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
剧烈的撕裂感。
难以忍受的眩晕感。
是昨天工作得太晚贫血晕倒在地上了吗?
早知道就悠着点了,业绩虽然重要,但是如果猝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回想着,感受着肌肤上传来的疼痛感,路泽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他摇摇头,想要摆脱那种眩晕感。
视线渐渐恢复,映入眼帘的光微弱但刺眼。
他微微一愣。
眼前已然不是他熟悉的办公桌,没有了那一张张让他心生厌烦的文件资料,。
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红木桌,一旁的琉璃灯将微弱的光投射下来,洒在暗沉的桌面上。
有些昏暗的灯光里,有东西安静地躺在那里。
一张青铜的面具。
没有庄严的眼眉与鼻,也没有青面獠牙的鬼神感。
只有几个象征着五官的空洞,如同小孩子所捏成的泥人脸谱。
不过空洞的边缘倒是没有什么破坏和切割的痕迹,意外的光滑,不像是后天加工制成的。
这是什么?
路泽带着疑惑将那个面具打量了几眼。
面具的左下侧有几个奇怪的字符,扭扭捏捏的字体像蝌蚪一样,不是他认识的语言。
看不懂。
未知的语言,陌生的场景,这种发展好像他在哪里看见过。
不会吧......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心跳开始加速,路泽的注意力开始从面具上移开,他在忐忑中望向四周。
房间中的景色收入眼底。
一侧墙壁上挂着色彩奇异的油画,在壁灯黯淡的光晕下,模糊不清,不是那种他所熟悉的肖像与风景画,大多数画的是一种繁琐的浅灰色漩涡图形。
另一侧有着铜栅的窗被深色的帘子所遮住,挡住了外面的光,让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正对侧有着书籍成列的欧式书柜,黄铜色的烛台在它的一旁,点亮的白蜡烛在烛台上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柔和的光。
木制的地板上有着深色的痕迹,偏浅的黑痕在整体上构建了类似圆形的轮廓,但有的地方又缺了一角,有什么人在上面涂鸦过。
越来越多的东西进入他的视线,路泽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心渐渐沉下去,一个无法压制下去的想法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他穿越了。
而且是穿越到了一个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世界。
该死!
在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后,路泽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真正的穿越可不像那些他所熟读的小说那么美好。
路泽看着陌生的房间,看着不属于他那个时代的装饰和工艺风格,意外有些烦躁。
一无所知的世界,陌生的环境...
作为理性主义者的他,一向更注重于解决问题。
那么......
现在迫切需要搞清楚的是目前的处境,包括最基本的问题。
身体的主人是谁,这里是哪里,他要做什么。
对于周围环境一无所知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而且......
一般穿越了不是应该有什么系统或者原主人的记忆来弥补这一块的信息,告诉他这个身体主人的相关吗?
想到最关键的语言问题,他迟疑了一下,走到了那书柜旁随意的抽了一本,摊开,密密麻麻的奇异文字,和他预想的一样,看不懂。
这样的话,他可能即将遇到的第一个危机就是文字的危机。
无法交流,无法从文本类似的获得信息,太致命了。
怎么办?
路泽飞快地思索着,这种无知的状态保持的越久,对他越是不利,至少告诉他一些最基本的信息。
怎么办?怎么办!
好像已经是死局了,难道见人就装失忆吗?
这是应该装痴呆了吧......
思绪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为什么那些小说中的前辈们穿越的条件都那么的好,而他却是地狱开局。
没有和蔼可亲的系统就算了,连原主人的记忆团都没有,演员都要有资料和剧本。
他唯一有的...
路泽沉默地看着那张奇特的面具。
从他恢复意识起身时,手还下意识的抓住了那横倒椅子上的扶手来看。
他的身体应该是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的,而且从面具的摆放位置看,原主人和这张面具对视然后出意外了?
这个怎么看就感觉是那些一戴上就会死的道具啊。
等等,身份问题,面具,路泽的心中突然冒出一种大胆的想法。
在他的认知中,面具也是一种身份的代表——未知的身份。
如同脸谱,它们代表了一定的性格,人物形象。
那么,这个面具会不会对他解决现在的处境问题有帮助......
踏踏踏!
此时,门外的楼道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朝这边来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路泽低头注视着手上这个诡异的青铜面具,赌一把吧。
他沉默着,抬起手,缓缓地将那个面具举到自己的面前。
戴了上去。
嘶啦。
是被烧灼的刺疼感,但这疼痛只是维持了一瞬间。
结束了?
还是神经系统已经没有办法给他传递疼痛感了?
如同被电流击穿大脑,巨大的信息涌入他的大脑,路泽直直地软倒在了地板上,大口喘息着。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感受着什么,没有他刚刚体验过的那种奇异金属的粗糙感,入手是一片肌肤的光滑。
消失了?和我的脸融合在一起了?
虽然心中的感觉有些奇特,但这比过会向门外人解释为什么戴面具要好。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吧。
在不断恢复的身体机能中,配上那面具带来的记忆团,门外人的声音被他大脑的语言部分转译成了他能理解的信号。
“怎么了,少爷?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应该起床吃饭了。”
现在的时间是早上?
“我...没事,伯叔,知道了,我马上就下来。”
路泽口中吐出生涩的字符,尽他所能的将其平稳流利的说出,同时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
门外这个声音是记忆中那位照顾他的老仆人,想到这里,路泽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那个摘不下来的面具对他有什么影响,但有了这份记忆,至少他身份信息上的危机得以缓解。
身体的主人叫路易斯·贝尔,就读于安德森学院,除了日常的课程,他还是一个老师的药剂师学徒,来换取一些报酬补贴家用。
因为路易斯的父母在他六岁那年的一次调查事故中身亡了,给他所留下的东西除了这座孤零零的房子外,还有一笔正在日益减少的遗产。
倒是那位老仆人自愿不要薪酬,任劳任怨地照顾着他。
有些头大的路泽揉了揉撞得发疼的膝盖,起身,准备开门下楼,去吃饭,然后代替原主人去完成他的学业任务,这些都要正常地进行。
但当他无意间用余光瞥到房间中的落地镜时,僵住了。
镜子中的人,黑发,身着灰色的衬衣,身材挺拔修长。
脸上是那青铜的面具。
无光的眼眶中,阴影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