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咕咾肉,白花花的萝卜炒百叶,红中透黄的番茄炒鸡蛋,看起来卖相不错,只是这些菜好像被抽干了水分,蔫蔫地趴在菜盘子里,令人实在是提不起胃口。总共就三个大盘子,主食有白粥和水煮蛋还有包子,主食看起来比配菜新鲜多了。
“师兄,师兄~”叫了两声,仍未喊醒,白芷纤就上手推了推大胖师兄的脑袋,结果把人吓得咯噔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
“肿么了,肿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估计方才做了梦,醒来口齿不清的不知道讲些啥。
“对不起啊师兄!我们是来吃饭的,能帮忙打个饭吗?”大胖师兄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来人,知味斋多年没有弟子过来吃饭,但大胖师兄还是每年如一日的一日三餐按时做饭。
酒羡仙人的规定,即便知味斋无人问津,但饭还是要做,甭管有没有人吃,万一哪天有弟子实在饿得不行了呢?身为仙门之地,决不允许有饿死弟子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个倒霉催的做饭活就沦落到大胖师兄的身上,不因别的,只是他自愿的,对于他来说做饭可比修仙轻松多了,不费脑子不累人,是个好差事。
也不知今日哪里飘来的喜鹊飞上了枝头,大胖师兄觉得自己的春天来了。
“小师妹,要吃什么?师兄给你捞。”
白芷纤愣住,随即艰涩的开口道:“师——师兄,你鼻子流血了!”柳崖若觉得眼前这个大胖师兄长得肥头大耳油腻腻的简直太猥琐了,不由得躲在白芷纤的背后,拉着白芷纤的衣角小声说:“小芷,我看我们还是别吃了吧!”
殷漫瑟更是眼底无人,冷嗤一声:“南岳派何时自降门槛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
“殷漫瑟,你怎么能这么说师兄呢?”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大胖师兄脑子笨也没听出来,只是纳闷眼前的两位漂亮小师妹怎么突然吵了起来,于是笑着说:“小师妹别吵了,你们不是来吃饭的吗?”
白芷纤也不想与殷漫瑟做多纠缠,殷漫瑟既然看她不顺眼,那她不去招惹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师兄,麻烦给打个番茄炒蛋和白萝卜炒百叶,主食要碗粥和两个包子。”
大胖师兄惊讶的同时又觉得白芷纤实在是可爱,每勺都是盛的满满当当。
“小芷,你能吃得了这么多吗?”柳崖若也是对于白芷纤的食量之大而感到惊讶。
殷漫瑟倒是没多少表情,既然是乞丐,对吃的自然是欲求不满。
“多吗?还好吧!”白芷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自从发现她除了果子以外的食物不再感觉到灼烧感,她就不在硬逼着自己不想去吃其他的食物了。已经错过了十几年的美食经历,她要补回来好好犒劳自己的胃。
“不多不多,小师妹瘦的像竹竿是的,是要好好补补。”大胖师兄笑的时候,眼睛都被脸上的肥肉给湮没了,看起来更加猥琐不行。
柳崖若光看到大胖师兄的脸就吃不下饭,殷漫瑟对着阿猫阿狗更是吃不下,一时间三个漂亮的小师妹就只剩下俩。
白芷纤得了饭,笑嘻嘻着说:“谢谢师兄。”
大胖师兄听了,更加心花怒放:“不谢不谢,小师妹下次想吃什么跟师兄说,师兄给你做。”
白芷纤连连点头,端着饭盘找个位置准备坐下来,却被大胖师兄及时走过来,拿过肩上的帕子擦了擦桌椅,伸着手说:“小师妹快吃,不够的话,师兄再给你盛。”
“谢谢师兄,师兄你真好。”
而柳崖若看了看自己的身下,厚厚的灰尘没有人擦,不禁有些不高兴,但白芷纤只顾低着头看着眼前盘子里的美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柳崖若的情绪。
“怎么了小芷,你是不是噎着了?”
一听到噎着了三个字,大胖师兄忙走跑过来急切关心道:“怎么了怎么了小师妹,真噎着了,我去给你倒些水来。”
面如猪肝色的白芷纤,终于知道了师傅当时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了。咽,还是不咽,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咽下去,死的就是她;不咽下去,看向面前的大胖师兄关切的眼神,她,不忍。
事后,柳崖若站在离茅房不远处等着白芷纤,心情有些焦虑还有点庆幸。
“小芷,你好些了没啊?”
“咕咕咕。”白芷纤龇牙咧嘴的捂着肚子,痛的脸色苍白如纸。
她发誓,宁愿饿死也不再吃知味斋的饭菜。
从那之后,大胖师兄神情失落的站在知味斋的门口冲着远处望去,都好几天了,小师妹怎么还没来吃饭?
来来回回跑了十趟厕所的白芷纤,双腿发软的抖落从茅房里走出来,唇无血色,整个人虚脱地就像蔫了的茄子,幸好诗白师兄说,让她去罗刹殿等候不用去镜花水月找他,否则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无法御剑飞行去镜花水月。
“小芷,你这样还能去罗刹殿吗?”
