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妙仪问“映月怎么了?”
映月开口,却欲言又止。
身后的刘嬷嬷开口“公主殿下您快回去吧看看吧,广陵王世子在宴上当着圣上的面,造您的谣。”
高妙仪眉头一皱,深觉此事没那么简单,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冲着她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马上厉声道“什么谣?”
映月开口愤恨道“那个没脸皮的说,他与公主刚才在花园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请圣上赐婚,这不是信口胡诌吗?竟敢污蔑我们公主,我与嬷嬷听说此事就赶紧寻殿下。”
高妙仪心里咯噔一下,这种信口胡诌的招数也用上了?招招险恶,令人不齿。
她正好不在宴上,难免落人口实,她赶紧把高苑文给刘嬷嬷抱着,对映月说“走,去看看。”就算这种时候她依旧走的端庄,不见一丝慌乱,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绝不能给人可乘之机。
高妙仪回来的时候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她,不见她神色有异,莲步轻移,走的端庄华贵。
看着凝重安静的众人问了声“这是怎么了?”
徐修容看见自己的儿子,连忙冲了过去,一把从刘嬷嬷身上把高苑文夺了过去,狠狠瞪着刘嬷嬷。
刘嬷嬷头上出了些虚汗,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怎么。
高苑文还无知无觉,看见母妃便觉的开心一直叫着“介……”手还朝高妙仪的方向抓去,不过徐修容没给他这个机会,直直抱着高苑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百余人的宴会,寂静无声,众人不敢言语只敢用眼神交流。
太宣皇帝开口“扶风你刚才去哪了?可有遇到什么人?”
高妙仪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团东西,忍下些许不适“回父皇的话,儿去寻安儿了,是遇到了人。”
皇后郑玉容开口“圣上此时还有待定夺,日后再议吧。”人多口杂,无论谁错谁对都对高妙仪不利。
太宣皇帝神色凝重,眉头紧蹙,显然动怒。
高盛开了口,一边左右手开工打着自己,声音不清脆,显然是没用力“表妹我对不起你,本来与你说好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可是你我二人惺惺相惜,我对你情难自控,这才请圣上做主。”
高砚青闻言没有控制好手中力度,把手中的麒麟纹的银酒杯,捏扁了,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阴鸷,不见一丝平日温和的模样。
高妙仪嗤笑一声:“我不知道表哥在说些什么,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何故在这宴上信口胡诌?”
“父皇,儿离席去寻安儿,未曾见过这位表哥,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太宣皇帝看向高妙仪身后的婢女,映月立即跪着回话“奴婢一直与公主待在一起,公主所言非虚,请圣上彻查。”
而刘嬷嬷抱着高苑文支支吾吾,不肯言语,最终刘嬷嬷开口“老奴抱着三殿下出恭,一路上不曾见到公主殿下,老奴不敢欺骗圣上。”
高盛开口“表妹你为何要这么说?你给我的信物玉佩,还在我这,我怎么会说谎呢?”
高妙仪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她随手给安儿的那个玉佩吧?如此看来这个刘嬷嬷也是他们的人?怎么办?
高妙仪手里攥着衣服袖子,腰间的玉佩没了,实在显眼,若真是被高盛拿了,她就真的解释不清楚了,刘嬷嬷被策反,她把玉佩给安儿这件事众人也很难相信,若说了,反而适得其反,若不说……
她今日名声尽毁,怕是要便宜那个表哥,而父王因着今日赏月宴的缘故必定不会重罚于他,他们一家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广陵王妃林薇儿开口“我瞧这个两个孩子有眼缘,是极相配的,怪不得盛儿今天非要穿这身紫色的衣服,原来竟是心有灵犀。”
今日她顺水推舟让高盛娶了高妙仪,就仿佛吃了一粒定心丸,结此姻缘,虽官路不畅,可确保一家性命无忧,她必须赌一把。
皇后看了一眼林薇儿,林薇儿一顿,没有接着往下说,她是个会瞧眼色的,皇后明显不悦,心里又道那又怎样,反正事已至此,她怎么有退路?
