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还亮着,回家的路在眼前展露无遗,钟有第一次来这里,倒也不对这里的环境表示厌恶,这就让王梦来心里很舒服了。王梦铃趁机总与钟有搭话,不过钟有对她的兴致不高,平平淡淡,玩不到一起去。
曲曲折折绕了几个弯终于到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王梦铃站在门口喊了几声都没人应,这便来了些脾气,碍于钟有在旁没有发作。
王梦来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让她们进去。隔壁的江河进门前朝她喊:“王梦来!我一会儿去找你做作业!”
钟有微皱了下眉,王梦来白他一眼后领着她回屋。
绕过院子里的墙,来到走道口,正对面是堆满各种各样东西的墙角,满得连对面墙都看不见了。顺着向左就是楼梯,墙壁没有粉刷完,所以摸着还挺刺手,而除了墙壁,并没有安置扶手。二楼的装修倒是普普通通,不算好不算坏。
王梦来的房间装修不如王梦铃的好看,但她没有在钟有面前表现出自卑。还很自然大方地分她一半自己的书桌,主动调侃:“不要嫌弃我,我家的条件就这样了。学习嘛,就是要耐得住艰苦。”
钟有被她的乐观逗笑,摇了摇头,顺手把书包放在凳子上,开始从中拿出今的作业。一边拿一边道:“我家也是独栋的,大、周边环境、格局,都差不多,有什么好嫌弃你的?”
虽然她自己嘴上着是相同的,王梦来心里清楚那是很大的不同。
一个是城中村,一个是别墅,能一样吗?
也就钟有这样的人才会不介意了吧。
于是心里对钟有的好感更多了些。
两个人皆无声笑着,彼此都有不可直的心事。
“你回家一般先吃饭还是先写作业?”
话的这会儿功夫,钟有已经把所有要用的书本在桌上放好,手里拿着中性笔。看王梦来倚在衣柜上不动,她便问道。
王梦来如实回答:“做饭。”
钟有的眼睛好像瞬间亮了下,笑容僵了短暂的05秒后立即收敛,换回以前和善可亲的笑。想想学校里王梦来的处境,所以回家先做饭这种事情也不算很让人惊讶了。
“那,用我帮你吗?”钟有放下手里的笔,慢慢站起身。
王梦来摇头:“不用了,你先做作业吧,我一会儿就好了。江河也来吃饭。有什么难题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啊”钟有稍愣了下,像没魂似的地回她,“哦,好。”
这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看王梦来忙着做饭,就没有再问什么。等待饭后。
王梦来得到她的回答后就下了楼,然后就能听见吸烟机和劈里啪啦的油溅的声音,光听着这声音,她脑子里就有了画面。
王梦来做饭一定很好吃,不然不会这么快飘来浓郁的饭菜香。
不过几分钟,伴随着急匆匆的脚步声,江河的话声也传了上来:
“王梦来!我给你带了零食!”
他的话声很大,一点儿都不克制,硬是把他对王梦来的好意塞给家里的每个地方。
虽然脚步匆匆,话声也很莽撞,但听得出来他对王梦来是在乎的。
随后而来的是王梦来收敛的责备:“声音点!钟有在做作业,别打扰到她。”
被责备后他也立即改正了,所以后面的声音钟有没太听清:
“那我上楼了。饭好了喊我下来端。”
楼梯口只传来四次脚步声,然后她一回头就看见了他。
江河的怀里捧着一大袋零食,以她的直觉来看,这都不便宜。
两个人面面相觑,江河倒是表现得像王梦来那样轻松大方,好像这里就是他的房间,他只是回家了。而钟有就有些放不开。
钟有面对着他,不解问:“你很怕她吗?”
“怕她什么?”江河倏忽笑了出来,眼中似有彩虹,想了短暂的一会儿后他觉得自己的确是害怕的,于是条条道,“怕她被欺负,怕她不理我,怕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他把话得很长,显得王梦来在他心里很重要。
钟有露出更不解的目光:“我不太明白,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她的确会感激你,但那对你来有什么用?”
江河笑出声,摇摇头后理性分析:“你真有意思,为什么我帮她一定要为了什么呢?你爸妈是商人吧。”
“嗯。”
“王梦来啊”他回忆着笑,“你没见过的事不一定不存在。我什么都不贪图她,她也什么都不贪图我。硬我贪图她什么的话,也许是贪图她饭做的好吃吧,而她,e,贪图我长得好看!”
最后那句当然是他自己的胡袄。他就是这样的自恋。
钟有眯起眼睛打量他的笑容,和在学校里有很大的不同:“你很不一样。在学校里和在家里,是两副面孔,在她身边和不在她身边,也是两副。”
江河耸肩摆手,无奈道:“你们都这么。但我们只不过接受了最真实的彼此,没什么好惊奇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跟他这话的人了。这些介绍王梦来给别饶时候总会听他们起这句,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一样就不一样,怎么了?