罗刹殿,南岳派弟子修炼的地方,对南岳派弟子来说罗刹狄殿就是他们的噩梦,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可他们也是从那里修得仙体的地方,所以尽管入罗刹殿犹如入阎王地狱,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
按酒羡仙人说的话来说,南岳派的弟子没有孬种。
所以没有孬种的南岳派弟子满脸肃穆的站姿整整齐齐,眼神齐刷刷的看向身前的明诗白大师兄,还有他手里的魂泣。罗刹殿之所以可怕,主要是因为魂泣。
那一藤条抽下去,瞬间当场跪地,皮开肉绽,血溅纷飞,没有十天半个月伤口不会有好转。
明诗白依旧面无表情,手握魂泣负手于后,他上下嘴唇一碰,淡淡道:“何轻洛,你先来,若是不行,魂泣罚之,所有人皆是。”
“是,师傅。”
所有的弟子胆颤心惊的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明诗白师兄的可行标准是什么?只有前几届的弟子知道,不禁倒抽口凉气,为这一届新入门的弟子而感到同情。
何轻洛确实天资不错,是个可造之才,只见他泰然自若,凝气屏神,霎时指尖金光熠熠,佩剑出鞘,他甫一足间轻点,跃然而上,于空中飞旋,稳稳当当,无论是速度还是距离皆是高出正常水平。
众人看后,不禁讶然。明诗白的面色也稍许欣慰。
接着就是轩宇国的太子唐轩,在南岳派无论之前你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不过平等,与一般弟子无异。
唐轩,酒羡仙人的徒弟,五位仙人之首,自然而然就成了所有弟子最为期待的一人,不知道这位酒羡仙人的徒弟,修行又是如何?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唐轩神情淡然的走出列,白芷纤觉得他似乎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兴许他是出自帝王之家,身上的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是与别人不同。
唐轩直接越过将所有灵力聚集于指尖,而是随意轻挥衣袖,他手中的佩剑应主人的心意而出,缓缓飞落在他的脚边,人与剑似乎合二为一,飘然出尘。
众弟子目瞪口呆,这是修得仙体之后才能做到的,而这个新入门的弟子只是在两天之内就做到如此,这是何等的天赋异禀,骨骼惊奇,后生可畏。
就连明诗白黯然的眸色中也闪过一丝讶异,看来今日他的魂泣却是不需要了。
到了殷漫瑟与柳崖若,明诗白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似乎还算可以,比前两位逊色许多。
最后一个就是白芷纤。
白芷纤垂眸看向手中的流光,心里唉声叹气!昨晚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实在是没有勇气,何况在众多师兄面前,若是还像昨晚那样,恐怕她会是成为仙门第一大笑话的人。
“白芷纤,你有什么问题吗?”明诗白见她神情失落愁眉苦脸问道。
“没——没什么问题。”白芷纤紧抿双唇闭上眼睛,死就死吧,颇有些壮士扼腕的气势。
明诗白看她目光疑惑,不过是让她御剑飞行罢了,怎么觉得像是让她去死是的。
结局意料之中,白芷纤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流光,以至于被流光剑带着她左摇右晃,上蹿下跳,“咣当”一声,白芷纤脑门一震,大脑顿时金星晕眩,惨兮兮的从流光剑上落下,亏得明诗白手中的魂泣才没跌得个骨头断裂。
“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嘲笑声。白芷纤尴尬的捡起流光剑讪讪的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就说嘛,这小乞丐没什么特别的,灵澈仙人怎会收了她做徒弟?”
“是啊是啊!你看她刚才那样子,连御剑都御不好,还妄想修仙,我看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样的人怎么混进来的?”
“我听说当时大殿之上,酒羡仙人还夸她天赋异禀,仙骨清奇,如今看来,酒羡仙人肯定当时酒喝多了,才会说出此话。”
“什么天赋异禀,仙骨清奇,我看她是天生愚钝,蠢蛋一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
殷漫瑟从未像今日心情如此好过,她看白芷纤被众人冷嘲热讽,别提心里有多解气。
“别笑了。”明诗白眉间深蹙,语气清冷,果然众弟子不敢再喧哗。
他望向白芷纤,淡淡道:“白芷纤,我说过,若是不行,魂泣罚之,你可愿受罚?”
“弟子愿受罚。”
“好。”明诗白也不忍,但规矩就是规矩,罗刹殿的规矩不会因任何人改变,就算是五位仙人到这也是如此。
白芷纤不是没有见识过魂泣的厉害,陡然心生恐惧,浑身绷得紧紧的,似乎这样做会缓轻魂泣抽在身上所带来的痛苦。
明诗白手中的魂泣一挥,就在所有人以为白芷纤这些要惨了的时候,忽然,白芷纤手中的流光剑“嗖”地一下,脱手而出,挡在了她的身前,。
又是白芷纤的流光剑,明诗白将魂泣抽回,接下来的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无比震惊,流光剑缓缓落到白芷纤的脚边,白芷纤更是一懵,不知道流光剑想要做什么?她鬼使神差的踏上流光,之后的一幕,要说刚才有多少嘲笑,现在就有多少惊叹。
流光剑带着白芷纤稳稳飞行,就像唐轩一样。
而后,流光剑回,白芷纤高兴的跳下流光,将流光抱在怀里,果然她的流光是最好的。
明诗白见状,袖子一会,魂泣收回。
转身离开罗刹殿,淡淡道:“白芷纤,不用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