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儿踢了一脚“昏死”的庸医,黛眉一挑,阴恻恻的说道:“我可没什么耐性,若是真晕了,少不得要在你身上刺几个窟窿试试能不能叫醒你。”
那庸医果然在装死,听得这话赶紧“悠悠醒转”,睁开眼就看到这两个年轻人凶神恶煞的俯视着他,惊得几乎又要晕过去,连话都说不利索。
“你,你,你这挺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呢?老夫,老夫虽是个寻常大夫,但在这京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多少高门大院请我去看过诊。你们速速离去,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
蛮儿却纹丝不动,言语间很是不屑:“你便是给王上看过诊又如何?横竖现在是落在我手上,我若想要你的命,不过就是一抬手的事,管他什么达官贵人,也是鞭长莫及。”
那庸医大骇,目光对上她腰间的短匕,几乎又要吓晕过去,结结巴巴道:“女侠饶命,你若有何请求,不妨说出来,只要老夫力所能及,一定满足女侠,还请女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蛮儿见恐吓的差不多了,也不再跟他多费唇舌,问道:“前几日你替储君府的曦娘子看过诊,却有意给她开了与病情相冲的药,令她缠绵病榻,甚至有容貌损毁的风险,却是为何?”
那庸医脸上显出惊恐之色,眼神闪躲,强撑着抵赖道:“曦娘子体质虚弱,白日里被罚跪,夜里又闹了一阵消耗过度,我这才给她开了这些温补之物,正是对症之药啊!”
蛮儿却冷笑一声:“且不说她是热毒和湿毒攻心,受不起这些性热的药材,便是她确实是因为虚弱引起的昏厥,这般纤弱的女子,如何能用得起人参、鹿茸的大补之物?”
那庸医闻言却脸色大变,倒真有了几分惊慌失措,畏畏缩缩道:“老朽,老朽医术不精,误了侧夫人的病情真是罪过。”
蛮儿见他一再抵赖,脸色一沉,立时就落了两根金针在他左右肩上,他的双臂立刻就肿胀如莲藕,皮肤之下的血管都根根浮起,显出青紫之色,更是痛痒难耐,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求救。
一旁的西野云骥见状脑门又是突突的一阵疼,看来她平日里还真是对自己留情许多,除了偶尔挥舞个小红鞭外也没对自己用过什么极刑。
那庸医哭喊了老半天,求爷爷告奶奶的保证一定会实话实说,她方才将金针取出。
”女侠饶命,我,我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做了这糊涂事,是,是储君府婉娘子的侍女给了我五百两银票,让我开些药使曦娘子病情加重,好让曦娘子不能再得邀宠罢了。“
上官蛮儿却依旧不信,还要再打,却被西野云骥拦住了,面有惑色的看着他,却听他淡淡道:“之前她闹了一回,我见她院里护卫身手不凡,恐她又惹出什么事端,让人盯着她的院子,今日清晨确实见她院子里一个婢女鬼鬼祟祟扔了几包药出来,他们打开查验过了,倒确实是些大补之物。”
上官蛮儿却十分笃定的摇摇头:“不可能,若是她动的手,绝对不会用这般拖沓的法子,更不会留下什么药来让你查验。”
对于自小就在她手上吃过无数个亏的上官蛮儿来说,这恶女的城府,绝对不会是凤若曦这样只知道在内宅耍阴招的浅薄妇人可以比拟的,在自身尚且岌岌可危的时候让厌恶的人吃些这样不痛不痒的小苦头,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说着拔出腰间短匕作势就要往庸医身上刺下,那庸医见死到临头这才大喊出实情。
“我说,我说!是曦娘子她自己要我开些让她病情加重的药,又嘱咐我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婉娘子收买我的。我原来也只是给她开了些党参黄芪之类的温补之物,未免真的伤了她的根基,还特意交代了几句,让她千万不可食用大补之物,却不知为何她又擅自加了这许多补品啊!”
如此事情就了然了,原是凤若曦给黑熊塞班下药,又引塞班去攻击上官婉,没想到却被她轻易化解了。等到凤若曦自己也尝到了那个迷药的苦头之后,估计是把这个账算在了上官婉的头上,于是想出这一石二鸟的计策。
按照凤若曦的设想,应该是她服了汤药病情却日渐加重,再让于妈妈去求西野云骥来瞧瞧她,惹他几分怜惜,若是求宠不成,便央求他彻查害她之人,如此至少能把本来就跟她有仇的上官婉解决了。
只可惜她太过心急,不满足于药效,所以自己又着意加了许多大补之物,不曾想却诱发了毒疹,如此便不能再装上几日缠绵病榻的可怜样了,只好另辟蹊径,闹出自杀的闹剧。
若说她算漏了什么,那便是她求宠的夫君丝毫不解风情,更是对她没有半分情意;其二就是她低估了主母对上官婉的了解,更是高估了自己在上官婉眼里的分量。
上官蛮儿捋清了事实,也不再多为难这个庸医,收起了短匕,面若冰霜,不怒自威,冷冷道:“我念在你行医多年,今日就不多为难你,你且记住,若你再使医术害人,我定加倍让你自尝苦果。”
那庸医千恩万谢,连连保证定不会再利欲熏心,为非作歹,蛮儿这才罢了,带着西野云骥大摇大摆的走了。
二人一道出了巷子,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在那里了,蛮儿也丝毫没有惊讶来人如何得知他们的方位,掀了帘子就上去了,西野云骥也上了马车,由着车夫载着他们往储君府驶去。
“夫人也是深藏不漏啊。”西野云骥与她侧目相对,戏谑的说道。
上官蛮儿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痛揍庸医的事,故意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道:“好说好说,本女侠既然出师医仙谷,遇此仗着通晓几分医理作恶的庸医,若不严加教训,对不住我师傅的鼎鼎大名。”
西野云骥却很是捧她的臭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夫人义薄云天,为夫我甚是钦佩。只是夫人已经查出了幕后黑手,打算怎么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