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见到那只小毛孩，就像见到阳光一样，眼前一下就光亮了。它很安静的待在笼子里，时不时舔一下身上的伤口。

“昨天给它擦药了吗？”我问袁小玥。

“擦了，但它老爱舔，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忘了买头套。”我才反应过来，应该再给它买一只防咬头套。

“吃吗？”她提了一口袋的油条和豆浆。

“吃，快饿死了。”

“你死给我看看。”

“......又学我！”我记得我这样说过她。

“你不会介意的。”

我将油条撕成小块，泡在碗里，“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吧？”

“又不是特意买给你的，还有他们的。”

“你在收买人心。”

“那人心也太好收买了吧。”

我抬头瞅了她一眼，“你越来越不把我当老板看待了。”

“哦，对了，我给它起了一个新名字，叫牛奶。”她看着笼子里的小伙伴，嘴角又扬起甜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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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又到了该打烊的时间。

“一会我和你一起回去。”我悄悄对袁小玥说。

“好。”她答得很爽快。

“你不问我为什么？”我满腹狐疑的看着她。

“牛奶啊。“她把手放进口袋里，故意做出受宠若惊的模样，”难不成是为了我？”

听她这样说，前两天那种不尴不尬和敬而远之的心态一下就烟消云散，彼此都如释重负。随后又有点失落，能这么快就释然，说明她其实没有那么喜欢我。

虽然她所谓的家，是租来的房子，但是也被她打理得仅仅有条。大厅雪白的墙面挂了几副植物挂画，下面一张灰色的三人座沙发，配上木纹地板，整个房间显得大气、舒适。

牛奶一进门就跑向阳台，钻进为他铺好的狗窝里，它太累了，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没有再动过。

“你竟然养了这么多植物。”我注意到阳台右边有个两米高左右的楠竹花架，有几盆绿萝，发财树和吊兰。

“有点植物才有点生气，不过现在有了牛奶，就更像个家了。”

“你生活过得蛮精致的。”正要移动脚步，结果碰响了立在墙边的几个啤酒瓶，一箱啤酒放在旁边，喝了一半。“你一个人还喝酒？”我确实有点吃惊。

“就前两天喝了一点。”很平淡的陈述，没有一丝埋怨，但是我听了脸颊发烫，尴尬的笑了一下。

“已经买了很久了，只是一直忘了喝。”她忙着解释。我没有说话，继续欣赏她家的装潢。

“我去拿药。”要不是她这句话，我都忘了来她家的目的了。

我们蹲下来，她轻轻抬起牛奶的脑袋，它吐出舌头亲昵的舔了她的手。我仔细检查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它真的太累了，对我们的行为熟视无睹，任由我们在它身上摸来摸去。擦完药，我把头套套在它的脖子上，它就保持那个姿势僵硬的躺在地上，看得出来，头套让它很不舒服。

我在沙发坐下，她忙着收拾茶几上的杂物，中间我们沉默了大概10来分钟。我试图想与她交谈，可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你看电视吗？”她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不用。”我想多说一点什么，可是又不想表现得太刻意。

“那我给你冲杯咖啡吧。”说着她又起身了，“但不是餐厅那种现磨咖啡，三合一的，你喝吗？”她已经走进了厨房。

“喝，就算你往里面加了洗洁精我也喝不出来。”说完我也站了起来，在客厅踱来踱去，“我可以参观一下你房间吗？”我并非想要窥探她的隐私，只是坐在那实在无聊。

“可以。”说着她就端了两杯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把咖啡递到我手上，然后主动推开了两个卧室的房门。竟然有一间是书房。

我大步跨进去，忘记了礼仪，我十分好奇她平时都看一些什么书。看到她的书架，我一阵惊悸，书架上一半的书我都有。

“你喜欢王小波和东野圭吾？”我喝了一口咖啡，味道很浓，估计她冲了2包给我。

“王小波的书挺好读的。”她拿起那本《黄金时代》，“我读他的第一本书就是这个，有兴趣你也可以看看，真的很有趣。”

我淫荡的笑了，有点侮辱斯文，“女生也爱看小黄书？”，读大学的时候我就读过这本，那个时候只读出了那本书在讲什么。后来经历过一些，再次拜读，才挖掘出更深层次的作者想表达的东西。

“原来你看过啊？”她轻轻锤了我一下，“也是，你们大学生应该看过很多书。”语气中带点自卑。

“你书架上的书，有一半我都有，所以大学生也不外如是。”我把《白夜行》从书架上拿了下来，“东野圭吾的，你应该最喜欢这本吧？”

她将我手里的书一把抢了过去，“你这两句话都不像是在表扬我。”

我皱眉，沉默了两秒，“好像是。”然后又一阵狂笑。

“你去死吧。”她将着手里的书开始猛打我。

“痛痛痛...“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再打我就报警了。”我看着她，眼前的她如此微不足道，但是此刻在我眼里却变得难以抗拒。

两个人的手凝结在半空中，周围突然安静了许多。“干嘛？快放手，想碰瓷吗？”听到她的声音，我马上松开手，感觉自己有点发烧。

“那个...嗯...太晚了，我...我得走了。”我结结巴巴的说。

“好，我送你下楼吧。”她把书放回书架上。

我默默吞了一下口水，“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说完我快速从卧室串了出去。

“何一凡，你咖啡还没喝完。”她叫住我，把杯子递到我面前。

我紧张的接过杯子，咕噜一下，全部灌进喉咙，然后还到她手上。我不敢看她，双脚不听使唤的走到门口，我试图开门，可是这门我怎么都打不开。

“我艹。”情急之下，我又爆粗口了。

她又笑了，不是微笑，我都听到声音了。“我帮你。”她走过来，门一开，我就冲了出去。

“晚安。”我背对着她，头也不回去按电梯。

“晚安。”她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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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电梯，一直心神不定，妈的，一定是在咖啡里下药了，差一点就把持不住了。

坐在出租车上，“师傅，调个频道出来，听听歌吧。”对于这种无理要求，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这半夜哪有什么歌听，要不我给你唱吧。“

“你唱歌好听吗？”我一下就来了兴致。

司机笑了，“兄弟，我就随口说说，我不介意你把手机里的歌放出来听。”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我遇到了段子手。”

“哥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是不懂唱歌。不信你可以考考我。”

我想，这有趣了，真打算考考他。结果沉默了半天，倒把自己考住了！我去，一个问题都问不出来，就算问出来了，艹，我也不知道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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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漱完毕，收到袁小玥的信息。

“你家有《怒》这本小说吗？”

“吉田修一？”

“是，网友评论说还可以。我网上看了一下价格，觉着有点贵，就想如果你有，我就借来看看。”

“我有，只是我还没看，明天给你吧。”心里有种感觉若隐若现，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是味道蛮好的。

“这样好吗？你可以看完再借给我。”

“没问题，我不急着看，明天给你。”

放下手机，我马上跑到书房找那本书。事实证明我没有记错，还没拆封。我把它放在枕头边，担心明天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