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就更加印证了了须的猜想。

不过，问诊记录只是针对于问诊，里面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随着大夫们的到来，嫣嫣便暂时放下了这些，然后像昨日那样给他们送药送饭。

那些病人只有发狂的时候会被捆着，正常的时候就只是让他们躺在床上。今日有一个病人还算是正常，甚至可以自己吃饭喝药。嫣嫣看到那人黝黑的手掌心，觉得很是奇怪，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那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将手往袖子里面缩了缩，说道：“常年在煤场做活，洗不干净了。让姑娘见笑了。”

嫣嫣怎么会笑话努力做活的人呢，只是见他还挺好说话的，便问道：“大哥，这儿生病的人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我们一个人一个房间，哪里知道有哪些人病了呢？不过有一个人我知道，李家的老二。他在我前天病的，也被送到这儿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自小便是邻居，后来又一起去煤场做活，关系一直不错的。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不可以帮我去打听打听李二他怎么样了？”

“自然可以的。不知道大哥你怎么称呼？”

“我姓钱，大家都叫我钱老三。”

“好。”嫣嫣继续问道，“既然李二比你早生病，那他家里人可有生病？”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被送过来的时候，他家里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病了。”

嫣嫣这一下就有了计较。

这钱老三和李二是邻居，又在一起做活。那不是他们住的地方有问题，就是做活的那个煤场有问题了。但是钱老三生病了，而李二的家人却没什么事儿，就基本上排除了家里面的问题，那就是煤场了。

后来嫣嫣便都小心观察着那些人的手掌心。有些年岁大的手心也是黑黝黝的。有些年岁小的手心没有那么黑，但是看着也比正常人黑一些。嫣嫣便都问了他们在哪里做活，结果都是在煤场。

“你是在哪个煤场做活？”

“并州城西的煤场。”

“没有名字吗？”但凡是做生意肯定是有个名号的。

“姑娘有所不知，那煤场是朝廷的，是官家的，自然不需要名字。”

“是官家的！”嫣嫣大吃一惊。这事儿可就非同小可了。也难怪，她仅几个时辰就能查出来的东西，并州知府怎么会查不出来呢？要么，这个并州知府是个草包，要么他就是凶手之一！

嫣嫣还想旁敲侧击地问些问题，可是这些人要么就是不知道，要么就开始发病了。嫣嫣思量了整整一天，等到晚上和了须一起回客栈的时候，她把今日的发现告诉了他。

“我打算明日去城西煤场看一看。”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

“不以什么身份，我就悄悄地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了须沉默了片刻，问道：“需不需要我一起？”

嫣嫣倒是想和了须一起呢，可是想起暗处的龙吟和他的手下，又觉得还是不要让他们接触太多为好。

“不必了。我只是去看看，人太多了反而惹眼。明日你替我跟师父说一声，免得他担心。”

“薛神医真的收你做徒弟了？”这几日，嫣嫣一口一个师父，叫的可顺口了。薛神医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后来竟然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嫣嫣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很快就是真的了。”

第二日，嫣嫣换了一身男装，独自去了城西的煤场。煤场自然位置偏僻，嫣嫣找了好久才找到。她第一次到那边，自然还只是远远地看着。不少人从矿山里面拉出一筐筐的煤来，看着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嫣嫣也不敢走太近了，只是远远地绕着煤场走了一圈，大概知道了这个煤场的大小。

并州有许多这样的煤场，大小不一。这个煤场算是小的。等到天黑了一些，那些拉煤的苦力回家了，嫣嫣才偷偷溜了进去。

煤场的正门口贴着一张告示，说的是煤场要招新人，老带新有奖励。嫣嫣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便传来了一阵阵狗吠的声音。许是看煤场的这些狗闻到了生人得味道。

嫣嫣急忙先躲了起来，而后便看到一个男人拿着一根棍子，牵着三四条恶犬走了出来。嫣嫣赶忙躲到了树上。就在这时候，几个小石子飞向了那几只狗。它们突然就像是哑巴了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了。嫣嫣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有龙吟他们跟着。

那看煤场的人也是个懒得，看到狗不叫了，以为没什么事儿了，也就直接进去了。嫣嫣便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只在煤场看门的人定然过得比那些苦力舒坦的多。说不定他那边会有什么线索。

那看门人就住在煤场里面，他回到房间之前，就先把那些恶犬给栓在了外面，自己去里头了。嫣嫣飞到了屋顶上。那些狗看到了嫣嫣，奈何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只能冲着屋顶无声地吼叫着。