此情此景广陵王畏畏缩缩的半句话也没敢说,只干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目光不时瞥向太宣皇帝,以观察圣上对此事的态度,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未置一言。
高妙仪气的攥紧拳头,看着身上的紫色宫装深呼吸口气,她发誓以后她再也不想看见这个颜色,母子二人心肠太坏,实在惹人厌恶,真想一箭射穿他们俩的脑子。
高盛还在随身翻找着玉佩,心里满是得意,这小表妹生的美,要是趁机娶了她,他是一点也不亏,值了。
高妙仪一肚子火气,要是玉佩在对方手里,她怎么解释的通?。
只能赌一把了“父皇,儿的玉佩刚才掉在后花园,未曾寻到,不曾作为信物送人。”
高镜心打趣道“妙仪姐姐不用不好意思,毕竟这也是好事一桩,难道还要给你找个证人不成?”
高妙仪见高镜心这时候说话倒是中气十足,顿时觉得好笑,刚想开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朗润的男声“巧了,在下就是公主的证人。”
来人一袭白衣,缓步而来“臣郡公府左丘棠,拜见圣上,拜见皇后娘娘。”
太宣皇帝端详了一下左丘棠“起来吧,你且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回圣上的话,臣在后花园遗失了一枚随身的玉佩,一直沿路寻找,途经花园假山恰好遇到公主殿下,得知公主正在寻三殿下,臣便与公主一起寻找三殿下,没过一会,这位嬷嬷就带着三殿下出现了,与公主说起世子的事情,公主便匆匆走了,在下不巧捡到了公主的玉佩。”
左丘棠拿出一枚玉佩双手呈上。
李内监把玉佩盛了上去,给太宣皇帝过目,其实不必细看,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剔透,正面半月牙的形状,反面只刻了扶风二字,一眼就知道是谁的东西,正是高妙仪给高苑文玩的那一块。
“找到了,玉佩在这。”高盛也呈上玉佩。
还没等李内监拿去,就听左丘棠就大喊一声“哎呀,我的玉佩怎么在你这?”
高盛十分烦左丘棠这个人“你的玉佩?”
左丘棠用手拿起玉佩,语气轻松“对啊,正是在下今天掉的那块,你们看。”左丘棠把玉佩举了起来,也是羊脂白玉的料子,正面雕刻着海棠花,反面一个棠字,雕花和样式都像女子的物件,可一个棠字足以证明这玉佩的主人。
高盛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刘嬷嬷一眼“怎么回事?”
左丘棠说“世子爷你莫不是也知道公主殿下遗失了玉佩,便在花园中正巧捡到了在下遗失的玉佩,以为是公主的,再接着自导自演污蔑公主?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
高盛眼见自己的心事被拆穿,顿觉恼怒“又是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枚玉佩怎么会是你的,这明明……”他看了一眼刘嬷嬷,站起身指着刘嬷嬷“是你,你想联合他害我?你个老刁奴。”
刘嬷嬷惊慌失措,连忙撇清责任“老奴冤枉,老奴什么都不知道。”眼见事情败露,她只好跟这群人撇清关系。
瞧见事情发展趋势不对,林薇儿赶紧开口“盛儿快跪下,一定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醒,这才胡言乱语,赶紧向圣上和公主赔罪。”
高盛连忙跪下“圣上恕罪,娘娘恕罪,是我吃醉了酒,犯了癔症,其实我今天根本没有见到公主。”
众人这才心下了然,这出戏实在拙劣,尤其是席中女眷,谁还不知道谁?都是当家主母嫡出小姐,见此情景心中鄙夷的很。
郑皇后笑笑“来人把刘嬷嬷拖出去行炮烙之刑看她招是不招。”今日不宜杀生,但她有的是法子对待不忠心的奴才。
刘嬷嬷急了拼命挣扎,大喊“是王妃,都是王妃让我这么做的,她让我把公主引出宴席,要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玉佩是公主给五殿下玩的,可能是路上掉了,让左丘三郎捡了去。”她自然是知道林薇儿的计划,玉佩也是她亲手交给高盛的,不过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