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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闻朝一直被她盯着，喉结微动，盯着地面好一阵子，忍不住偷偷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这人还在看着他，这才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就是了，我是跟着你来的。”许闻朝委屈坏了，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一直盯着他，还讲不讲道理了。

周丛云说，“嗯，我猜也是。”但是她还是没挪开自己的视线。

许闻朝发现诚实回答并没有让他好受起来，咬咬牙，狠心看了回去。

可周丛云没心思跟他玩瞪眼游戏，朝他摊开了手。

“……”许闻朝默了，掏出刚揣进兜里的纸巾，放在她手上。

她没忍住，弯了眼眉，笑了起来，然后展开纸巾垫在屁股下，“说说吧，为什么跟着我？”

许闻朝拿回纸巾，学着她的模样，在地上铺上纸巾，坐了下去。

“我关心同学。”

周丛云本来想说不信，想起面前这人可是能将自己学习笔记复印、全班人手一份的狼灭，闭嘴陷入了沉默。

许闻朝想着自己都表现这么明显了，周丛云只要有点情商应该都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吧，等着她开口吐槽，然后自己顺势说出心意来个告白……虽然说这场景不大好，没能营造浪漫的氛围，既没有红玫瑰花束，也没有粉红气球，更没有心形蜡烛，但也勉强达到日式小清新校园爱情剧的告白场地的最低标准了。

于是他捧着一颗心，煎熬忐忑兴奋激动——百般情绪凝在心头，又奇怪怎么周丛云还不说话，鼓起勇气看过去，发现她居然在发呆？而且还不是盯着他发呆，而是看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周丛云！你太过分了！”

周丛云被他这声控诉吓回魂，正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就看到他眼眶都红了。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难不成是没有道谢？她觉得这个猜测有点道理，于是从兜里掏出两颗糖，瘫在掌心递给他，“谢谢你的纸巾。”

然后发现许闻朝抿嘴，眼眶更红了。

周丛云默了，看来猜错了，那就是之前的笔记？她斟酌语句，“谢谢你的笔记？这次出了意外，下次一定能考过你。”

许闻朝……许闻朝他快气炸了，他怀疑周丛云是故意的，故意以这种方式回拒他的心意，却发现周丛云确实困惑不解。

他像是被戳破气的气球，一下子泄气了，拿过她掌心的糖，拆了糖纸塞进嘴里，整个人都写满了丧字。

周丛云知道自己还是猜错了，但许闻朝吃了她的糖，她觉得他应该没生气了。

没生气就好了。她叹了口气，继续看着远方发呆。

许闻朝含着糖，忽然就想通了——周丛云就是个心里只有学习的家伙，指望她自己察觉出来，还不如指望他自己近月楼台、温水煮青蛙，让周丛云喜欢上他之后，再来个深情告白。

他做了决定后，就蹭到周丛云身边，“周丛云，玩游戏吗？”

“？”周丛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正想问他是不是找错人了，就对他期盼的小眼神。

“……”就是这个眼神，堵住她想要拒绝的话，最后她还是妥协了，“行叭，你开心就好。”

许闻朝欢呼一声，“那玩快问快答，每人十个问题，怎么样？”

周丛云想了想，觉得许闻朝有分寸，应该不会问什么为难人的问题，也就答应了。

“那我先来，”许闻朝笑眯眯的，“最喜欢吃的是什么？”

“糖。”

“最喜欢的颜色？”

“没有特别偏好。”

“更喜欢一中还是更喜欢九中？”

“一中。”

……

“你在难过什么？”

周丛云卡壳了。她没想到许闻朝会问这种问题，张了张嘴，“我没有难过。”

许闻朝笃定道，“你骗人，你分明就在难过。”他说着，情绪也低落下去了，“如果难受就说出来呀，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能让悲伤减半，也能让快乐翻倍。”接着语气越发幽怨，“难不成你觉得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周丛云，“……”

好吧好吧，当她怕了许闻朝的了。可她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内心感受展现给许闻朝看，想了想，“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

“我不听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许闻朝不明白话题怎么跳到讲故事上去了，但这不妨碍他机警。

“……”周丛云说，“你要不要听？”

“要要要。”

周丛云看他一脸乖巧，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从前，有一窝兔子，兔爸爸和兔妈妈很恩爱，小兔子很调皮，也很大胆，她敢一个人在森林里溜达，也敢和陌生人搭话。”

“有一天，她在路上碰到陌生的狐阿姨，阿姨问她，‘小朋友，你家在哪呀？我找你爸爸有事。’”

“小兔子很谨慎，一开始没想答应狐阿姨的请求，但狐阿姨说出了兔爸爸的名字，小兔子觉得狐阿姨说的是真的，就带人回家了。”

“家里没人，小兔子就邀请狐阿姨进家里等兔爸爸回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小兔子和狐阿姨聊得很开心，这一幕被先回家的兔妈妈看见了。”

“兔妈妈很生气，让狐阿姨滚出去。狐阿姨不肯，两个人就吵了起来。”

“小兔子这个时候才知道，兔爸爸不是兔爸爸，是狐叔叔，而兔妈妈也不是兔妈妈了。”

“然后呢？”许闻朝被吊起了胃口，连忙问接下来的事情。

“没了。”周丛云看他一眼，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走了。

“没了？！”许闻朝不相信，“怎么可能没了？兔妈妈不是兔妈妈，那是什么啊？还有小兔子呢？”

周丛云回头，“我也不知道啊，但我知道另一件事，再在这里待着，我们就不仅翘了一节物理课，还准备翘一节生物课。”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许闻朝现在终于明白《一千零一夜》的国王为什么会放过讲故事的两姐妹了，这故事只知道一半的感觉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