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尸体的家伙？……格莱尔侧耳倾听，一阵恶寒。

“行吧，你可以让他去试试，至于这位先生，没有遗留邪恶诅咒，除了记忆丢失，一切都很正常。”伊利娅伸出手指熄灭三根蜡烛，房间光线黯然诡异。“你们先走，我要留下来与灵沟通，希望，希望可以有所收获。”

卡罗轻微点头，领着格莱尔走到门边，突兀侧身道：

“提醒你一句，别与黎明之光的家伙接触，他们就是一群疯子！”

“我有分寸。”伊利娅熄灭第四根蜡烛，黑暗和深红再一次笼罩，房间逐渐变得阴森冰冷。

……

离开房间，格莱尔凝视花园和道路，徐徐暖风吹拂而过，他却感觉莫名惶恐，似乎有什么东西与自己擦肩而过。

灵！有灵进入了里面！他深吸一口气，试探询问：

“卡罗警官，我现在是不是安全了？”

“不，你现在依旧置身事件中，依旧存在危险性。”卡罗停顿两秒，轻笑道：“神智学派的目标是《亡灵召唤仪式》书籍，你作为接触过书籍唯一幸存者，认为他们会放过你？”

格莱尔按揉太阳穴，苦涩说道：

“可是，我真不知道书籍在什么地方。”

“不用太担心。”卡罗动了动嘴角，从衣兜里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吞吐烟雾道：“我们守护者的目标同样是那本书籍，至少这段时间会留意神智学派行踪，顺便保护你，可惜，当时抓住的家伙只是外围成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完成任务。”

顺便保护我……

格莱尔内心无奈又失落，想到暗中随时可能袭击自己的家伙，忙问道：

“卡罗警官，能否让我加入你们？坦白的说，我不想死，加入你们应该是我目前最安全的选择。”

“你想加入我们？”卡罗简短质问。

格莱尔不假思索，眼神诚恳，斩钉截铁回应：

“嗯！我想加入！”

云雾遮住月光又迅速远离，卡罗随口说道：

“你想加入我们也可以，做文职人员，如此一来，我们也能够提前掌握并及时发现对你不好的先兆，并且你是历史系毕业生，能够帮助班迪翻译古代文献。”

“之前我告诉过你，现在没事，不代表今后没事，诅咒与恶灵隐藏性极深，虽然我相信伊利娅不会判断失误，但是概率上确实存在隐性多年爆发事件，你的决策很明智，居安思危。”

这就答应了？格莱尔诧异道：

“真的？我能加入你们守护者？”

卡罗拍拍格莱尔肩膀，边靠近镂空铁门，边笑道：

“我想你是理解错误了，加入我们，不代表加入守护者，想要成为守护者，最基本的前提就是你要成为非凡者。”

“那我能成为非凡者吗？”格莱尔顺着对方话问道。

“可以，至少我觉得你行。”卡罗顿住脚步，侧目望着他。“第一，你能够在这次事件中独自存活下来，足以说明你的与众不同，或者说你运气不错，运气不错的家伙往往很适合成为非凡者。”

“第二，我们现在缺少懂历史系的文职人员，你以A级成绩从罗森大学毕业，勉强符合学历条件，你的加入或许能够帮助班迪翻译出更多古代文献和物品，包括第四纪元的神秘知识。”

格莱尔频频点头，跟随卡罗离开了凯琳的住所，来到马车旁，阴森氛围瞬间消散，让人安心不少。

“成为非凡者的条件是什么？”

他可不会认为加入之后就能直接成为非凡者。

“别着急，你先听我说。”卡罗身影被车厢阴影遮掩，语气略微认真严肃：“如果你成为守护者一员，就会失去很多，例如，自由和安稳生活。”

“你要清楚，你不是神职人员，更不是善良女神虔诚信徒，你加入后没有选择权力，没有办法选择安全途径，很可能面临失控情况。”

卡罗转身抓住扶手，登上马车，示意格莱尔进来坐下，才继续言述：

“我们守护者，命运齿轮，奇迹师，甚至其余非凡者小队，每年都会出现人员死亡，一方面是在完成任务中，另一方面是自己失控导致的自杀或被处决，两者各占一半。”

失控？

难道成为非凡者具备风险？还会面临失控？

“警官，失控是什么情况？”格莱尔颇感疑惑。

车厢关紧，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卡罗摘下绅士帽，弄弄发际线，轻笑一声：

“这就不能告诉你了，除非你加入我们成为文职人员，并且签订保密合同协议，才能知道更多非凡者失控事情和规避风险的办法。”

“非凡之力本身就属于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我们都是从善良女神教会内部申请文职人员，要不是你经历了这次事件，我告诉你的东西就属于泄密行为，会受到惩罚。”

格莱尔细细品味每一句话，思维发散地问道：

“如果我将非凡的事情揭露出去，会怎么样？”

卡罗给了他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漫不经心说道：

“克雷特先生，这种愚昧的行为我相信你不会去做，你现在的处境就好比站在悬崖峭壁边缘，一步错，就是万丈深渊。”

