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剩下父子俩,陈笃问道:“爸,宁叔叔这次借钱的事,有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陈大康略带着不屑说:“那天事后,他就被何书记叫去批评了一通,今天一大早我在他家楼下等着,把钱偷偷还给他,上午再去他办公室时,他已经把钱全部还清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碍。
再说了,他这样廉洁办事的干部,总要比镇里那些直接到下属单位吃喝拿借,还总是有借无还的干部强几十倍吧。”
父亲明显还有着深深的怨气,校办厂被“挪用”的三万一千元,大部分也是这个原因。
陈笃理解他,也同样鄙视这种做不了事还要坏事的干部。
宁革文在属于他的道路上没有妨碍就好!
陈笃也能放下心来。
根据上辈子宁革文的提升速度,他的后台应该还是蛮扎实的。
以普通教师的身份经过一次进修,很快提拔进教育局,三年内升到教育局副局长,当了两年副局长,又放下这个好好的位置不坐,跑来乡下和泥腿子打交道,显然是为了镀金。
上辈子陈笃不懂,现在的他哪里还看不出,这条路线明显就是高人规划好的嘛!
这辈子,我们或许能给些助力,希望你能够更上一层楼!
陈笃暗暗想道。
“对了,小笃,这阶段为了我这事,你终日在外奔忙,我在厂里也没有太多闲暇,我们父子俩一直没有时间好好说些闲话。”
陈大康亲手泡了杯茶,放在陈笃面前,笑呵呵看着他。
“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会一下子懂那么多经营上的东西了?”
“当然,你不想多说,爸也不会逼你,自己儿子厉害了,当父母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爸,您别对外声张。”陈笃起身关上门,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其实,这次去武林,我见到了陈地道先生。”
“你,你说的,就是陈总说的那个少年天才!?”陈大康瞠目结舌。
“对,就是他。”陈笃笑容满面,“我向他请教该如何解决达康的困境,他毫不藏私地教给我很多。可惜,时间不多,只有一个下午啊。”
“那已经非常不错了,人家陈总这么高级别,只是拿到一本资料,你却听了人家半天课,要是在古代,你也算陈地道先生的弟子了。”
“难怪啊,我说你怎么突然开了窍一样!”陈大康激动地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走了两三分钟,他坐回来,很正式地说:“以后再有机会见到陈地道先生,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拜师!这样以后我们再遇到经营上的难题,做弟子的求师父,总要比别人更方便,师父也一定会更用心。”
“......可他在香港,很难见到的吧。”陈笃无奈地找借口。
陈大康挥挥手:“香港也是中国领土,而且马上就要回归了,到时候就很方便过去了,再说,还可以去邮局打跨国电话的吧。”
陈笃苦着脸:“他这个人很神秘,很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富贵名声与他如浮云,所以没给我留电话。”
“这样啊。”陈大康有些气馁,不过很快又斗志昂扬。
“下次在外面你如果再遇见陈地道先生,务必马上联系我,哪怕跑断腿,我也要赶来见他一面,可能他不喜欢收年纪太小的弟子,说不定反而看得上我这样年富力强沉稳踏实的中年人。
到时候,我做了他的弟子,你好歹也算徒孙啊,我们老陈家有了这样一个高级智囊,从此就可以无忧啦。”
陈笃风中凌乱:“老爸,您拜一个年纪比你小的人为师,不觉得丢脸吗?”
“小笃,你记住,出门在外,达者为师!可不要随便小看任何一个人!”陈大康严肃道,“陈地道先生有才华,当然可以做我师傅,就拿你来说,如果你能有他一半的水平,我也可以拜你为师!”
“那好,来人,摆香案,剁鸡头!”陈笃怪叫道。
“你这孩子,又调皮了,且等着......”陈大康笑着给了他一个毛栗子,回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了本存折出来,回来塞到他手里,“小笃,这个给你。”
这存折结算薄荷款时给了父亲,现在应该空了,陈笃随手放在一边。
“你看看内容,千万收好了,现在取钱可什么都不需要!”
陈笃翻开一看,急忙说:“爸,给我这么多干吗?”
陈大康板起脸:“今天晚上,我要给厂里工人发上个月工资和奖金,所有员工都可以拿到一个月工资的奖金。你为厂里做了这么多,而且这些钱本来就是你赚的,难道不应该奖给你?”
“那厂里接下来要做这么多事,资金够吗?”
“陈总给了12万,你那个吴姐还给了2万,说下个星期就把剩下10万送来,完全够了!”
“那就多谢老爸,您和妈放心,钱在我这里绝不会少,就像养了只老母鸡,只会不停生蛋。”陈笃心满意足地收起存折。
上面的数字是整整六万!
陈大康严肃地警告道:“知道你会赚钱,反正都是你的,你爱怎么使就怎么使,不过有一条你得给我记住了,不许走邪路!”
陈笃腾地立正敬礼:“向党和国家保证,绝对不走邪路!”
“这孩子。”陈大康笑了,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刚才提到整修厂房,我总觉得一层看上去不够气派,翻造成两层的话看着就不一样,面积也可以多出一倍来,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这么做?”
“爸,我和您讲个故事啊,从前有个腿短的人,和腿长的人一起走路,总比人家走得慢,很多人为此笑话羞辱他,他气不过,想了三天三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每次迈步都尽量用最大幅度伸腿。
果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不仅赶上了腿长的人,甚至还要稍微快些,于是他得意地到处和人比走路快,结果,有一次比试中他竟然蹲下来,从此再也走不动了。”
陈笃边说,边慢慢移到门边。
陈大康愣了:“这是为什么?”
“步子大太......容易扯着蛋!”陈笃飞身闪了出去。
陈大康轻骂了一句,摇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