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话,楚柯眉间的褶皱平复,他的神情也不似刚才那般肃然,倒是多了几分舒心。
知道非九愿意相信自己,这对楚柯来说,就像是吃了一颗最好的定心丸,他执起长剑,再看营内的满目疮痍,受伤的士兵,眼中只剩下决绝。
呼啸的风声中似乎夹杂了人数众多的脚步声,恰逢此时,漆黑的夜空居然飘起片片雪花。
军营中的士兵大都已经被袭营的动静惊醒,长时间的备战状态,让他们个个都以极快的速度穿上盔甲,拿起长矛。
纷飞的雪花飘下,楚柯一身银甲,手执长剑。站于军营前。
他目光阴冷而又决绝的看着远处乌压压朝自己跑来的敌军。
虽天黑看不清人数,但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楚柯眉间多了几分凝重。
他倒是这没想到,莫朗能一次派出这么多的将士出来。
这支莫朗的军队此时能出现在这,说明他派去最前面监视莫朗军队的那支小队,已经全部暴露,只怕是九死一生。
所幸,此次夜袭发现的早,若是让这群敌军跑进了军营,楚柯身为此战的主帅,只怕是丢人丢到莫朗小国那去了。
此刻,站在军营大门前,一身银甲的楚柯身后已经聚集了众多将领,更有数不清的士兵紧随其后,听候差遣。
东方的夜空似是划开了一道银白色的口子,初晓的阳光透过那道口子,散发出两眼的光芒。
两边士兵皆是虎视眈眈,相比起人数,楚柯这边并不处于劣势。
莫朗的蠢蠢欲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准备和莫朗的战斗。
此次被人袭营,虽事发突然,但好在,如今只是损了几个军帐,只有几名士兵受伤。
“众将士听令。”
楚柯目光紧盯着飞奔袭来的莫朗士兵,手中的长剑似乎都在散发着幽冷的寒光,他语气威严,说的话也让众将士心中为之一振。
“犯我边境者,一律诛杀。”
手中的长剑一震,楚柯周身都在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乌压压的士兵便怒吼着提起手中的武器,冲跑了出去,与敌军陷入厮杀。
他们手中的长矛,直指敌军命门。
而楚柯更是率领着廊晨,及其他几位将领冲进敌军之中。
不过几个照面间,楚柯便斩杀了数名敌军。
天空的雪还在下,甚至有势头变大的样子,但雪白飘落的雪花,却来不及遮掩掉地上的鲜红血迹。
温热的鲜血溅在雪白的地面上,星星点点,宛如冬日的腊梅一般,战场厮杀,不管那一边的士兵都有种杀红眼的感觉。
耳边响起的皆是刀剑交锋,鲜血迸溅的声音。
楚柯手中的长剑犹如游龙一般,他的银甲上已经溅满了敌军的鲜血,那张俊美的脸上,也沾上了几点。
天上飘下的雪花有些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头发上,却未曾留下半点痕迹,皆被他身上又溅上来的鲜血给融化了。
而他的身后,廊晨亦是手握长剑,奋勇杀敌。
因为楚柯不让她出手,所以非九便跟着站在营房大门,守着这最后一道防线。
除非有不要命的敌国士兵朝她扑来,企图闯入,非九才会将他们如数打杀。
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杀敌的楚柯身上,若是他稍有败势,非九便首当其冲,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耳边又多了一声嘶哑的吼叫,非九回过头,盯着那几个举起武器,面目狰狞的超自己跑来的敌军。
却只是看了一眼,便又回过头,去盯着楚柯的情况。
这些人,非九还真懒得出手了。
这些士兵,除了嘴上喊的大声,其他地方真的是一无是处。
好像,连手中的武器怎么用的都没搞清楚一样。
只见,那几人还没近到非九的身,就突然像是被人定住一般,他们手中高举的剑还没有机会落下,几人便直接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好在战事混乱,未曾有人注意身后发生什么,所以并没有人看到这诡异的一幕。
战况愈烈,非九看着周围厮杀的战士,她一身黑衣,方才出来的急,没有来得及穿上盔甲。
就这样站着,非九手中连一件兵器都没有,却还是被周围人溅出的鲜血染湿了衣袍,鲜红的血在她的黑袍上虽不显色,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水,湿乎乎的。
突然,那一双紧盯着楚珂的眼睛一凛,只见正与敌军厮杀的楚珂背后,亮起了一道刀光。
瞧楚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纠缠的敌人身上,似乎并没有顾及到背后,非九心里不由的替他捏了一把汗,正欲出手,却被楚珂身后跟着的廊晨截下。
只见他长剑用力挑起,直接把想偷袭楚珂的敌军一刀封杀。
楚柯自然是注意到方才身后那人的杀气,只是他知道身后还有廊晨,所以便全心全意的看前面的敌人。
在战场上,没有谁能顾得了战场上四面八方扑上来的敌军,唯有相信自己身边的战友,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来守护。
相互信任,相互依托。
东边的天空已经泛了鱼白,只是雪还在下,满是厮杀的战场上,入侵的敌军已经死了大半。
而楚柯这边,虽也有伤亡,但幸运的是,局势已经开始明朗,楚柯这方占了极大的胜算。
这群莫朗士兵,看起来人多势众,但交手后,楚柯却发现,这些人似乎并不全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有些倒像是入伍不久,刚训练了一段时间的新兵。
再者,莫朗士兵突袭军营,居然没有增援。
楚柯手中的剑利落的划过,又是一条生命陨落。
这群人,倒像是故意来送死的。
楚柯瞧着倒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的莫朗士兵,虽然被血污了面容,但依稀还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莫朗,此举何意?
楚柯如今,还真是有些看不懂莫月玄的意图了。
初阳升起,天色青蒙蒙的,战场内的情形倒是能看的清楚了些。
袭营的莫朗士兵已经死伤大半,唯剩寥寥几人还在顽固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