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清坐在书房，翻看着影集，自我陶醉，目光停留在儿时，曾经三个人的合照上。

想着她的两个发小，杜宣滢废了，袁圆败了，只有自己亦如最初。回想当初，杜宣滢多么光芒四射，万人追捧，好的老天都看不过去。袁圆自诩品格高尚，学无敌手，如今不一样跌落神坛？

第一从来不是她的目标，她的目标只有打败袁圆，谁得第一无所谓。况且和叶罂的成绩只有理科分数悬殊。她高三选文科进行换班，大学目标是华中影戏，舞蹈是她的专长。

暑假去夏威夷，张墨清边收拾东西，边哼着小调，这次要好好玩。听说，袁圆下学期出国，接下来认真读完高三，考试正常发挥，一切都完美。

她找来一条红色长裙，对着镜子比划，镜子里，女孩高挑白肤、秀发齐肩，17岁花季，亭亭玉立，趁此纪念青春。

叶刚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面色沉重，右手拿着茶杯，茶水微满。万心怡坐在对面，手撑着额头，神情凝重。叶罂走进来，这俩人同时向门口看一眼，随后收回目光。

叶羽正背对着门口，没有转身叫叶罂，她便明白，今天又是叶羽的批斗会，看此情形，已经进行到一半，她趁此上楼。

“学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叶刚对叶羽说完，却看眼叶罂，这话题势必要从她开始。

晕！叶罂叫苦，听到此处便不好再走，转身绕过万心怡的位置，坐到叶羽身旁，他则沉默不语。

叶罂背靠向沙发，暂时留下来，并不打算说话。既然让她当听众，那顺便了解叶羽的近况。近几月，她疏忽叶羽的作业，此时内心不免有些自责。

“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你姐在阳城考第一，到汉中也考第一。同样的教育，你的成绩连三中都进不去。让你进私立学校，你还不想去？你不去，明天那些设备，从这个家消失。”叶刚说完，将手中茶杯狠狠地放下。

咯吱！大理石的桌面和瓷器碰撞，发出一声响，让人心里一阵发毛，茶水振了出来，顺着桌面渗开，屋内鸦雀无声。

叶刚又起身了，已下达完最后通牒，将叶羽晾在那儿。叶罂不吭声，叶刚说一不二，叶羽执着，万心怡只好先劝导儿子。

“羽儿，你还小，职业赛不敢要你，你姐姐上高三没有时间辅导你，私立学校有专门的辅导老师，等你读完书，长大点，想打比赛，我们都支持你。”她的声音很温柔，语气真诚。

“妈！像LOL这种职业赛，15岁就可以参加，职业选手很小开始团队训练。我已经12岁，这种领域20岁是中年，大学毕业那是老人，早焉了。”叶羽语气坚定，像父母这种祖宗级别，什么也不懂。

叶罂安静地坐着，正玩手机，听到这里斜了眼叶羽，以前总缠着她，现在思想独立了？他说的这种领域，倒十分陌生，隔行如隔山，她暗自叫苦，弟弟眼里她已经人到中年了？最近不怎么和她交流，莫非有代沟？天啦！老了，老了。

“你还不满12岁，学习最重要的，别说的像大人似的，难到老妈在你眼里是老太婆了？”万心怡听见叶羽的话，似乎也无法接受。咦！这话说到叶罂心里，现在儿童都这么看大人？

“妈，您别转移话题，不知职游竞争激烈，我必须要去首城加参预选赛，线上测试已经通过，一边学习一边训练，15岁时我会进入职业联赛。”叶羽的语气从始至终坚定，说完也站起来，准备上楼。叶罂看着他的小架势，有点眼熟，他这是长大了？

“改天教我，中年危机，不然OUT了。”叶罂难得主动开口，叶羽转身向她比个爱心，立刻又来个OK手势，方才转身上楼。

叶罂准备回阳城，前几天袁圆组了群聊，张子颜套出赵小泽的话，不带上她就告诉小姨，无奈啊，赵小泽说要带个托油瓶来，结果拉张子颜进群，有她的地方总能热闹非凡，此刻正在群里闹腾。

“那个，明天我带同学回阳城。”叶罂走到二楼，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楼下的万心怡道。

万心怡受宠若惊，抬头看二楼的眼睛有些泛红，心也微微颤抖，想到这么多年，叶罂对她很冷淡，还是头回主动和她说话，似有征求意见的意思。这里一年多，问对了嗯一声，不乐意的，眼都不抬。叶罂很孤僻，对谁都不热情，除了爷爷奶奶。读初中之前，万心怡让叶刚把她弄到汉城来，她听到后在屋里摔东西，也愿与他们交流。

爷爷奶奶更舍不得，说她胆小，怕陌生环境，从小没离开过他们，当初她到成了坏人。最终叶罂留在阳城，直到两老去世。

“那你们坐早上的车，这样安全些，路上当心点，我等会儿给你二姑打个电话。那个……年青人一起玩没什么，拿捏好分寸......”万心怡说完，还想说什么。

叶罂嗯一声，直接回房，还是不太习惯太煽情。袁圆发来信息问明天几点，她回不确定，到阳城的车多，随时能走。

叶付明天到汉城，如果他回阳城，说不定可以载他们回去，这件事她是盘算过。

“有没有搞错，明天都出发了，叶罂同学还没确定时间？”张子颜在群里喊，发出一堆抓狂的图片。

“刷屏剔群。”赵小泽发出紧告，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爱折腾。

“明天等知通。”袁圆补充一句，还是很相信叶罂，她定是十拿九稳，故此高深莫测。

“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见！”伍俊逸说完这句后散了，出去玩，不赶时间，没车可以换时间，他向来泰然自若。

几个月前发给叶付的消息，至今了无音讯，他的微信全当摆设。叶罂发一条朋友圈：明天回阳城，不送我绝交。只给他看，之后起身收拾东西。

衣柜里一应俱全，陈列的十分整齐，颜色多数换成黑白色，几件粉色，不算太扎眼。叶罂内心升起一丝莫名情绪，这些是最近新买的，这一年多，她长高不少。

许多年前，万心怡想生个女儿，如她一般大眼睛，圆脸蛋，说话细声细气最好，结果生下来，叶羽是个男孩。

前些年国家放宽政策，她琢磨着再生一个，结果叶刚跟她说我们不是已经有女儿吗？自此之后，万心怡再不提生女儿，总希望叶罂做个温柔的小女生。

唉！算了，死就死吧！想到这多么年，万心怡虽有埋怨，也算尽心。叶罂的手游走在那一排排衣架边，沉思着，最后拿出条裙子，放进黑色的背回里。

将另一条粉色长裙，纯白凡布鞋，黑色背包放在固定的地方，那是专门放置隔天要用物品的地方。想着明天出发前，还要做件重要的事情，转身打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件旧物。

黄白的纸上，一个个音符，犹如跳动于眼前，感受那简单而真挚的旋律，叶罂哼唱着那些小调，亦如当年。

小逸的声音，亦如阳城那条河，婉转空灵。叶罂为她写过很多词，而小逸谱曲能力与生俱来，随便一把吉他，便能弹出世间最美最动听的民谣。

她的脸在叶罂脑海中浮现时，心狠狠抽动，这便是真的回不去的人和风景。如果说杜宣滢是袁圆的最美好，那么小逸一定是叶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