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半山亭前的徐娉儿,一双鹰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让身旁的梁公公后背涔涔渗汗。
最近陆辰渊可谓是烦不胜烦。
这一届的秀女实在是花招百出,无处不在。
让为政事夙兴夜寐的陆辰渊偶尔想寻个地方清静,放松下心神都困难重重。
去御花园散个心,有秀女吊嗓子唱小调,听着就跟苍蝇一样让人烦心!
去湖边赏个景,有秀女在亭子里跳舞,看着就碍眼,有伤风化!
就连去御书房批折子的路上,也会突然从树上掉下一个秀女,差点砸在他的圣辇上!
这一届的秀女怎的就这般生猛?简直让陆辰渊后悔答应太后选秀之事了。
为了图个安生,他今日特地吩咐摆驾后山小树林吹吹风,结果——
还是有秀女跟上来了。
跟上来就算了,还想在他面前上演跳山?
这又是什么戏码?
陆辰渊冰冷的目光如同箭般射向徐娉儿的身上。
少女的侧影玲珑有致,日光透过树叶点点斑驳地落在晶莹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光圈,粉嫩的樱唇半咬,似乎是有些紧张。
冷冷地勾了勾唇,陆辰渊嘲弄一笑,他倒是要看看这位秀女又要耍什么花招。
徐娉儿陡然缩了缩后脖子,怎么突然感觉有股阴风吹过?她甩甩头,壮了壮胆子吩咐:“桃儿,我跳下去后,记得快去山脚下背我回咸福宫。”
桃儿怕极了,但又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愿,只能怯生生点头应了。
徐娉儿闭了闭眼,蹲下身子抱住头,往山脚下滚了下去。
桃儿大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往山下跑去。
“皇上,”梁公公小心翼翼地试探,“可要安排人去救那位小主?”
“不必。”陆辰渊双眼一眯,掩饰掉眸中闪过的诧然,一甩袖袍道,“回御书房。”
徐娉儿终于如愿地避开了新进秀女侍寝大潮。
她这一摔,不仅身上数处受了皮外伤,而且还不幸地崴了脚。经过太医的诊治,让至少在屋里休养一个月,以免落下病根。
皇后仁慈,听闻此事后就让人过来递了话,免去一个月的请安,简直让徐娉儿喜出望外,终于打破开篇三章就挂的悲惨人生,可以幸福地咸鱼一个月了!
一同住在咸福宫的另外三位才人深表同情地来探视过一次,嘴里是各种心疼的话语,眼底则是兴奋神色,少了一个对手,她们上龙床又多了一次机会。
徐娉儿轻易就瞧出了每个人的心思。
她倒也不恼,这皇宫中本就是人踩人往上爬,她让出位置,别人自然会往前挤。
横竖,她就悠闲做她的咸鱼,正好瞧瞧这些充满上进心的姑娘们,究竟是鱼跃龙门,还是头破血流。
这日正好睡了个自然醒,醒来时候已是日上三竿,徐娉儿浑身通泰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就见桃儿推门进来:“小主,掌事嬷嬷刚送了封信过来,说是老爷写给小主的。”
原主的老爹?
徐娉儿爬起身,撕开信封拿出信看了起来。
原来是徐大都督得知她受了伤,写信来问是否安好,有什么需要家里送进宫的。
徐娉儿咬着指甲,不受控制的眼角居然潮润了。
原主是徐大都督唯一的女儿,自幼就被徐大都督捧在手心里养大,何曾受过这样的伤?
也难怪徐大都督听闻她的消息后就急急往宫里递了信。
“桃儿,家里可以往宫中送东西么?可有什么限制?”徐娉儿起身走到书桌旁坐下,支着下巴问。
桃儿想了想:“奴婢见旁的才人都有家人送来的东西,例如衣裳首饰,听说银钱也是可以的,但得悄悄儿送,不能大张旗鼓。”
徐娉儿眼睛一亮,心中顿时有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