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到了深夜，浊酒浓烈醉了不少的人，马虎子虽然红了脸可还保持着清醒，有些人已经躺在了桌子上打着呼噜说着胡话。

寒衣吃的也是饱饱的，后仰着倚在椅子上，揉着鼓鼓的肚子，茗茉早早的吃完就去查看大当家的伤势了。等她好了，就要下山了。

尽管是深夜，可还是要赶路的。

“恩人......还......还不知道恩人名姓呢。”马虎子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似乎也有些晚了，虽说这一天相处下来，他不可能不知道寒衣的名字。

“段寒衣。”

马虎子反复念着寒衣的名字，忽然那醉醺醺的双眼变得清明了不少。“你姓段？！”

寒衣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传说，段家，是弑魔第一户，你姓段，恩人你这，前途不可限量啊。”

寒衣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本来不姓段的，可这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想起来就觉得心酸，背着这个姓氏都已经这么多年，就连自己都快习惯了。

“没有没有，我一无是处。”正巧看见了门口的茗茉已经准备好出发了，寒衣拍了拍马虎子的肩膀。“我们这就得走了，多谢二当家招待。”

“唉，有缘，一定得让你喝几口咱家的酒。”马虎子站起来，对廖白一行礼，拿出来了原本廖白给他的那包钱。

“恩人的东西，咱不能要，下山的路会有人护送，直到你们到了繁城郊外，见了咱的人，没有杂碎再敢拦你们。”

廖白没有拒绝，接过来那袋子钱。“后会有期。”

马虎子点点头又挥了挥手，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不舍。看着寒衣，回想着她与其他仙乾殿弟子不同的做派。“咱是江湖人，就要有江湖人的气性，今日之恩，咱记一辈子，将来要是有用上咱的，恩人一句话！”

寒衣忽然笑了，想起刚见面的时候马虎子的一句话。“咱也算是祖宗一家，只不过我们家套牲畜，你们套人。”

马虎子嘿嘿一笑。“下回，咱好好请你们上山，不套了不套了。”

寒衣忽然觉得自在，沉闷的心忽然喘了口气一样，轻松了不少，如果没到仙乾殿，或许也会跟着爹爹游走在山林之中，也是这般的畅快。

寒衣站好，郑重的对马虎子行了一个男子之礼。“告辞，后会有期。”

山路崎岖，寒衣似乎更容易怀念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这暗沉的夜色，还是因为马虎子那真实的做派，没了虚伪，没了谎言，不用多想，那般轻松。

山下，马车依旧，随行的人却多了两个，还多带了几个包裹，说是山上的特产，一定要让寒衣他们带上。

关于那药，茗茉带了一份，按照她说的，其中确实有不属于人间的东西，看那样子是魔毒没有错。

寒衣是不懂这些的，也就是听个自在，再者，茗茉在研究那魔毒的时候，路远桥总是有意无意的让寒衣远离一些。

这一路上也有几波人拦路，可随行的人报了马虎子的名号，也都安全放行了，这回真的感觉，马虎子为人该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在这附近也是有威望的人物。

他这般是二当家，真就不知道那大当家在正常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到达繁城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太阳还未生起，天空泛着蓝青色，马车在城外等了一会，等到城门打开，山寨的人便原路回去了。

依旧是路远桥赶着马车，趁着早进了城去。

这个时间，路上多是一些赶着早市的小商贩，推着装满蔬菜的车在城门开启的那一刻着急的送货。

高高的城门厚厚的灰色城墙，墙上斑驳有些痕迹，像是历经了战时留下的印记，这是一座有着非凡历史的城镇。

路远桥赶着马车顺利进了城。

寒衣坐在一旁看着周遭景色。城楼之上三两个将士也在看着他们的马车，进了城门，其中楼阁亭台如画中景色。

贯穿整个城镇的河渠之上，冒着微薄的雾气，在那上面摇曳着几叶轻舟。

“那条河叫烈河，从不会上冻，天冷的时候，那水像是温热的一样，所以就叫做烈河。”路远桥顺着寒衣的视线，一点点的给她讲解着繁城的一草一木。

城镇沿着河水而建，两旁的房屋逐渐有人出来敞开大门，普遍都是二层小楼，做着买卖。现在也正是要开张的时候。

出来的人都瞧见了寒衣他们的马车，毕竟现在这个时间，路上几乎没有多少行人，而仙乾殿的马车又有特有的标致，任谁看了都会观摩一阵子。

哒哒的马蹄声传遍这街上，有些人甚至是打开了二楼的窗户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马车，寒衣也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不管到哪，仙乾殿总是会引人注目。”寒衣忽然感慨，她还不是很适应这样的待遇。

“等我们到地方了之后，停下马车，再带你走走，就不会这样了。”路远桥也跟着看了看四周。“他们也就是看看，没有什么的。”

寒衣点点头，话有些少了，她似乎不太适应，从小避人生活，到了仙乾殿当中又是一人艰难前行，还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马车一直顺着主街走着，似乎到了中间地带的时候。

竟然有一座不小的人工湖在城镇的中央，上面建造了两条九曲长桥，连通着岸边和湖中心的那座三层楼阁。

楼阁磅礴高耸，装潢华丽，正对着远处的城门，如果站在最高的那层，应该会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那是清欢楼，繁城最大的酒楼。”路远桥还在给寒衣介绍。“清欢楼可是祭家的产业。”

路远桥说道祭家的时候，还刻意的看了一眼寒衣，可是寒衣除了感慨那楼的壮阔，还有祭家实力的之外，没有半点心思了。

马车绕到了清欢楼之后，还有一座楼阁，在清欢之后的岸边，虽没有清欢楼那样高，可也是不小的规模。

“那是清乐楼，繁城唯一的戏园子，是顾家的产业，世间都将这两座楼阁叫做鸳鸯楼，因为是成对建造，不管是位置还是样式，都是一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