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衍忙一转身,却见宋黎跌坐在地,双手紧紧抱着脚踝,“阿黎,怎么了?”
宋黎咬着牙关,忍痛道:“先前还没感觉,现下倒是有些疼了,只怕是刚刚扭伤了脚。”
“没想到今日竟是遇到这一番险境,我看,咱们今日还是早些回城吧,你的脚,得赶紧去医馆看看。”还不待宋黎回话,杜衍便急忙转身走向杜衡一行。
杜衡方才平复下心情,阿元轻轻伸手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杜衍跑来时便见这一番情景,心里十分诧异,刚刚他只看见阿姐背过了身子,没想到竟是真的哭了?她小时候学骑马,不知惊了多少次马,比这境况惊险的时候也有好几次,除了第一次受了惊吓以外,之后都皮实得很,想不到今日,竟是被吓哭了……
杜衍叹了口气,拍了拍杜衡的肩头以示安慰,随后朝阿元歉意说道:“想不到今日竟是发生了这事,好在宋家姐姐没出事,都怪阿衍没有照顾好,待回城后,我再给宋家姐姐赔礼,现下便先道个歉。”说着杜衍朝着阿元躬下身子。
阿元忙将杜衍扶起身:“这怎么会是阿衍的错,是我自己没控制好马匹,才会出了状况,何况,我还得谢谢阿衍教会我怎么上马呢!”
“别怪来怪去了,阿元没事,比什么都强!”杜衡哽着声音道,见宋黎坐在不远处,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转头朝着杜衍闷声问道:“阿衍,阿黎怎的不过来?”杜衍语气不怎么好,因着又是想到了先前宋晴的做派,阿元家的事她也听过一些,这宋黎和宋晴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阿姐,咱们今日便早些回城吧,阿黎方才扭伤了脚,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还是得赶紧找个大夫看看的!”杜衍道。
“阿衍说的有理,今日败了大家兴致,这顿饭便由阿元来请!”
“你这什么话!”杜衡皱眉:“不过,也是该回城了,阿元也得好好休息休息……”
马场外,阿霜刚刚吃完了她家小姐嘱咐给她的藤萝饼,便见众人前后脚走出,心里有些纳闷儿,怎的这么早便出来,她带的东西还都没怎么派上用场呢……待众人走近,却见大家似乎都有些疲惫,神色恹恹,阿霜欠了欠身,赶紧走到阿元身边:“小姐,可是累了?”
“嗯,今日便早些回城。”
见众人似乎都没有说话的兴致,阿霜也不好多问,却见方才进马场前的还精神抖擞的这位将军,现下竟也有些憔悴,还有少爷怎么一瘸一拐的,这怎么越看越像是打了一架出来的样子……阿霜的疑问越积越多。
回城后,众人先去了医馆陪宋黎看了大夫,大夫只说是伤了筋骨,好在不甚严重,养个月余便可痊愈。杜衍一听,便主动揽下了帮宋黎告假的任务。
因着还有伤员,众人也多少都受了些惊吓,阿元执意要请的这顿饭只好推到了下次。
宋黎和阿元一起回到府里时,宋晴和姚静便收到了消息。
石兰院。
宋晴瞪向紫浣,咬牙道:“不是说都准备好了?怎么人还好好的!”
紫浣低头,声音发紧:“二小姐,许是出了什么岔子,婢子一会儿便着人去问问阿爹。”
宋晴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就这点小事还办不好!”看着紫浣越发低下的头,宋晴霍然起身,一脸怒气地走到了内室,甩得帘子哗啦直响。
清水院。
养足了月的姚静,气色也恢复了不少,虽赶不上先前,却也比月前看着精神了许多,只见她秀眉微蹙,“你是说,黎哥儿和大小姐一同回的府?黎哥儿脚还受了伤?”
赫嬷嬷回道:“听门上守着的人是这么回的……至于少爷怎么受的伤,他们也还不知晓……”
姚静没再回应,正当赫嬷嬷以为她不会再作出回应时,却见姚静倏地将端在手中的药碗摔在地上,深褐色的药汁顿时洒了满地,怒声道:“这个蠢货!”
晚间,宋戊郢听说宋黎回了府,得在府里住段时日养伤,便起身到了宋黎住的地方。
“脚是怎么伤的?”
宋黎垂下了头,闷声道:“不小心扭到了……”
“你下午,和你大姐姐一起回的府?”
宋黎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们怎么碰见的?”
“我,和阿衍一起去了马场,见到了大姐姐。”
“你是说,阿元去了马场?”宋戊郢突然拔高音量。
宋黎点点头。
“没发生什么事吧?”宋戊郢问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一些,却见宋黎突然埋下了头,眉头一皱,直觉有事,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宋戊郢黑着脸听宋黎讲了马场出事的经过,脸上的表情虽没有什么变化,只回过神来,却顿觉手心满是汗意,听到阿元险些落马时,更是背后一寒,好在平安无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宋黎没有细讲长峰的事,只他心里却对长峰充满了感激……
“照你的意思,一开始这马无事,却是你大姐姐骑了片刻,便像发了狂似的?”宋戊郢问道。
“是……阿黎也觉得奇怪。”
宋戊郢嗯了一声表示知晓,又道:“你……今日也早些休息,好好养着,这些日子呆在府里,也别把课业落下。”
“是,孩儿知道了……”宋黎答道。
丞相府,休延今日没跟在他家公子身边,是以丞相和夫人旁敲侧击他家少爷到底什么情况时,他也是一问三不知,被丞相嫌弃的目光注视了片刻,休延心里只觉得格外的委屈……
吴攸自回府,便站在院儿里的一小片竹林下,这竹子栽了有挺多年了,当年他离府去往沂南时,就已经载在了这里,这么多年,依旧守着这方天地……
“还真是,咬定青山不放松,你这咬的都不是青山,也不肯放松啊……”
吴攸手臂撑在竹节上,失笑道。却忽觉天色已晚,抬头一看,只见月亮都要至中天了,原来他已经站这么久,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往屋里走去……
“将军,这香囊里装的东西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这香囊里侧涂了粉,便是这粉刺激了马,马才发狂奔走的……”魏杨呈上手里的香囊,烟青色,倒是男女都用,不过这上面绣的花样儿明显便是女儿家才用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