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是一种枯燥又不枯燥的事情。

努力会得到回报时，人就会有动力。经脉一节节打通，灵力一点点积攒，这是轻易可察觉的回报，于是人就会有了那么一点盼头，把这重复度极高的事情做了一遍有一遍。

杨小叶就快要把奇经八脉也打通了，她一想到这事就激动。

多少天，多少月，终于要把这全部的经脉都打通了呀。

这就好比打游戏推地图，如果修炼是一场游戏，那么杨小叶已经在这件事上花费了过多的时间和金钱。要知道，她一直是三分钟热度的，从未在一件事上花费如此多的精力。

今天得去看杨舟的比赛。

演武场地换了，台子更大了，观众更多了。

更嘈杂了......

令人头疼的嘈杂。

杨小叶后怕般地四处望了一圈，没看见陆有生，谢天谢地，这位长老虽然看起来很闲，但还是有很多事物要处理的。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台上的打斗杨小叶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即使那比起之前的更精彩，更刺激。

“杨小叶！我刚刚怎么样？”

“啊......挺帅的，尤其是那一剑，很精妙。”

“是吧是吧，我练了很久的。”

杨舟继续叽叽喳喳。

那一剑是哪一剑，杨小叶不是很清楚，只是随口胡诌了而已，反正耍剑的过程中总有那么一剑是要很精妙的。剑客们总喜欢有各种招式，古今一直如此。

做事三分钟热度，大概这比赛还是归结于无聊了吧。

“杨舟，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筑基？”

“嗯？突然问这个干什么？筑基这事，虽然我很有把握，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谁会光明正大地说自己什么时候能筑基呀，那样也太自大了。”

杨小叶：“你明明有把握，而且很有自信，这样还要谦虚就不太适合了。”

“唔......入门两年才考核，我一年应该就行了。也不知道筑基那个关卡会有多难，反正我是觉得前面没什么障碍啦。”

杨小叶用手撑着下巴，眼睛望向演武台，有没有在看就不知道了。“可以用筑基丹帮忙的。”杨小叶漫不经心地说着。

杨舟摆了相同的动作，他发现这个姿势还挺舒服的，“是啊，筑基丹可以帮上大忙的，但，咱买不起。”

“你要的话我勉强能搞到。”

“算了吧，我不需要筑基丹也能筑基的。而且，据说用丹药辅助的人，基础没有那么牢。”

说到这事，杨小叶就忍不住反驳起来：“谣言啦，是谣言。筑基丹辅助打破瓶颈，只是加快一点进度，把水磨工夫加快一点，才不会导致根基不稳。”她对这些丹药还是有些研究的，“只是那些习惯丹药辅助的人，通常一遇到困难就会想着丹药，从而疏于修炼，这才是导致根基不稳的原因。”

“啊，是这样吗......”

“大部分时候是这样的。”

“那不是还有小部分嘛！”

说起这小部分，也是艰难得很：“这小部分，要么是因为不适应那些普遍的丹药，要么是丹药质量太差。前者可能需要自己调配药方，后者就倒霉了，劣质的丹药会留下大量杂质，甚至影响根基。”

杨舟忽然有些害怕，他脑海里莫名出现了万丈高楼一夜塌的画面，地基不稳太可怕了。他又想到了一句广为流传的俗语：“是药三分毒，这我以后可不敢随便吃丹药了。”

杨小叶撇过头看了他一眼：“白痴，青云宗拿出来给我们吃的破镜丹当然都是筛选过的，怎么可能留下那些个劣质丹？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我炼的初级丹药。”

“我拒绝，我不吃，我死也不吃，别想拿我当实验品。”杨舟又想起那些年杨小叶做过的黑暗料理，恐怖如斯，看似无害，实则危险至极，吃一口就要命。

他一心觉得杨小叶去学下毒的知识，一定进步飞快。

“一想到我将来学习丹药，会浪费相当多药材，就有点心痛呢。”

“心痛做什么，这都是必要的付出。”

杨小叶突然露出让杨舟十分不适的忧伤表情，如果杨舟再长大一点儿，他可能就会明白这种表情常出现在圣母身上。

“一想到我的进步堆积在这些花花草草的尸骨之上，就十分难受啊。啊，花花草草这么可爱......”

几乎是一股恶寒，爬上杨舟的脊背，他刚刚和人比拼，出了一身热汗，这会儿却全是诡异的恶寒了。“你够了啊，杨小叶，别抽风了，好恶心。你怎么不说‘啊，兔兔怎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后面那半段话他还特地掐起了嗓子，说得又古怪又恶心。

“因为兔兔很好吃。”杨小叶接上了话，“我想吃红烧兔肉的，淋上酱汁什么的，要甜一点的酱汁。我只是嘴上可怜一下那些花花草草，你看我摘花的时候从不心软，捣碎药材的时候也十分快乐。”甚至还能踩着节拍哼这歌把可爱的植物们碾成碎末。

不知道为什么，杨舟觉得这种行为更让人恶寒了。

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圣母再加一个字？

他抖了一抖，把身上起了的鸡皮疙瘩抖掉，脸色很严肃：“杨小叶，我觉得这种话，你最好还是别乱说，真的，别说给别人听。会被打的，绝对会被打的。”

杨小叶歪头：“这种事情当然不会随便说给别人听。”今天她只是突然想作一下了而已。

但杨舟好像非常认真地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说真的，如果你以后要这样，阿叶你还是去学点什么防身的吧，什么也好，剑法啊刀术啊。学点什么，也不求你能打得过人家，只是挨揍的时候体面些，受的伤轻一些。”

杨小叶有些头疼，这次玩笑好像开大了。

“放心啦，放心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你只需要记得像我刚刚那样说话的人可能是圣母，这样做的大概就是比圣母更恶心的一种生物。看见那种人建议还是直接打上去吧。”

开玩笑啊......

杨舟再一次说了这句话：“杨小叶，你这样开玩笑，会被打的。”

肯定会被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