“曾经贤者阿诺说过一句话，‘不要试图去揭露历史的神秘，它往往伴随死亡和恐惧’。”

格莱尔不甚明晰道：

“人类从未止步探索历史，神秘会屈从于无惧。”

“嗯，威廉一世帝王的这句话很有哲学道理。”卡罗赞许点头，旋即摇头。“也正是因为这句话，他早逝在一处古代陵寝中。”

卡罗扭头望向窗外文明灯火，黑眸波动：

“自古以来太多先贤死于探索神秘，各大教会禁止非凡事件泄露，完全是为了保护人类，恐惧的扩张会迎来毁灭。”

说到这，他回过脑袋看着格莱尔，叹息：

“面对真正超越理解范围的事件，人类除了恐惧和祈求神灵庇佑之外，无任何办法，就算想要反抗也只是蚍蜉撼树，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安静听着，格莱尔感触颇深。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确实如此……人类大部分开心快乐，休闲欢笑，轻松惬意都是建立在无知的上面，知道越多，这份幸福就会渐渐瓦解，支离破碎，反而变得迷茫慌乱，无助忐忑，以及绝望。

此刻，格莱尔明悟艾伦曼说的那句话：

“你很幸运，也很不幸。”他能够在非凡事件中存活下来，是一种幸运，而存活下来却要面临更多可能存在的隐性危险，是一种不幸。

车厢内归于沉静，马蹄声，车轮声，街道喧哗声，孩童欢笑声交织成独特“乐曲”。

窗外场景慢慢变换，马车即将抵达铁十字路口，卡罗出声打破沉静，语气低而不沉道：

“想好了没有？要不要加入我们？”

格莱尔沉思默想片刻，慎重道：

“想好了，我决定加入你们，哪怕只是做文职人员。”

事关安危问题，他并非仓促鲁莽决定加入，而是考虑到其中利与弊。

首先，加入对方组织，能够得到最基本的安全保障，至少他相信卡罗警官会重视他的安全问题，而不是顺便保护一下。其次，格莱尔想要回去只能从原主死亡事件入手，加入对方可以掌握更多非凡信息，更能接触非凡知识，神秘学问。

掌握神秘，才能解决神秘，这是他自认的观点。

最后，他想要成为非凡者，眼前就是最好机会。

至于会失去自由，呵呵，自由和性命相比，他果断选择后者，而面临失控风险，这就是非凡者才存在的问题，暂时与他无关。

卡罗颔首微笑，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明早九点，准时到红彼岸博物馆来上班，地址的话……”说着，他从内测衣兜拿出一张精致名片递过去。

双手礼貌接过名片，格莱尔无声默念：

“红彼岸博物馆，副馆长，卡罗.斯特林，地址：铁十字路口珊瑚街道三十三号，博物馆副馆长？难道和艾伦曼一样兼职两份工作？”

见格莱尔眉头皱着，卡罗一笑解释：

“警察身份只是一种掩饰，方便执行任务的掩饰，虽然我可以从警局每周领取薪水，但真实身份是博物馆副馆长，守护者小队队长。”

“好，明天我会准时到红彼岸博物馆。”格莱尔慎重回复。

卡罗嘴角勾勒微笑，瞥了一眼窗外，平缓道：

“记住，不能将凯琳、伯德、波文相关的事件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妹妹，这一点你必须保证，一旦违反，你可能面临特殊法庭审判，也会给你告诉的人带来麻烦……马上就到公寓了，你还可以问我一个问题。”

“我明白。”严肃答应，犹豫几秒，格莱尔开口道：

“你们文职人员的薪水和待遇怎么样？”

这对于他是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

卡罗微微一愣，腹中嗤笑……这小子，从头到尾都是戏，爱钱？嗯，不错的爱好。

“关于薪水，我们的所有经费都是由主教会和利兹市总警局提供保障，不存在拖欠问题，你甚至可以申请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刚加入的文职人员，周薪是三镑，另外有十先令的风险补贴，总共三镑十先令，没有实习期和考核期。”

“至于文职人员的合约，我们一般签订五年，或者十年，自己选择，合约到期，你可以申请离职，通过审批之后，需要补签一份终身保密协议书。”

“对了，上班时间早晨9点至下午6点，没有周日，只能轮休。”

卡罗简单讲解完，马车停止前行，格莱尔所住公寓映入眼帘。

“明白了。”格莱尔起身走下马车，追问道：“卡罗警官，文职人员的薪水有没有可能随着资历而提高？”

“不用担心，我们是正规机构，薪水提升制度同样有，每年增加两先令薪水，表现优越，完成相应任务，薪水也会逐步增加，待遇绝对你比当一名大学教师高。”卡罗含笑道。

了解清楚，格莱尔脱帽行礼，转身打算进入公寓。

此刻夜幕幽暗，公寓附近人烟稀少，只有三三两两行人路过。

“格莱尔。”

卡罗独特嗓音叫住格莱尔，直呼“格莱尔”名字。

“怎么了警官？”

沉吟几秒，卡罗黑眸融于黑暗，凝重道：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如果想要成为非凡者，那么我告诉你，这条路……”

卡罗停顿，加重语气道：

“没有后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