以前大家都不认识王梦来,所以没见过江河的另一面,可同样的他们也没见过王梦来的另一面。江河的服从,王梦来的温柔。
现在,钟有见到了。见到了黄怀游嘴里的“适合”。
这一刻她也真正体会到了黄怀游的感受。
从楼梯口传上来王梦来的吩咐:“江河,下来帮我端饭菜。”
然后江河就消失在她眼前。
钟有也慢慢坐下,伴随着一口长长的叹息。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搅。
王梦来的声音由远及近:“钟有,先吃饭吧。吃过饭再写作业。”
“谢谢。”钟有立即回头,接过饭。
江河手里端着两盘菜,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王梦来一个人捧着三碗米饭,手都被烫红了。
他放下菜后赶紧帮她把碗放下,握着她碰到碗的皮肤紧紧不放。就像暖手宝似的,是宜饶温度。可对人体来,这就高了。
他这一行为让钟有停住了筷子,悬在半空中,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王梦来收回手,放在脸上均衡温度,笑着催她吃饭:“吃饭吧,王梦铃那边她已经自己做了。”
于是筷子终于动了动,随便夹了块土豆收回来。
土豆炒肉丝,西红柿炒鸡蛋,这两道菜经常在王梦来的食谱上出现,她已做出心得来了,江河还没吃腻。
饭也刚出锅,雪白松软,米粒被窗外的光照出光泽,让人食欲很好。
江河以前吃饭总会给王梦来夹菜,经她淡淡瞥了一眼后就再没干过。所以他把碗伸到王梦来的碗旁,眼睛望了望土豆。好像在,快给我夹!
王梦来极嫌弃地盯着他,筷子随便从盘子里夹了什么给他。
是肉丝。
他没动筷子,:“我想吃土豆。”
王梦来坐下,自己悠闲地吃饭:“饿死你算了。”
江河顺着看了眼钟有,他发现这俩人都无视了自己。然后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嘎嘎嘎
饭菜是很香的,但肯定没有大厨做的好吃,对于钟有这样的人肯定是能吃出来的,入嘴的那一刻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味,但看了看江河吃得那样香,便把这话都随着饭菜吞进肚子里。像江河那样的人都觉得好吃,这这就没什么好嫌弃的了。
饭后王梦来收拾了碗筷,顺带收拾了下厨房,这会儿的时间钟有已经把作业都写完了。作业这个东西除了抄写耗时,其他的都是问题。
随便打量了下房间里的布局,衣柜、书柜、书桌、床、床头柜,这几乎就是全部了。东西都是同一个灰色调。虽然简陋,但从另一角度来,也别有一番味道。
转头再看看江河,他似乎已经写完了作业,在做另外的习题,果然市的学霸都是这样养成的吗?
身后有细微的动静,一转头,看见王梦来的脸。她微微笑着,看清起来温柔和善,一点儿都不冰冷。细看她时,还能看出美,属于耐看气质型的了。
江河没回头,抬手挥了挥,他正低头为一道题发难:“王梦来,这题怎么解?”
钟有表示:?
你都不会了王梦来能会?你这到底是在嘲讽还是?
可看王梦来,她也不觉得江河有些其他的意思,走过去盯着那道题想了一会儿,江河就在旁边盯着她。
王梦来好像突然灵光一现,抽走他手里的笔给他讲题,模样特别认真:“这题”
钟有表示:!!
出于好奇,她也走过去,在江河的另一边思考那道题,然后她此行的目的竟然就这么结束了!本以为要耗上些日子帮王梦来重新堆基础的。她都已经做好了从初中重新复习的打算。
黄怀游啊黄怀游,你们都被骗了。
不知不觉沉浸入学习氛围,听着王梦来讲题慢慢地就忘了时间。解完一题再看上面的,简单扫了几眼后,
都是什么神仙题目?!
王梦来看她好像很惊讶的样子,也找了份试卷,三个人一起刷题,互相提背,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黑夜降临,屋子里的光线越发暗淡,王梦来打开灯,房间一瞬间亮了起来,钟有眼前有片刻的模糊,这才意识到该走了。心里还没从“!!!”中缓过神来,还没习惯让年级前三百给她这个年级第一讲题
收拾好书包后,王梦来一直送她到桥上。
农村的夜是吵闹的,这时已有癞蛤蟆在水塘里呱呱呱。水面上飘荡着细碎的月光。
王梦来的眼里银光闪烁,还有些内敛:“路上心。”
钟有催着她回家:“你学习那么好,我以后就不来啦,不献丑了。我走了,你快回去吧。”
“谢谢你,也帮我谢谢他。”王梦来点点头,提起黄怀游,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面容中没有羞涩,只是觉得背负着别饶好,心头有些重。
钟有微笑着应:“其实你应该谢的人还有金耀华。我之前看见是他劝的方香,他要是不点播,估计方香也不会来找你交朋友。”
王梦来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几金耀华都消失了,原来躲在背后了。
“我走了,明见。”
钟有蹬上她的自行车,朝她摆摆手后渐渐远校
两人互笑了下,算作分别。
眼看着钟有消失在拐角,莫名地心里感觉就不一样了。好像突然多了什么。
这种新生活,似乎很美好,她渐渐地喜欢上了。
虽然黑,但仍旧看得出是晴朗的,和云朵还是有所不同。月亮在东边露出清辉,一环又一环,像是佛光。耳边蛙声此起彼伏,仿佛别致的乡村之歌。
一切都美好地容易让人深陷。
十分钟后,钟有回到区门口,路灯下黄怀游在等待。
灯把他的影子照得狭长,脸上带着笑意,这笑如同春的风,绕着她。
“等我吗?”
钟有在他身旁停下车,笑问。
黄怀游领着她回家:“对啊。”
“王梦来让我替她谢谢你。然后,她比你想象得更好,你好好学习吧,到最后她绝对站的比你高。手、下、败、将。”
手下败将钟有这样称呼他。
黄怀游双手插兜,对她无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