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被迫压着一个人,自己被当成肉垫一样往下坠落,后背不知道折断了几根树枝,姜黎浑身上下都疼痛难当,好在身上穿了金丝铠甲,不至于伤及内脏。但是如果再这样不停的冲撞下去,怕是真的要摔死了!
就这样死去,她实在不甘心。
沉心静气,姜黎丢下手中的剑,两手毫无方向的向四周胡乱抓着,不时有树叶从指缝划过。
用力、用力、用力,只要抓住一样就好!
“嘶——”
好疼!
但是,得救了!
右手勾着一根长藤,姜黎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其抓住不放!刚才的冲击力太大,手臂虽然抓住了东西,但是扯到了筋脉,疼的要命。
而挂在她身上的那人实在是重,真的好想把他扔下去。
但是一想到刚才此人为自己挡毒针的模样,姜黎终是没有忍心。
算了,就当留个活口盘问吧。
试了试脚下,有可以踩着的岩石,云霄山的树木茂盛,哪怕是山壁之上也长着许多弯曲纤细的小树。如此,只要她有个支撑,便能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休息。
接着,只要等着清河带人来寻她就行。
山上,灰衣人见两人共同跌落山谷后,全部隐身而退。清河着急救人更是火力全开,大杀四方,仅留了三个活口下来。
“暗一,你去追赶女皇的座驾,禀告太女落下山谷之事!”
说完,清河指着旁边站的四人说道:“暗二,你们留下看着这些刺客,等女皇来了亲自发落。其余的人立刻跟我下山搜寻。”
“诺!”
任务分配完毕,清河赶忙带着人顺着刚才姜黎掉落的位置往下,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被重物撞断的树枝,枝头还挂着一丝丝的血迹。
清河面色凝重,殿下,您可一定要撑住啊!
“哗啦——”
姜黎将那晕倒的人调转了姿势,背在了身后,结果动作太大,脚下的泥土发生了崩裂,两人差点儿又摔了下去。
“吓死我了。”姜黎轻声说道。
看了眼身后的人,姜黎其实很想把那张面具摘下,但是她刚才试了一下,这面具好像长在他脸上一样,纹丝不动,只能放弃。
不过看到面具,姜黎倒是想起了林风馆的墨白。这两人都有着同样的癖好,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又往下走了许久,姜黎终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看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巢穴,但是看情况已经被废弃了很久。
将人一把放下,姜黎赶忙在四周找可以取暖的东西,然而除了山洞里的一对干树枝,什么都没找到。姜黎只好先将那些树枝移到洞口,掩盖住山洞,以防被敌人发现。
自己刚才淋了雨,虽然换了赶紧的衣服,但是滚落的时候早就被山上的淤泥浸湿,浑身感觉阴森森的,就连体内的寒气都有些上窜,胳膊上、腿上也全是细小的伤口。
还好,姜黎稍稍舒展了一下,全身骨骼健全,只有右手伤的稍微重一些,可也能动。
而那个跟她一起掉下来的面具人,现下看起来就有些凄惨了。
不知何时丢了发簪,原本梳理好的头发乱糟糟的沾着泥巴,灰色的衣服上全是破洞,身上还有几处被树枝山石划破的伤口,伤口创面较大,鲜红的血迹不断流出。
就这样丢着不管,可能还未毒气攻心,就先失血而亡了。
姜黎闲着也是闲着,便走过去给那人查看伤口。还好,没伤到动脉。
抬指点穴,先暂时止血。
不知道他中的毒,是不是跟自己上辈子中的一样。姜黎想着便动手解他的衣衫,摸到胸口之时还奇怪这人是个平胸,但是看到喉结的时候,姜黎瞬间冻住了。
居然是个男人?
姜黎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身份,但既然是个男子她就不能放在一边不管不顾了。
深呼一口气,姜黎开始细心温柔的给他宽衣,生怕不小心弄到他的伤口,还好自己有随身带金疮药在身上。
“你做什么?”
