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占据身体主动权的叶琳微微笑着,等待她的情郎。
可惜熙攘的街道行人太多,每当有路人遮挡住爱侣的视线,就会上演脸跟后脑争抢的戏码。
灯光下,所有人都对这诡异的变化视而不见。
洛沉舟赶到的时候,叶琳正单手扶着自己的脖子,笑盈盈地打趣他:“你跑得好慢哦。”
“等久了吧。”他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对面单薄的肩膀上。
“我愿意等你。”叶琳睁着一双晶晶亮的眼睛问,“都办完了吗?”
“还没有。”洛沉舟牵起她另一只手,边走边说,“有事情还要回社区确认一下。”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叶琳道。
洛沉舟看着夜色,自语道:“不抓紧点,就要来不及了。”他做出拦车的样子,“要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吗?”
叶琳拉住他,曼声说:“我不走,我要在你身边。”
不知为何,洛沉舟总觉得叶琳刚刚的话有轻轻的回音,不过看见社区的办公楼近在眼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叶琳,用扶着脖子的手将最后几节歪曲的脊椎骨推正。
后脑上凸出的脸同时揉杂着癫狂与兴奋,怨怼与娇嗔。
“已经十一点半了,人家早下班了。”赶上来的叶琳捏了捏洛沉舟的手,“今天太晚了,我们就回秦枫的公寓借住一宿,明天再来吧。”
“你闯过空门吗?”洛沉舟朝身边的人眨了眨眼,放开她踩着门口的盆栽开始爬墙,二层窗口处随风飘摇的窗帘像是公主招摇的长发。
“你疯啦。”叶琳拉着他,缩着脖子环顾周围,低声说,“这是犯法的,快下来,我们回公寓。”
“回公寓?”洛沉舟失笑,“你不怕遇见陈佳?”
“你说什么?”叶琳猛地放开手,后退两步,仰着头看着攀在外墙雨水管上的人。
“我刚遇见她了。”洛沉舟停下来,垂眼望着身后的人,“她说很想你。”
“不可能。”踩到碎石子的叶琳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在地上。
洛沉舟第一时间从高处跳下来,扶起叶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你真的,真的看见陈佳了?”她抓着男友的手臂,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在……在哪里?”
“天台上。”洛沉舟回答,并没有多说什么,转头举起脚边的花盆,对着玻璃门砸过去。
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被吓到的叶琳像是战战兢兢的小鹿,抓住洛沉舟的袖口:“你干嘛?”
“进去呀。”洛沉舟理所当然地回答说,没有警报也无人阻止,是不是意味着在这个副本里他可以为所欲为?
“她……我是问,你看到陈佳时她在,在干嘛?”
“洗澡,在储备水的大缸里。”洛沉舟一边回答,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碎玻璃往门里钻。
“你胡说。”叶琳的声音惊起树上夜栖的飞鸟,扑扇着翅膀飞进远方的黑暗中。
“不信你自己去看。”洛沉舟转头,对着外面的人伸出手,“你跟我进来,还是现在就回去找她?”
叶琳几乎没有犹豫地钻进了建筑内:“你到底要找什么?”
凭借记忆,洛沉舟带着叶琳顺利来到资料室,他要在这里找到秦枫的真正死因,线索就在那半张却是的文件上。
他记得在小夫妻房间里搜查时,秦伯说过,如果他们不搬走就不会出现意外。
这似乎可以间接说明公寓里的鬼,那个生前被虐待的小女孩儿并没有对其他伤害过自己的人杀之而后快,起码现在没有。
这说明了只要不离开公寓,里面的人在短时间内就是安全的。
可是这样便没办法解释做邻居的同性恋人跟秦枫的死,毕竟现有的迹象里这对租户并没有想要搬出公寓。
而作为房屋主人的秦枫似乎对收房租这种生活没什么不满,并且还很向往似的。
看着埋头资料堆里的男友,心急却帮不上忙的叶琳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只是在洛沉舟看来,她的急切中还夹杂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
这一点从她不安地表情跟频繁地抓挠头发的动作表露得一览无余。
他将注意力收回来,专注于手上的资料。
因为年代不算久远,他先是找到了公寓里全部住户的资料。
203室的居住人数由三个增至四个,四年后又变回三个,五年后变成一,又三年后数字定格在了零上。
因为只是简易的人口普查记录,所以人员姓名跟变动原因并没有记录在案。
就目前搜集到的消息是父母死后,留下残障的女儿备受欺凌,并没有第四个人存在的迹象。
那么始终没有出现过的第四个人是谁呢,和之后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满腹疑问的洛沉舟很快把心中的谜团抛到九霄云外,因为他终于找到了领养证明的副本,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被领养者9岁,名叫唐华,性别男……
“怎么会这样?”洛沉舟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资料,如果父母意外离世留下的是男孩儿,那么被虐待殴打,被强奸的女孩儿是谁?
配合上同性恋人的诡异死法和一直没理清缘由的死因,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升起。
“一定还有别的线索,这里一定还有别的线索。”洛沉舟发疯似的寻找起来。
最后,在展示柜后面的箱子里找到撤换下来的资料夹,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道上显示着,九年前管区公寓二楼一家的七岁女儿跌入湖中溺亡。
五年后,这家夫妻这家夫妇因煤气中毒离世,留下一个未满九岁的孩童。
按照时间排序的简报上陆续刊登了九岁女童在父母去世后,受到邻居照顾健康成长的故事。
在熟悉的邻居跟女孩儿的照片后面,洛沉舟总能听见隐藏在角落里撕心裂肺的哭声。
在社区见过的刘叔作为社区代表接受采访的配图里,听见了秦伯担忧的声音。
“阿华明明是男孩子,报道里写成女孩怎么行?”在相片角落里只露了一只眼睛的秦伯抓着老友避开记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