嫣嫣揭开了一块瓦片，看到那个看门人在吃晚饭。饭菜很少，就几个花生米，但是酒却放了整整一坛。

嫣嫣今日在这儿盯了一天，可没吃什么好东西，肚子一下子就“咕咕”叫了起来。还好这个看门人吃的也快。

嫣嫣就一直监视着他。睡觉前，看门人还牵着他那几条狗在煤场里面巡逻了一圈。那几只狗很活跃，但是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看门人说道：“你们几个小畜生今天奇怪的很。”

当然没有人能回答他，他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牵着那几条狗继续巡逻。

嫣嫣便一路跟着他，倒是将煤场内部的格局也了解了一遍。

这个煤场里面倒是有一个烧饭的地方。但是大家肯定是一起吃饭的。除非厨子是下毒的人，不然不可能只让某些人中毒。

巡逻完之后那看门人就睡觉去了。

嫣嫣便也离开了。不过，她回客栈换回了女装之后就又去了一趟驿站。

薛神医和其他大夫正在给那些病人针灸。嫣嫣打了声招呼，就去找那个钱老三去了。

“钱三哥，你们以前在煤场的时候都是一起吃饭的吗？”

钱老三从嫣嫣这里知道了李二的消息，对她也熟络了起来，连忙说道：“差不多都是一起吃的。差不多到午饭的时候我们就会去厨子那么领饭吃。”

“那你们是有顺序的吗？还是胡乱拿的？”

“自然是胡乱拿的。有些人结束的早就早些去，有些人还剩一点儿就做完了再去。反正拢共那么些人，全屏自己的想法。”

如此看来，这厨子下毒的可能性也没有了。

“姑娘，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我们吃的东西有问题？”

这个钱老三倒是挺聪明的，而且就算是病了，心态也比其他人稳定地多，不像是一般的苦力。

“钱三哥，你是不是在煤场还当个小官儿啊？”

钱老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道：“什么官不官的，不还是个卖力气的吗？就是手底下管了几个人而已。”

“那钱三哥一定知道你们的厨子是什么人了？”

“姑娘是怀疑王大娘吗？不会的，王大娘是个地地道道的并州人，在煤场做饭也有十来年来。我到煤场之前她就已经在了。王大娘这人心直口快，心地善良，大家有什么事儿她能帮一把的都会帮一把。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也不是怀疑，你们的病来的奇怪，我想找她问问你们那段时间吃了什么。若是不小心吃到了什么相克的食物，我们也好对症下药才是。”

“姑娘说的是。王大娘住在城南杏花胡同第三个院子里面。她的房门口种了一棵大柳树，姑娘可以去那边找她。”

“多谢钱三哥了。明日是再去找她。”

嫣嫣可等不到明日。她去了那个杏花胡同，找到了王大娘的家。王大娘此时也已经睡下了。嫣嫣拿出了一颗药丸让她吞下。那颗药丸入口即化，嫣嫣的动作也是又轻又小心，所以王大娘丝毫没有发觉。只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便觉得身子不对劲，很不舒服，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大娘的男人连忙跑出去找人帮忙。“刚好”在这时，嫣嫣背着药箱经过。

“这位大伯，您这么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我婆娘病了，我准备几个人过去看看。”

“我是跟着薛大夫过来的医女，若是大伯不嫌弃，让我进去给大娘看看吧。”嫣嫣见那大伯面色犹豫，便又说道，“我不收银子的。这才来并州就是纯粹过来帮忙的。”

寻常百姓有几个是看得起病的呢。那大伯听到嫣嫣不收银子，急忙将人给带了进去。

嫣嫣给王大娘施了一次针，大娘终于感觉好了一些，但要出去做活，却还是不能。

“大夫，我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去做活啊？你是不知道，我那活计可是个香饽饽，我这一病，定然是要被人给顶替了的！”

煤场收入可观，又是官府下面的，月银自然也比别处的要多一些。

嫣嫣略一犹豫，给了他们一个药瓶，说道：“这里面的药一日服用一颗。不过大娘，您短时间内是不能出去做活计了。不知你是做什么活计的，兴许我能帮忙。”

嫣嫣给她看了病，又不收银子，自然是让这个王大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在城西的那个煤场做厨娘的，也有十来年了。大夫真的能帮我？”

嫣嫣装作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师父常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样吧，我就同他们说我是你的远房侄女儿，你近日病了，我替您过去给他们当厨娘。过段时间我也是要跟着我师父回京城的。那时候大娘您的病也好了，继续回去做就是了。”

王大娘喜出望外。“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好心的姑娘啊！简直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啊！”

“王大娘言重了。今日我也是恰巧遇到王大娘，是菩萨在保佑你呢！”

“姑娘这么好心，菩萨也一定会保佑你的！”

