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初春好时节。这天下午,竟然稀稀落落的下起了雨。
雨丝朦胧,连绵不断。
远远望去所有事物都像是笼罩了一层薄雾似的,看不太真切,连对面的房子都有种朦胧的感觉。
今日余笙虽也是下午醒来,但总觉得比往日醒得要早了一些。
住在墨瑾瑜的好处就是没有人会来打扰余笙,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余笙穿着一套纯白色的罗裙,看到这样的天气后,自觉感觉穿的有些单薄了,白色总给人冷淡萧条的感觉。
又想起那日墨瑾瑜冷不丁的出现在她的床头,盯着她的眼睛直瞧,还非要说她的眼睛是异瞳。跟那位鞠先生的眼睛很像。余笙倒是想,毕竟鞠先生是那样令她神往的人物,余笙得跟他有点相似的地方,自己也是有莫大的荣幸。
这不,心里想着那位曹操曹操就这就来了。
“所以你对那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看的?”
“……”
余笙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冷不丁的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啊?真的很吓人。”
“有吗?”
墨瑾瑜面无表情的发出疑惑。
拜托啊,大哥,你敷衍也敷衍的像一点,好歹也有点表情啊!
余笙不禁感叹这孩子什么时候也学了笑面狐狸那一套,变成个冷酷面瘫了。余笙扶了扶额,自当刚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
“什么怎么看?”
余笙数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丝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他。
“我不信你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我是察觉出来了,可是不敢确定。”
“我觉得吧,他们父子二人都各怀鬼胎。”
“包括那天我们最开始找到的那个小男孩。”
“似乎……说的都不太真切。”
“似乎嘴里都是谎话。”
“简直谎话连篇。”
“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吗?对我们说谎,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墨瑾瑜似乎是不信的样子。
“怎么,公子不信我?”
余笙转过身,背对着雨幕,斜倚在栏杆上对着墨瑾瑜说道。
“不是不信。”
墨瑾瑜认真地摇了摇头像是在否认自己今天不吃什么菜一样。
“只是想听听你的解释。”
“而且,你又凭什么认定他在对我们说谎了?”
余笙似是找不到乐趣,接着又转回去,接着数她的雨珠。
“瞧那大少爷吧。那家老爷告诉我们,他现在只有几岁的心智,简单来说就是个傻子吧。
“可为什么一个傻子,穿着会那么精致整齐。又怎么会那么注重自己的外表?会在自己的衣服上随身带着香囊,那香囊的味道不似普通人用的那种,香味是很古怪的味道,想必也不是照顾他的人,让他带在身上的。若只是个孩子,想必也是不会喜欢那样的气味的。当然,这就除了他有我们不知道的怪癖了。”
“而且他那时虽说是在拔花。可拔的话,却都是些干净的。为什么不去把那泥地上的?我可是听说,那家大少爷之前可是有洁癖的。若是偶然的话,可为什么次次都是如此,嘴里说着疯疯癫癫的话,干着奇奇怪怪的事,全身上下却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脏乱的痕迹。”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是处女座!
与墨锦妤听完赞许的对余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说起来我对你的能力到底是有几分好奇的。”
余笙歪歪头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应该甚至不是我们这个国家的人,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
“你有这样的聪明才智,却为何愿意困于我这一方天地。更甚,去王爷府上做一个丫鬟?”
余笙淡淡的笑了笑,“墨公子这是哪里的话?这些事情是个正常人,他多想几分都会搞清楚,弄明白的。哪里就有王爷说的那样神了?”
“不,你不一样的。你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墨进组微笑着看着她,语气却是肯定的。
“余笙!!!”
一道响亮的声音传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一道紫色的身影冲破雨幕,冲到余笙面前,看到墨瑾瑜也在这里之后,颇有些无奈又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
“哎呀,舅舅,你又在呀?”
“嗯。”
墨瑾瑜懒懒的抬眼瞧了一眼,这小子。
“那……您请便?”
赵澄迈试探性的问道。
“哇哦。”
余笙不禁有些佩服他的勇气,不过她还是蛮喜欢他这个性子的,开门见山,身上也带了些莫名的喜感。
墨瑾瑜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好姐姐!”
小紫对墨瑾瑜行注目礼之后再次跑到了她面前,顺带从身后拿出了厚厚的一摞本子。
余笙揉了揉眉心,这小子怎么又来找他做功课了?