一阵嘶哑的男音传来,满是污泥的手用力抓着姜黎,不让她扯开自己的衣襟。
姜黎忽然有种偷香窃玉却被人抓了个正着的感觉,有些大声的回道:“救你啊!”
“我不需要。”那人冷漠的开口,身子也往后靠了靠,许是扯到了伤口,最终还是保持原样未动。
“你放心,本殿下既然看了你的身子,必然会负责到底的!”姜黎原本还想将他带回去审问,但是如果面具之下的脸庞长得漂亮,不审也罢。
“哼,你能如何负责?娶我?”冷笑一声,那人不屑的回道。
“本殿下身为太女,自然是不能娶你,纳你为妾倒是可以。”姜黎如实回答。
“那还请殿下放我一码,离我远点儿。”
姜黎皱眉,做她卫国太女的妾还委屈他了不成?
“刚才太女殿下还招招要夺我性命,此时倒不怕我是刺客了?”那人按着伤口,讽刺道。
“若是刺客,怎么会救本殿下?”姜黎反问,但看他刚才的动作,想必是说话时牵动了体内的毒针,“你中了毒针,如果不立刻把针取出来,你怕是活不过今晚。”
那人握着姜黎的手有些迟疑,力度也逐渐放松了一点,随即说道:“我不需要你负责。”
“那正好,本殿下也不愿意娶个丑夫。”挣脱开那人的手,姜黎没好气的说着。
将衣袍脱至腰处,姜黎眼色一暗,想不到这破烂的灰衣之下竟然藏着如此好的身材。
胸膛的肌肉线条分明,腹部更是紧致,即使身上布满了细细碎碎的伤口,但仔细一看皆是些皮外伤罢了,倒是凭添了一份邪魅的美感。只是被毒针刺入的地方开始发黑发紫,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妙。
回忆起自己上辈子中毒时那股钻心刻骨的疼痛,再看着这人锁骨之上的汗珠,姜黎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内疚,他也算带自己受过了吧!
“放心,本殿下会救你的!”这句话是真心的。
“哼,”那人冷哼一声,“今日我为太女殿下受了一针,殿下可算是欠我一个人情?”
这话问的姜黎有些一愣。
她的确想还他一份人情,毕竟她这辈子信因果。
“等到女皇面前,我会为你求情。”姜黎边说,边加快着手中的动作,调动内力将那银针缓缓引出。
体内一阵刺痛传来,那人忍着疼,哼了一声,随后说道:“无须殿下为我求情,只是这份人情我改日定会亲自讨要。”
“我们掉落的地方皆有痕迹,以宫中皇卫的效率,不到天黑就能找到我们。那时,你如何逃脱?”
“是吗?那我们就等着瞧,看是你的人先出现,还是我的人先出现。”这话说的很是嚣张,姜黎却不信,一边帮他穿衣,一边问道:“你是谁?今日又为何救我?”
“你觉得,我会乖乖告诉您吗?”那人轻笑。
“那你是如何得知,今日云霄山有埋伏的?”这一点实在可疑。
那人正要回答,耳边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想必是有人寻他们来了。
“嘘——”姜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主子?”
“主子?”
“您在哪里?”
“······”
“看来是在下的人先到了。”说完,一道掌风飞速向洞外劈去,将挡着洞口的树枝冲散。
“主子,属下来迟了!”来者,正是刚才看向面具人的灰衣女子。
正想起身拦住他,那人却忽然挺身将胸膛贴近,姜黎的身躯忽然瞬间僵硬。
“抱歉,一时失手,点了殿下的穴道,还望不要见怪。”那人笑呵呵的说着。
“你想做什么?”没有点她的哑穴,姜黎还算送了一口气,可未等到回答,那人就已经走出了山洞,消失不见。
该死的清河怎么还不来?姜黎在心中暗骂。
正在山中寻人的清河打了个喷嚏,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往某处走去,一眼看见了正靠在石洞的姜黎。
“殿下!”
“殿下在这里!”
清河对外喊了一句,连忙跑到姜黎身前,姜黎看着来人,轻声说道:“切记,若是母皇问起,绝对不能说出灰衣人的事情。”
说完,姜黎闭上眼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