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东边,是一片茂密的山林,林中山石密布,溪和瀑布随处可见,山林里还隐藏了不少坑。
这里几百里不出山,山中每日几次降雨,又一场大雨过后,山间溪变得更加湍急,偶尔还有泥石滑坡。
寒冷的湿气,让杨灿从昏睡中醒来,当他睁开眼睛,发现置身石窟中,这里是仅有的干燥之地。
他回望四周,行李还在,袁圆却无影无踪。
杨灿莫明恐慌,刚要起身,腿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的腿被落石砸伤,无法正常行走。
几以前,他们从悬崖下来,当时山体滑坡,袁圆掉进坑,为拉着袁圆爬出坑,石头滚向他也未曾躲避,最后被石头压住。
杨灿腿部受伤,他们的进程很慢,到现在还未到达东南方。
袁圆一路照顾他,不离不弃,也因此受不少伤。
杨灿的身体偏瘦弱,在山林中一日淋雨几次,他们两人先后感冒,昨高烧陷入昏迷,待他醒来,已是眼前的情景。
他心中惴惴不安,山林处处危险,一个女孩坚持到现在,还要照顾他,非常不容易。
袁圆去了那里?可能又去前方探路,估计怕他再受风寒,才将他放在这里避雨。杨灿忧心忡忡,他必须去找她。
他背上行李,咬牙起身,杵着那根树做的拐棍,拖着受赡腿,独自前校
“啊……”杨灿发现痛苦的呻吟,每走一步,腿部传来锥心的痛,他内心着急,又无法加快脚步。
无论身体有多痛,他没有退缩,坚定迈步向前。
雨后的山林,极度湿滑,处处是松软的陷阱。如果换成以前,他宁愿困在山林,也不忍受这种痛苦,喜欢舒心快乐的他,不会找罪受。
如今,他没有一丝懈怠,困在山林里既辛苦又痛苦,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受到坚持过后看见希望的喜悦。
袁圆一直在他身边,那怕再苦他都不会放弃,在极限压力下也能得到快乐,这种感觉让他产生一种信仰,让他的心更加坚韧。
“袁圆、袁圆……”杨灿大声呼唤,希望袁圆没有走很远。在山林中拖步前行,几次摔倒又几次站起来。
山林中没有大型动物,可怕的是随时有泥石流,坑陷阱。每下雨,脚下的土地并不坚实,容易下陷。
“袁圆……”杨灿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已经翻过几个山林,仍然没有看见袁圆的身影。
腿痛到现在,已经麻木不觉,他的心也越来越痛,这么多来,袁圆从没离开这么久。
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又跌到那个坑里?
一路寻来,杨灿提心吊胆,虽然深陷石林,他们几乎没有分开,那种相守相伴,让他害怕失去她。
他不敢想,唯有坚持向前,寻找她的踪迹。
他咬着牙,疯狂寻找,山林回响着他沙哑的声音,声音越来越,直到色暗淡下来,杨灿已经前行十多里。
他一路大声呼唤,如果袁圆返回,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痛难忍,心内绝望,再也迈不开脚,望着眼前弯弯曲曲的路,失魂落魄道“袁圆,你在那里?你不能有事。我们一定要活下去,找到一帆他们。”
眼前一片黑暗,杨灿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身体向前栽倒,顺着山体滚落。
他的身上粘满树叶和泥土,撞击在一块石头上,终于停下来。
然而,石头无法沉受他的重量,再次向前滚去,杨灿的身体也随之下滑,突然消失在前方。
咚!山林中一声水响。
杨灿从高空跌落到坑,那坑的正中央有一个水潭。
当他的身体掉入水中,冰冷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袁圆!”他大叫一声,吸入一口冰冷的潭水。