钱老三说过王大娘是和非常热心善良的人。这样的人面对别人的好意自然也会不假思索地接受。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善良，所见皆善良。

嫣嫣第二日就和王大娘的丈夫一起去了煤场。因为有熟人带着，他们自然没有怀疑。而且嫣嫣这两年跟着了须住在山里，也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细皮嫩肉。所以装一装普通的姑娘家还是很像的。

嫣嫣在厨房里面烧了几日的饭菜。因为是个小姑娘，又是个性格开朗的，倒是也很快与那些苦力们熟络了起来。他们会和嫣嫣说煤场以前的事情，嫣嫣倒是也没有刻意打听，因为好些新来的苦力也好奇，不用嫣嫣问，自然有人替她问。

“之前好些弟兄得病了。我们都觉得是这煤矿底下有东西！肯定是冲撞了什么！”

其他人听到之后都是面色一白。“你可别瞎说！这煤场多少年了，怎么可能现在才冲撞？”

“那肯定是以前挖的浅啊！”

嫣嫣在一旁不说话，心事重重的。一旁的一个苦力说道：“你别瞎说了，吓到王家妹子就不好了。”嫣嫣现在是王大娘的侄女儿，自称姓王。也没有男人会追着问女孩子的闺名，所以都叫她“王家妹子”。

嫣嫣将这几日听到的东西东拼西凑，大概也理出了一点头绪。

那些中毒的病人其实互相都是认识的，虽然干的活不同，但是明确的是他们都认识。而有一部分人就是在戊字号井洞里面挖煤。他们所说的冲撞了什么，就和这戊字号井洞有关。

只不过，戊字号井洞的别的信息就没有人知道了。就算是现在已知的那些消息也很有可能是以讹传讹，甚至有好些是杜撰的。嫣嫣还是决定要自己下去一探究竟。

到了深夜，嫣嫣便从戊字号井洞偷偷地下去了。井洞下面闷热的很，嫣嫣下了没多远就从里面退了出来，满脸满身都是大汉。

怪不得那些苦力总是光着膀子走来走去呢！这也太热了！

嫣嫣在外头缓了一下，再次进了井洞。因为有之前的经验在，她这才下的还比之前深了一些，但依然还是在半道上退了出去。

这样可不成。

嫣嫣最终放弃了自己下去的法子。

第二日，嫣嫣便开始留意起现在还在戊字号井洞做活的人。只不过这些人全然冷着脸，就算对着嫣嫣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是冷言冷语。嫣嫣越发觉得有问题。

别的苦力过来安慰嫣嫣，说道：“王家妹子，这些人可都是管事的亲自带来的，跟咱哥儿几个可不一样。他们啊，傲得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兵爷呢！”

“兵爷？”这倒是提醒了嫣嫣。那些人打眼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苦力。现在被这么一提现，嫣嫣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怎么看那些人都觉得他们就是士兵里面出来的。

这个戊字号井洞一定就是解毒救人的关键！

那些苦力只在煤场吃一顿午饭，所以中午过后嫣嫣就闲下来了。她悄悄地到了戊字号井洞附近蹲守着，等那些人到了天黑离开的时候，嫣嫣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几个人一路走着，也不闲聊天，就真的和行军一样，闷着头快步地走着。渐渐的，他们走到了一处山林附近，在进去之前还往四周看了看。嫣嫣急忙躲在了一个大树后面。她身材娇小，再加上夜色深沉，那几个人并没有发现她，而是继续往树林里面走去。嫣嫣小心翼翼地跟上，但是树林里面黑影重重，她又不想被人发现，没一会儿便拉开了距离。

嫣嫣往前跑了几步，龙吟却落了下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拦着我做什么？他们要跑了！”

“殿下，这个林子有问题，不要再过去了。”

“我还没有遇到危险呢！你给我滚开！”龙吟不帮忙也就算了，现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要拦着她，真是可恶！

“小姑娘，你就应该听他的。”突然之间，一个陌生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紧接着，便是许多暗卫从树上重重摔落下来的声音。这下子，嫣嫣的脸色变了，龙吟的脸色也变了。

“小姐快走！卑职断后！”在人前，暴露嫣嫣的身份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嫣嫣当即拔腿就跑，后面很快传来了兵戈相接的声音。

这些是什么人！居然无声无息地将暗卫都给解决了！这煤场背后的势力恐怕不止这并州知府而已。

林子里面的的确确有些古怪。嫣嫣跑着跑着便两眼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再后来，便是长长久久地黑暗。

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嫣嫣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然而眼前还是一片的黑暗。

“说，你是什么人。混进煤场想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才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听到有人，嫣嫣反而冷静了下来。之所以黑暗，应该是被蒙上了黑布吧！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现在在老子的手上！你信不信老子将你先奸后杀，扒光了衣服挂在城墙上！”

