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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丛云还是看不懂周女士的行为。

如果说她特别在意周丛云的学习，那为什么不让她去参加那些竞赛的决赛呢？

要知道，到这种时候，竞赛不仅仅是比赛了，更是一个扩展自己知识面和延伸思维的重要渠道。

周丛云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转了话题问许闻朝，“我给你画的重点你背了吗？”

？？？

许闻朝不由出声嘀咕，“你是魔鬼吗？是吧？一定是，大过年的为什么要问这么致命的问题？”

周丛云挑眉，“文言文的实词里，鄙的解释有几种？”

“五种，边远的地方，以什么为边界，轻视，轻贱还有庸俗。”许闻朝抱怨归抱怨，但还是乖乖回答道。

“‘敢竭鄙诚，恭疏短引’里的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来自那篇文章？”

“庸俗浅陋，来自《滕王阁序》。”

周丛云满意地点点头，又多问了几个实词，许闻朝有几个答得磕磕绊绊，但总算是说出来了。

“还不错，该背的都好好背了。”

“我表现那么好，周老师有想过给点奖励吗？”许闻朝自得道，声音里混合着鞭炮声和小孩子的吵闹声。

“奖励你一朵大红花。”周丛云敷衍道，“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很吵吗？我在外面，有小孩在玩摔炮，还有些人在放鞭炮。”许闻朝在那边不知道弄了什么，一阵电流声过去，那些背景声音小了很多，许闻朝的声音清晰了很多，“现在呢？听得清楚吗？”

周丛云猜他戴上了耳机，“现在可以了。”

只不过，她还有些纳闷，许闻朝现在出门干什么？

有可能是陪他弟出门放鞭炮？

周丛云自问自答，又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接续和许闻朝闲聊着。

电视里的联欢晚会已经接近尾声，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听着有些失真，但总给她一种身边有人的错觉。

这个除夕夜比以往的每一年都热闹。

周丛云想，如果是周女士在家的话，大概率也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两端，不，周女士从来不看联欢晚会，她只会待在书房里。而周丛云又害怕电视声音太大会吵着周女士办公，索性也跟着不看，回到自己房间刷手机，通常不超过一个小时她就会腻了，放下手机关灯睡觉。

“周丛云，看看窗外？”许闻朝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看窗外？她下意识瞄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离十二点只剩一两分钟了。

应该是想让她看烟花？

x市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放烟花。

周丛云依言来到阳台边上，拉开窗帘，视线越过别墅自带的小花园，又跨过栏杆，看到外面树下的人。

她忍不住睁大双眸。

“周丛云，新年快乐！”

许闻朝的声音，一部分透过听筒，一部分穿越空间，让她一瞬间分不清现实与想象。

树下的少年带着红色的围巾，穿着卡其色的外套，举起手朝她大力挥舞。

她张开嘴，想说些什么，这时候远方天空，烟花“咻”的一声窜到最高点，“啪”的一声化为五光十色的彩花，照亮了漆黑的天空。

不知是刚刚许闻朝的动静太大，还是其他缘故，树上的积雪晃了晃，“哗啦”一声，从树上掉落下，露出翠绿的颜色——原来那是颗松树。

“——许闻朝！”她惊呼一声，连忙出门去救人。

这一年的除夕，周丛云依旧没能看到x市放的烟花，却第一次看到了映着烟花的雪堆。

-

许闻朝哆嗦着跟周丛云进了她家，大门正对客厅，电视里的节目还没放完，吵吵嚷嚷的，却能给过于简洁的客厅多一点人烟味。

周丛云让他随便坐，转身上楼去找毛巾和替换衣物。

她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下来了，“这是我家里最大的一套衣服了。”

周丛云将翻出来的运动服递给他，“不小心买大了两码，想要拿去店里换也一直没时间，吊牌还没剪，也没穿过，你可以放心换。”解释完又和他指了一楼浴室的方向，“一楼浴室没怎么用过，不过在镜子后面有备用的沐浴露和洗发露，开关下面有标注是什么的开关。”

许闻朝乖巧地应了声，将外套脱下后进了浴室。

周丛云趁这段时间，将他的外套大衣放在烘干机上，又将室内暖气调高了两度，转身进了厨房煮姜汤。

于是许闻朝出来的时候，顺着空气中辛辣的气味，拐进了厨房。

“周丛云，你在煮什么啊？”

周丛云闻言转身，看到许闻朝拿着毛巾擦着头发。

这套运动服对许闻朝而言还是小了，手臂和小腿都露出了一小节。

“我在煮姜汤，”周丛云见他将头发擦的乱七八糟的样子，有些无奈，“你怎么想着过来了？”

许闻朝手上动作一顿，又接着继续蹂躏自己的头发，“我就是想当面跟你说声新年快乐。”他叹了口气，“我看那个位置刚好正对阳台，你一拉窗帘就能看到我了，哪想到那么倒霉，树上的雪真就这么落下来了。”说完又叹了口气。

周丛云无语，“你可以选择敲门的。”

“可那样你就看不到烟花了，”许闻朝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x市严禁私自放烟花，想要看到烟花只有除夕和国庆这两天了。”

“……”周丛云转过头看锅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关火，给许闻朝装了一碗，让他端到客厅喝，自己又一次上楼，拿了吹风机下来，“喝完了就吹吹头发。”

许闻朝不喜欢姜汤的口感，苦着脸捏着鼻子一口一口灌下去。

周丛云见他这般困难，等他喝完剥了颗桔皮糖塞进他嘴巴里，又催促他快去吹头发。

“我摸着差不多干了，就不吹了吧？”许闻朝的声音在周丛云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声，“好了我知道了。”他拿起吹风机踩着毛拖鞋，去插座旁乖巧吹头发。

周丛云满意点头，端着空碗回了厨房，再一次出来的时候，许闻朝已经吹好头发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安安静静地，给人感觉完全不像是会做出大半夜跑到别人家阳台前挥手还大声喊“新年快乐”的人。

“要喝点什么吗？”周丛云问他，“友情建议喝热水。”

许闻朝将‘奶茶'二字咽了下去，闷声说，“那就热水吧。”

看起来委屈的很。周丛云完全没有欺负人的感觉，满意的去倒热水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