从水潭中挣扎出来,他身心力疲,寒冷让他无法继续思考。
抬头向上空望去,感觉自己像落井的青蛙,头上那片空,离得很远,让人心生绝望。
这个坑,相比之前见过的深很多,如果没有那潭水,估计他已经摔死在这里。
杨灿看看四周,石壁上生长着许多植物,水潭的水清澈见底,一种接近透明的鱼儿,还有许多白色螃蟹,趴在周边的石壁上,吐着水泡。
这里的动植物,不同外界,它们的颜色偏淡,动作缓慢。
这便是与世隔绝吗?坑的四周好几个洞穴,不知能否从洞穴找到出去的路,杨灿暗自思索。
此刻,杨灿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他担心的只有袁圆。
她独自在漫无边际的山林,方向感又极差,她一定很害怕,如果没有他的指引,可能永远绕在其中,直到崩溃。
如果她回去找他,没有见到人,肯定万分着急。不行,要想办法尽快出去。杨灿暗下决心。
他爬起来,向南边的洞穴前行,此时饥寒交迫,身体的伤痛,双双折磨着他。支持他的是爱情的信念,是保护袁圆的信念。
嘶嘶……这是鳞片相互摩擦,产生的沙沙声。声音越来越响,直到出现在洞穴口。
“靠,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杨灿注视着洞穴口,那里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注视着他。
他慢慢退回到之前的位置,在这个坑里,他无路可逃,而且腿受伤,也毫无战斗力。
嘶嘶……又一阵响声,洞穴处出现一个白色的蛇头,随后纯白的蛇身也出现在他眼前。
它雪白的鳞片,泛着珠光,犹如贝壳般明亮,如果不是如此巨大,还是很美丽的动物。
“白娘子?看来今要折在这里了。”杨灿脱口而出,紧张地盯着那条白蟒。
白蟒慢慢向他靠近,吐信时发出嘶嘶地声音。
杨灿的心扑通跳不停,他慢慢向后退去,直到身体抵到石壁,最终无路可退。
此时,白蟒吐出的信接近脸庞,他感觉到一股寒冰之气,让他无法直视,只能紧紧闭上眼。
许久之后,冷气消失,并未感觉被咬的疼痛。
当杨灿睁开眼睛,那条白蟒已经滑入水潭中,它的身体中段位置,圆滚滚的鼓起。
难道它今吃饭了,看他没有逃跑的力气,所以把他当存粮吗?
杨灿望着水中一动不动的白蟒,他也坐下来休息,思考如何逃脱。
这么大的蟒蛇,单靠坑中的动物,根本不够它当点心,所以它一定会外出捕猎,刚刚那个洞穴,应该是通往外面的路。
如何对付这条蟒?他身上能用的只有一些酒精和药品,还是欧阳念恩给他们准备的消毒、止痛、麻药……等。
麻药?杨灿眼睛一亮,他伸手打开湿漉漉的背包,翻出那个瓶子,普通人做手术400g沉睡不醒。
如果将这瓶药倒入水中,待它感觉到也许无法起身,那时他便可以从洞穴离开。
杨灿打开瓶子,轻声道“罪过,罪过,我也不想如此,可是袁圆在外面。我别无选择。”
药水流入水潭没有任何反应,随着时间过去,水潭中的白色银鱼,渐渐不动了,有的下沉,有的上浮。
看到这样的情景,杨灿有些余心不忍,平时最怕看见杀生,他不知道药效过后,它们还能不能醒来,这里的生态会不会被影响。
他感觉做了件很缺德的事情,赶紧双手合并,轻声道“对不起了,我急着救朋友,原谅我吧!”
此时,水潭动了,白蟒开始在水中翻滚。
杨灿不再停留,一瘸一拐地向那个洞穴跑去。
他用尽全力,不曾回头,身后传来嘶嘶鳞片的摩擦声,声音越来越近。
汗水已经渗满额头,他的身体不在寒冷,但精疲力倦,脚步却越来越快,人在绝境的时候,能量大到惊人。
这个洞穴很宽阔,四周有许多亮晶晶的石柱,上面挂着水珠。
如果没猜错,这是然的溶洞,或许有地下河,可以通往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