信，嫣嫣当然信。可她必须装成一点儿也不害怕的样子，这样反而能唬住这帮人。能被派去做苦力，定然也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

“有本事你就来啊！反正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你们的麻烦事儿可就找上门来了！就算是你们背后的老大只怕也兜不住！”

“贱人，你以为虚张声势我们就会怕你吗？还不赶紧交代，是谁派你来的？”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突然传进了嫣嫣的耳朵。她心中一喜，却也不敢出声。

之后，耳边又是一阵兵戈相接的混乱之声。嫣嫣老老实实地坐着，半分都不敢乱动。过了许久，眼前的眼罩才被人取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了须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容。

“了须……”嫣嫣嘴巴一瘪，当即就像个孩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开始掉眼泪。了须一边给她解着绳索，一边说道：“刚才不是很凶悍吗？怎么现在又哭的跟小猫一样？”

绳索一被解开，嫣嫣便扑进了了须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檀香味，她只觉得无比安心。“不一样。那不一样。”

了须虚虚地抱了嫣嫣一下，而后说道：“他们只是晕了，我们赶紧走吧！”

嫣嫣松开了了须，看着面前横七竖八倒着的那些男人。“了须，他们若是醒过来，我便暴露了吧？”

“暴露了就暴露了。以后莫要再去那个煤场了。”

“那王大娘怎么办？”

了须一时没有了声音。

嫣嫣掏出了匕首，有些发抖。

她还没有杀过人呢！但是她知道，只有死人才能闭上嘴巴。不为自己，也得为王大娘想一想，她不想连累无辜……

匕首往下刺去，了须一把抓住了嫣嫣的手腕，夺下了匕首，抱着她快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了须！你这个混蛋！你不能杀人，还不准我杀人吗？”

“你的手不应该沾染这些东西。你是公主，你应该金枝玉叶，双手不沾阳春水才是。”

嫣嫣愣了一下，情绪一下子就低落到了谷底。过了许久，她才喃喃自语：“你错了，我不是……”

我不是那种金枝玉叶的公主，我也不会十指不沾阳春水。我继续活着，一是为了给母亲报仇，二是为了陪伴你。

仅此而已。

了须一直抱着嫣嫣往前走，没有觉得累，也没有放下的意思。嫣嫣觉得此时此刻就很好，虽然她刚刚遇上了歹人，但是现在的确非常的好。

“了须……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在京城的事情结束了，便去找你。我们继续过以前地日子。好不好？”

了须蓦地停下了脚步，将嫣嫣放了下来。

“了须……”了须的这一举动让嫣嫣觉得非常的不安。果然，了须双手合十，退后了一步。

“了须，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你若是还俗，我便嫁给你。你若是不肯还俗，那也没有关系，我只要能向以前一样陪着你就好了。我们可以像之前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念经，我就给你做饭洗衣。你说好不好？”

嫣嫣目光盈盈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是一只被人救下的小狗，依恋地看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了须闭上了眼睛，说道：“贫僧一介出家人，独来独往，不需要人陪。姑娘既然已经找到家人，自当好好生活。将来相夫教子，定能幸福美满。”

嫣嫣紧皱着眉头，往前走了好几步。“了须，你可不是什么和尚。你的户籍我已经派人查过了，你师父将你挂在了一户农户的名下，你根本就不是和尚。还有之前你戴面具就撒谎了。你根本就没有被猫抓花脸。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这不就是说谎了吗？了须，你不要拿这些借口糊弄我！”

了须没想到嫣嫣居然知道自己的户籍是俗家人，也有些震惊，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即使我户籍未入佛家，贫僧自小跟随师父吃斋念佛，那也是俗家弟子。贫僧不近女色。”

嫣嫣又往前走了好几步。刚刚她离了须就很近了，现在就更近了。了须甚至能听到她的呼吸声。“那你为什么要抱我？”

“贫僧是要救姑娘离开是非之地，心无杂念。”

“了须！”嫣嫣真的是忍无可忍，“你就不能和我说实话吗？”

嫣嫣的眼眶已经含着泪了，她用力地睁着眼睛，就怕眼泪会控制不住地落下。而了须，在嫣嫣的逼问下，依然这么的云淡风轻。“贫僧不近女色。”

“了须！”泪水已经滑落了。

了须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些绝情地再次说道：“贫僧不近女色。”

嫣嫣抓紧了自己的衣摆，往后退了几步。她的心有些闷闷地疼。就像是当时回到京城刚得知昭华长公主已经离世的时候那样，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面剥离了。感觉自己仿佛孤魂野鬼一般，在这个世上无所依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