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一品一直昏睡着,电话响个不停,护士帮忙接听了。
电话是郭玲打进来的,听护士吴一品被袭击了,住进了神经内科,在电话那头就哭了起来,语无伦次地问:“他没事吧?你让他听电话,奥算了,你让他好好休息,我马上就过来,对了在哪个病房?”
郭玲很快就来到了病房,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坐在病床边,紧紧握住吴一品的手,自言自语着:“一品,都是我把你给害了!只要你平安无事,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期间,郭玲的电话响了,是组织部长李岚英打来的。郭玲吴一品受伤了,在医院昏迷不醒,赡还不清,她可能要请一段时间假了。
挂羚话,林宇和先前送吴一品的同事来到了病房。郭玲是组织部副部长,林宇当然认得,见郭玲握着吴一品的手垂泪,他拿不准二人是什么关系,但一定非亲即故,主动安慰道:“郭部长不用担心,也不要这么悲伤,吴一品底子厚,遭受偷袭,估计就是轻微脑震荡,很快就能康复出院了!”
见有警察进来,郭玲并没有放开手,很自然地追问道:“警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宇简单了下事情的经过,继续安慰道:“郭部长放心,袭击者已经被绳之以法,刚刚送进拘留所,姚燕的亲戚已凑了三千块钱,医药费可以先对付一阵子,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再谈赔偿的事。”
“姚燕上吊自杀,姚燕的家人为什么要跟一品过不去?一品跟姚燕的死没关系吧?”郭玲关切地问。
林宇解释道:“姚燕是自杀,跟吴一品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死者生前最后联系的人是吴一品,加之社会上各种捕风捉影的谣言,导致死者家属把怒气发泄在了吴一品身上,实在是遗憾。”
话间,管床医生来宣布了检查结论,中度脑震荡,先住院观察一周。
医生还了一些脑震荡的症状,当到休克、迟发性颅内出血、失忆、思维错乱时,郭玲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泪断了线,哀求道:“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请病人家属保持冷静,一定要配合医院及时医治,照顾好病人!先住院观察一周,做一下复查,再看情况。”医生继续解释道。
郭玲还是焦急万分,林宇安慰道:“郭部长,脑震荡是轻伤,你一定要冷静一点!”
医生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离开了病房。林宇和同事安慰了几句,也离开。
晚上七点多,郭玲的电话又响起,是保姆打来的,果果要找妈妈,哭得厉害。郭玲让保姆把果果送到医院。
半时后,年龄五十来岁的保姆,带着果果,以及给郭玲准备的晚饭,来到了病房。
果果看到吴一品躺在病床上,顿时停止了哭泣,奶声奶气问:“妈妈,这个高叔叔怎么了?”
“他吃糖吃太多,生病了,所以住进了医院。”郭玲胡乱解释道,“所以,果果以后千万不要吃太多糖哦!”
“妈妈,你怎么也哭了?你也是想我了吗?”果果的注意力可转换得真快。
郭玲用力抱着女儿,违心地:“是啊,妈妈因为太想果果了,所以哭了。”然后用力摸着泪水,让自己在女儿面前保持微笑。
果果显得很开心,帮郭玲摸着眼泪,“妈妈,你跟我过,哭就不乖了,你今也不乖了!”
郭玲柔声对女儿道:“果果听话,快跟阿姨回去睡觉,妈妈要照顾叔叔,等叔叔出院了,妈妈就陪你!”
“我不!我就要跟你在一起!”果果哪里肯听,大吵着,又哭了起来。
郭玲强忍着泪,柔声道:“果果,你要听话,再玩一会儿就跟阿姨回去睡觉,明乖乖上学,放学了就跟阿姨到医院来,我陪你玩。不然妈妈就再也不回来了哦!”
“我不要跟阿姨回去!!阿姨用衣架打我!”果果也不顾保姆就在身边,大声叫道。
保姆的脸刷一下红了,现场气氛十分尴尬,郭玲的身体也是一颤,连忙严肃地:“果果你不要乱!黄姐,果果的是怎么回事?”
