过,心念一声阿弥陀佛。
宋进看见谢春儿摇头,张嘴问道:“春儿妹妹可是有什么问题?”
突然被宋进问起,谢春儿一时竟不知找什么由头作答,正想尬笑的掩饰过去,没想到这时候永福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我把匠人请过来了,现在正在铺子前面等着呢?”
“哦,是吗?谢姑娘,宋兄咋们一起过去瞧瞧,我先让永福去请了匠人师傅,这可是咋们镇子上最好的师傅了,谢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谢春儿一听,这秦涪倒是个细心的,知道他们今个来镇上,就提前把匠人师傅给请了过来,只是桌椅那边原来计划是让村长家给做的,现在秦涪既然请了匠人师傅,倒不好扫了秦涪的面子,总归村长那边还没有说不是?
“多谢秦公子,秦公子费心了。”
秦涪道:“没事儿,这生意好歹有我一份,我自然得出出力,总不能做个甩手掌柜,让谢姑娘忙前忙后,那倒是我秦涪的不是了,走吧,咱们去铺子前面看看。”
“少爷,这个便是黄师傅,咱们镇上装修一等一的好手,在青阳县也是有些名气的。”
永福对着铺子中间站着的一个年约五十几的汉子向众人介绍道。
“黄师傅,这位是我家少爷,这位是宋公子,这位是谢姑娘,是这个铺子的东家,且这铺子有我秦家照看这,你可得尽心的按着谢姑娘的心意去做,要是做不好,可就砸了黄师傅你的牌子。”
黄三牛听到永福如此说道,看向刚出来的少年人,他本以为这铺子东家是这身着锦衣的秦家少爷,不成想是这少年旁边这个看起来才12、13岁大的女子。
这女子并不十分貌美,一身的穿着可见是个贫家女子,想不到竟是这家铺子的东家,而且还有这秦家照顾?那岂不是撞了大运?
这女子有何能耐?细细的看了一眼,只见这女子虽身量不足,见自己打量,却落落大方,不似其他女儿般的娇羞,只觉一股生气扑面而来,让他这快半截入土的老头子都恰似多了股生机,真是个奇妙的丫头,到底不似普通农家女,难怪会和秦家少爷结识。
黄三牛摇了摇头,他这个糟老头子想什么呢?把活做好就行,管它东家是谁,给银子就成。
想到这儿,黄三牛对着几人拱了拱手道:“永福小哥还请放心,几位少爷小姐也请放心,我老黄别的本事没有,可这手里的木器活可是没话说的,请姑娘尽管吩咐,保管给你做出来,你看如何?”
“那便就麻烦黄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