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几天,小傲慢陈泽深摆出一副大爷姿态,亲自拉开了三八线,你是中国大陆,我是香港特区。
除了最平凡的提醒交作业,互不干涉。
林嘉坐在窗口边,手里的笔在练习册上划出了一道突兀的痕迹。
大爷此时此刻趴在桌面睡得天昏地暗,脸得翻那边去。
真是个小肚鸡肠的校霸。
不就是玩玩而已,至于生气这么多天。
后面的垃圾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那边去了,难不成那边的同学喜欢闻垃圾味道?
正常正常,异食癖都有,异味癖说不定也存在。
林嘉沉默了一会儿,揪一眼旁边的大爷,俊逸的脸庞埋在臂弯里,顶着一头乱糟糟鸡窝一样的头发,略褪色的黑色体恤,肌肉紧绷的前臂。
她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偷窥狂!
林嘉叹口气,起身去饮水机冲杯咖啡提神醒脑。
下节课是物理课啊......
物理小测过了几次,遗憾的是从未超过及格线。
课间休息过了大半,这会儿,饮水机没什么人。
林嘉把速溶咖啡粉倒进杯子里,按下按钮,滚烫滚烫的热水浸泡着咖啡粉,醇厚浓郁的咖啡散开来,搅拌均匀。
“你是林嘉?”旁边一道女声响起。
林嘉回头看一下,愣了愣。
谢诗怡?
温景怀的女朋友!?
“你认识我?”林嘉皱眉,她认真的思考片刻,印象当中,并没有与她有过接触。
甚至面都少碰到。
“我当然认识你,从篮球那件事就对你有印象了。”谢诗怡笑笑,打了一杯热水。
“所以呢?”林嘉漫不经心的搅拌着咖啡,铁勺与瓷杯敲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
“林嘉。”
这一声怒吼让下面的女同学瑟瑟发抖,气氛降了几度,十分僵硬。
物理老师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手里的板尺重重拍两下讲台,发出巨大的响声。
林嘉咽咽口水,看了看头顶冒着热气的物理老师,站起身。
这是气到头冒烟了吗?
物理老师按耐看怒气:“我讲到哪里了?”
“对不起,老师,我走神了。”
哈?
物理老师揉揉眉心,又拿板尺拍拍黑板那几道题,冷声道:“这道题,答案是什么?”
林嘉看了眼那复杂多变的图案,什么玩意这是,“对不起,老师,我不会。”
“那你会那个?”物理老师反问她。
林嘉迟疑了一分钟,神情淡定:“都不会。”
全班哄堂大笑,旁边的大爷绷不住笑意,轻轻的笑了笑。
“........”
物理老师火冒三丈,忍无可忍大吼:“抄五十遍这几道题,明天交。”
天啊........
我要林女士当我老师!
(不,我不想,我想长命百岁。)
最后一节课,语文老师有急事来不了,梁华文也通知了班长自习。
不用上课的氛围总是带着轻松,不少同学拎着薯片干巴巴的吃了起来。
小女生窃窃私语的讨论着校园网的稀奇事件,各种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故事。
梁华文敢保证不是在欺骗她这个外派吗?升学率达到多少多少,不过每年的状元朗还是临驾到德育高中。
林嘉唉声叹气地从抽屉翻出一本新本子,认认真真的抄了起来。
这得抄到猴年马月?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死记硬背真的太老套了,最起码对她而言,毫无价值可言,因为死记硬背也拉不动她这个挖掘机。
她已经深深的陷在了沼泽塘中,无药可救。
小傲慢大爷又不搭理她,不就是喝了点柠檬水吗?这还委屈上了?
度娘上还振振有词的解释柠檬水对人体有益健康,关心他的生命垂危还有错了?
“这个世道啊,变化多端的人真多。”林嘉边认命抄写边小声囔哝。
陈泽深:“........”
中午午休,陈泽深才慢吞吞的起身,睡得太久,血液循环不畅,双腿发麻。
昨晚熬了一宿,画了一晚上的纹身图案,手指关节还隐约作痛作酸。
陈泽深的学习能力很强,认证了想要的东西,拼尽全力的付出,直到收入囊中。
他也不是话多的人,应该说从第一节课就睡到下课铃声响起,中途林嘉被那个叼毛骂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沾沾自喜的以为林嘉会请求他。
谁知道.....
看看时间,十一点了,小姑娘应该去吃午饭了。
陈泽深一屁股坐在林嘉的位置上,半倚靠着墙,困倦的打个哈欠,视线落在桌面的一本本子上。
上面写着几道工工整整的物理题,字迹清秀又有点幼稚的感觉,还傻里傻气在题上方画一个丑不垃圾的...光头强?!
他眯了眯眼,伸手进抽屉翻了翻,在角落摸到一个菱角刺手的小礼盒。
他没想到,是满满荧光包装的薄荷糖,刚刚好五十个,一个不差。
撕开一个丢进嘴里嚼了嚼。
明明平时吃的时候,没这么甜。
陈泽深盯了盯那个字迹,直了直身,慢条斯理的拿起中性笔一笔一划的对着抄。
林嘉抄了几页纸,密密麻麻的交叉线,越到越后面就潦草,一笔带过。
写了半小时,就听见走廊李佳荣的鬼哭狼嚎:“陈泽深,温景怀这个人又发疯了,我只不过偷看他亲亲,他就要跟我拼命。”
“什么都看,你怎么不交一个近距离的看自己怎么亲。”后面的温景怀掐住李佳荣的脖子,恶狠狠的瞪着他。
“怎么?想打架啊?”
“我看你想裸奔。”
“别动手动脚的,都不知道谢诗怡怎么看上你的。”李佳荣拍下他的手,脑袋从窗户探进来:“陈泽深,你在帮女儿抄题啊?”
陈泽深“嗯”了一声,没抬头,捏着笔抄最后一遍:“差不多了。”
温景怀倚靠着门框,一脸不正经的坏笑:“咱们的深哥是动了凡心了吗?”
陈泽深瞥一眼他,但也不反驳。
他这态度在温景怀心中就是默认了,又继续开始骚:“喜欢就冲,早点拐回家当媳妇,不要浪费你这一幅好面孔,好身材,我现在就想把诗怡娶回家了,可是她要读大学,我的老婆就是志向高远。”
李佳荣都没眼看他,晾他一个人在自我陶醉的表演。
陈泽深垂着头,手拿着尺子画线,然后唰唰唰的在下面飙答案。
“啪”一声,陈泽深笔一放,随手盖上物理本子站起身来,拿起薄荷糖塞进兜里。
温景怀觉得自己有点不能接受:“陈泽深,你居然帮女生抄作业,太不可思议了,真喜欢上了?”
陈泽深单手插着兜往教室外头走,指腹摩擦着小礼盒,“啰啰唆唆的。”
“肯定看上了,你想想,陈泽深有多让着林嘉,完全是当媳妇来宠,你什么时候见过陈泽深有这么耐心的一面?”李佳荣跟着下楼梯,分析得条条是道。
走在前面的陈泽深脚步一顿,扬了扬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