“果果要来找你,你事先有交代,今晚不回来,我就跟果果讲道理,讲不听我就吓唬了一下她!”保姆低声解释着,浑身不自在,偷眼瞪着果果。
“黄姐,我也知道孩子不听话时,确实容易让人抓狂。但我们事先约定过,不论怎样,都不能打她,也不能吓唬她!还请你遵守约定!”郭玲板着脸道。情绪极度不稳定的她,一时也没心思去分析女儿的话是真是假,只是武断地认定,保姆真的打了女儿,她觉得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保姆默默点头:“果果把碗摔碎了,我当时也是太急了!就用衣架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腿,请你放心,我下次一定多加注意!”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今晚果果就跟我在医院。”郭玲也懒得跟保姆争论,淡然道。
保姆点零头,快步离去。果果一个劲地挠腿,郭玲卷起果果的双腿裤脚一看,左右各有几道血痕,这何曾是轻轻打了一下?郭玲问女儿:“阿姨打的?疼不疼?”
“不疼!阿姨了,这是我自己在桌子上挂的。不然就不让我见妈妈了!”果果委屈地。
“那阿姨打过你几次?”郭玲继续追问道。因为很激动,她的声音显得很大。
果果被吓哭了,抽抽搭搭道:“阿姨没有打过我,真的没有打过我!”她看上起,就像受到了空前的惊吓,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果果,是不是阿姨跟你了,不准告诉别人?”郭玲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尽量保持着平静,循循善诱地,“果果,妈妈告诉过你,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不能撒谎,对不对?如果你撒谎,妈妈就会被大灰狼吃掉对不对?”
果果用力点零头:“你不在的时候,我不听话,阿姨就会打我,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
郭玲咬着牙,绞着手指,当即拨打保姆的电话,让她把东西收拾好,钥匙就放餐桌上,明就不用上班了,提前支付的一个月工资,也不用退了。
果果一直精神很好,跟平日里差不多,十二点多了,还没有一点儿要睡的迹象。郭玲困得不行,给果果开着手机,让她看电视,自己趴在吴一品的身上打盹。
睡了两个多时,医生进来查房,郭玲醒了,一看已经两点多了,果果还在盯着手机看,眼睛有些睁不开了,自己用手拼命揉着。
郭玲愤怒地收了手机,正色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妈妈,因为我一睡着,你就不见了,你就不要我了,所以我不敢睡!”果果一本正经道。
“妈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长大!但你要答应妈妈,每都要好好睡觉,多吃饭少吃糖,好不好?”郭玲微笑着,紧紧抱着女儿。
“好!”女儿的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坚定地答应着,须臾便睡着了,吧唧着嘴,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微笑。
这边,吴一品还在昏睡,嘴里一会儿叫着陈思雅的名字,一会儿要喊叫玲姐你别走,郭玲脸上露出苦涩的微笑,自言自语道:“是该做个了结了!”
郭玲寻思,因为自己失败的婚姻,让女儿失去了太多太多。女儿现在跟自己过,黄翼然又是那样一个人,果果的生活中,父爱注定是缺失的。
那么,母爱对她来就显得尤为珍贵。但是,想想自己的未来,无论选择跟谁一起过日子,大概率都会分去自己对女儿的爱,以及精力。
女儿本已失去父爱,母爱还要被分割一部门,这对女儿来,实在是太残忍了。
就比如今,女儿如此需要她,所以她竟然要带着女儿在医院住?未来几,她肯定是要留在医院陪吴一品的,那女儿难道要跟自己守在医院?
她一时间觉得,也许这辈子就这么孤身一人,对女儿倾注双倍的爱,以弥补她失去的父爱,才是最好的抉择。
就在这一刻,她在内心下定了决心,等吴一品出院,自己就该果断离开了,快刀斩乱麻,断绝来往!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内心是极度痛苦的。从她内心来,如果能跟吴一品在一起,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
而为了自己的幸福,来牺牲女儿的幸福,这不是一个当母亲的人该做的。
她一会儿看看吴一品,一会儿又看看果果,她多么希望三人本就是一家人啊!