赵澄迈悄悄的看了一眼余笙,打量完她的脸色之后,小心的将自家厨房做好的点心,还有城南城北的两家铺子上的新出的点心,都恭恭敬敬的推到余笙面前,“您老人家请笑纳。”
余笙看着面前这些点心无奈的说道,“好吧,好吧。”
唉,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虽然澄迈一惯用的都是同一个套式,可耐不住他家糕点花样多,也耐不住自己这个喜欢吃糕点的胃啊。
余笙拿起一款乳白色的糕点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别的不说,他家小厨房做的点心真是一绝。
想来菜色也是极好的,若是她有这样的厨子,肯定是要发福的。
只是不晓得这孩子为什么这样瘦。
“他可不瘦啊。他以前啊,可是有个200斤的胖子呢。”
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小橙子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啊?”
余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位。
完全看不出来啊,所以这位是遭遇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吗?
“还不是因为恋着人家—”
“就你多嘴。”
赵澄迈狠狠的剜了邹松萤一眼。
“邹松萤,你人前捅刀子,真兄弟啊!”
赵澄迈死亡凝视。
“对啊,真兄弟就是要当面捅刀子的,不像某些小人玩背后捅刀子那一套。”
邹松萤认真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很同意他的那一套说法。
余笙吃着花样繁多的点心,观摩着两人有爱的切磋,心里不禁感叹道,看来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
爱情啊,还能让人减肥,不错欸。
“你还没回答我上次的问题。你来我府上,到底是不是另有目的?”
墨瑾瑜最近逮空就缠着问她这个问题,余笙一度怀疑他是不是闲的。
“是。”
余笙被惹得他烦了,只能说出他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她回答的这样坦诚直白。这倒给墨瑾瑜整懵了,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了。
“我承认我来你们这里的确实有目的的,但是我的目的不是你。遇见你,真的是个偶然。而且我不会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造成伤害的。”
明黄色的火焰跳动着,却依旧照不亮这个屋子里阴暗的角落。
“少爷你不会是真的想娶那个小姑娘为妻吧。”
“娶?那倒是不必。”
“不过。”
“同她玩玩想必也是极有意思的。”
那样好的一个女孩子,生了那样俏丽的一张脸,也有那样的头脑。
倒真是—想让人好好毁灭一下。
“余笙?呵。”
他饶有兴致地读着她的这个名字,似乎每一个音都是他不认识的一样,新奇的很。
“别怪别人,也别怪本王心狠。”
“你自己说过的话,可是要自己负责任的哦。”
身居高位的男人脸上是如往常一样的阴狠,却在念及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语气平添了一分柔软。
“墨瑾瑜,也就是我哥哥。他这人吧,你别看他平时看着凶,其实是最好说话的一个。”
金和又拉着余笙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哥哥的事情,余笙自觉无趣,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但因着她是墨瑾瑜的妹妹,又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面子,只得耐着性子听着。
墨瑾瑜看着凶吗?不凶啊。
余笙腹诽道。
“倒是这李皎王爷,他啊,阴晴不定的。可能你惹怒了他,他反而会非常开心的赏赐你些东西,可有时候你恭恭敬敬的对着他,他反而可能会赏你一顿毒打。”
“真的叫人,哎,心累。”
余笙更觉无趣,你若是想撮合我和你哥哥,又为什么扯到了这位爷身上呢。笑面狐狸的的性子,他是最清楚不过的。难不成她把自己当成她的假想敌了吗?所以才巴巴的跟她说墨瑾瑜的事情?
古代女人的心思,好难猜。
“余笙你是最懂我的。”
赵澄迈眨巴了眨巴他的眼睛,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以激起余生的那种母性的保护欲。
“我真不懂。”
也不想懂。
余笙像往常一样揉着眉心,这孩子每次来求他做功课时候,总要上演一种这种戏码极其苦情的悲情大戏。
“哎哟,余笙啊。”
赵诚迈在他面前坐着大哭了起来哭声真的吵得余笙头晕。
“起来,再哭就不帮你了。”
赵澄迈听了这话,像得了圣旨一样,赶紧从地上起来停止他那浮夸的表演。
“而且你要自己做,你不自己做,怎么能学会东西呢?我可以在一旁点点你。”
余笙托腮看着赵澄迈说道,颇为无辜,颇有人民教师的样子。
赵澄迈趴在余笙房间的桌子上,咬着毛笔杆子说道,“我只有在吃年夜饭还没做完作业的时候,在这种桌上写过。”
语气颇为感慨。
“话说那个李皎王爷也是真稀奇,年夜饭偏偏要年年一个人吃,也不去宫里。就跟自家府里吃。”
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怎么这些天不见你出去了,在这到过些什么呢?”
赵澄迈摇着笔杆子的动作,僵在那里,见来者是墨瑾瑜,说了一声,“呀,舅舅你也来了,真巧。”
墨瑾瑜和善的笑道,“您,请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