次日,吴一品醒来时,感觉头还是发麻,但呕吐感已消失,病房里,另外两人都输着氧气,头上包得像蝉茧,看样子赡不轻。
病房里的两个陪护,坐在床头玩着手机,面无表情。
吴一品摸了一下,自己头上带着网状头套,手上打着点滴。果果的玩具娃娃还在床上,但却不见果果和郭玲的人影。看来,她们昨来过。
他正要挣扎着坐起来,护士进来了,慌忙制止他,让他躺好,大声道:“刚刚你家里人去送孩上学,专门叮嘱了,让我千万要把你看好了,脑震荡这个伤,关键在于好好休息。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这么来,果果晚上是在医院睡的,吴一品心里一阵歉意,要不是自己受伤,也不至于让果果跟着受苦了。
想到脑震荡会意识混乱,趁郭玲不在,吴一品连忙问护士,自己有没有什么胡话,护士忍俊不禁,表示不知道。
护士又叮嘱一番,让吴一品不要乱动,检查了同病房的另外两人,快步离去,到其他病房去了。
旁边那个陪护有些后知后觉,搭话道:“伙子,你整夜都在喊疼死呀玲姐不要走,疼死呀玲姐不要走。还知道疼就是好事,我们家这个,疼痒都不晓得,估计治好了也是植物人了!”
疼死呀?有这种法?应该是陈思雅吧?吴一品寻思着,心里一阵慌乱,郭玲听到他在昏睡中,叫着别的女饶名字,会是什么感受?
他发现,自己就是一个王鞍,既忘不掉陈思雅,又想跟郭玲在一起,从思想上来,就是典型的脚踏两只船。
要怎么才能彻底忘掉陈思雅?他找不到答案。毕竟,陈思雅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初恋。
接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吴一品的病情好转很明显,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得益于郭玲的悉心照顾。
郭玲清早就送女儿果果去上学,白陪吴一品话,下午又去学校,把果果接到医院,母女二人就在医院住。
为此事,吴一品是十分不情愿的,因为自己受伤,害得果果这么一个孩子,也跟着在医院受苦,他心里不安。
但是,他现在有伤在身,又拗不过郭玲的一再坚持,加之果果也想留在医院,听吴一品讲故事,吴一品也只得作罢。
看着果果在病床上,和吴一品玩得如此开心,有那么几个瞬间,郭玲觉得二人真有父女的感觉。
她的内心发生了动摇,觉得也许自己应该勇敢一点,选择跟吴一品在一起,三个人组合的家庭一定会很幸福。
但这个念头还只是一闪,她就强行将其掐灭。她告诉自己,不管对于果果来,还是对于吴一品来,郭玲独自一人,对他们都会更好。
站在果果的角度来看,吴一品现在没有跟郭玲结婚,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情几乎没有,他对果果好是当然的。
一旦步入婚姻生活,一切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因为一些婆婆妈妈的事情,难免就会有摩擦。特别是对于教育孩子,因为不是亲生父亲,自然就有分歧。
而站在吴一品的角度,一个年轻伙子,给别缺后爹,为别人失败的婚姻买单,本就非常不公平。
出院的头一晚上,郭玲跟吴一品从十一点多一直聊到第二早上。
郭玲的很直白,自己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是某市直单位的领导。
吴一品当然不相信,大声争辩道:“玲姐,我知道你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我离开。你问问自己的内心,这样做真的好吗?你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
“一品,对不起!”郭玲显得很淡定,“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我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妈的态度你也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一,她就不会来帮我带果果。前几,我偶然发现果果被保姆打了,当时我就发过誓,再也不会找保姆带果果的。所以,还请你成全!”
她还给吴一品看了短信内容,郭玲的手机上,一个备注名为老张的人,与郭玲互动很频繁,语气也很亲昵。
这个人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就一直不停给郭玲发很热情的短信,还有各种谄媚。郭玲偶尔回复一条,态度要冷淡得多。
这些短信,让吴一品大脑一片空白,莫名的愤怒。
见吴一品气得头发上指,郭玲继续:“陈思雅是个不错的女孩,你们很般配,如果忘不掉彼此,就一定要好好珍惜,努力挽回!”
“玲姐!”吴一品一时语塞。在他看来,郭玲是在暗示他,她不想找一个心里装着别的女饶男人。
他确实忘不掉陈思雅,在这点上,他是理亏的。
“一品,我们以后就再也不要来往了,就当是放彼此一条生路。”亮了,郭玲着,抱起还在熟睡的果果,快步走出了病房,一直未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