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冉冉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她不知道饶华清究竟想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但好在简季泽前几天提醒过她,想必是跟她在花楼斗殴的事情有关。
果不其然,她刚刚这样想完,饶华清就开口说话了:
“前几日儿臣正在追查国舅的案子,忽然接到了密报,里面称长宁公主不光偷偷去了花楼,反而还与里面的客人打架斗殴。”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饶和光的目光便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还有这种事情?”
饶冉冉没有直接反驳,现在就凭饶华清几句话,饶和光未必会相信,她赶着去辩解,反而展现出自己的心虚,倒不如让对方把证据拿出来。
“儿臣知道空口无凭,因此私自调查过这件事情,唯恐冤枉了长姐,不过很可惜,那日的的确确是有好多人看见的。”
饶华清说着,又扫了饶冉冉一眼,见她神色镇定,一点也不慌乱,顿时有些疑惑。
不过他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干脆就借着饶和光刚刚所说的规矩论事,好好的推饶冉冉一把。
“来人啊,去把李大头跟凌娅召进来,他们就是人证。”
他刚刚下了这个命令,饶和光便看了一眼呆滞的饶紫璇,“紫璇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就不必在这里待着了。”
饶紫璇仰起头,泪水止不住,看上去非常的憔悴,想来的话要说的事情是前不久他们谋划好了的。
她也就放宽了心,只要能够给饶冉冉一点儿打击,就算她不在场又如何。
反正依照饶华清性格,既然说了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饶冉冉,那么她只要回去等着好消息就行了。
饶紫璇点了点头,缓缓离开了大殿。
仿佛是事先做好了准备,饶华清轻而易举的就把人请了进来。
李大头到底是没见过世面,如今第一次见到国君,还颇有些不太适应。
凌娅因为长年与富贵子弟打交道,所以懂规矩的多,她先是欠身行了个礼,而后才站直身子。
花楼的女子自有风雅,她今日带了一个冰丝面纱,因为怕受寒的缘故,外头还加了件披风。
“他们就是你所说的证人?”
饶和光粗略的看了一眼那两人,凌娅倒也还好,即使隔着面纱:也能猜得到是个美人胚子。
至于李大头么,也有些过于粗俗了,外面的衣服都没穿好,无端露出一大块来,十分不雅。
“回父皇,李大头便是当日被打之人,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先从他问起。”
饶和光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你可认识她?”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饶冉冉身上。
上次在花楼,饶冉冉做的是男子装束,所以李大头看了好一会,才堪堪开口:
“是的,只不过上次她伪装成了男人模样,所以草民刚刚才会看那么久。”
他的声音粗狂,看向饶冉冉时,眸光里甚至蕴含着愤恨,很明显,饶华清并没有告诉他饶冉冉的身份。
“冉冉,那么你认识他吗?”
饶冉冉没有掩饰,坦诚的点了点头,“儿臣的确认识他。”
这下可以确认李大头没有说谎了,饶和光才继续刚刚的问题,“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她为何会动手打人?”
李大头眼珠一转,就开始回道:
“草民不敢欺瞒皇上,但那日的确是草民的夫人唐燕偷偷去花楼卖艺,草民这才准备带她回去。
可这姑娘突然站出来,还命令她的跟班将我打了一顿。”
前面这些话都没什么错,不过他后面接着说下去的,就有些离谱了。
“草民平时不敢犯事,安安分分,谁知我家那位私下里头不检点,居然还跑到花楼去。
草民想要带她回去,这样都能遭到一阵毒打,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他说这话时神情很不自然,就像是提前背熟了的话一样。
饶冉冉忍不住冷笑一声,若是连他这样的人都可以称的上是老实本分,那么其他人简直是绝等良民了。
饶和光揉了揉眉心,不太能猜得出真实的想法。
“冉冉啊,他说的可都是实情?”
“回父皇,此人无恶不作,歪曲事实,所说的话,并不可信。”
李大头现在才知道她的身份,又想起上次被她随从教训的事,忍不住心一颤,唯恐日后被她报复。
他下意识的看向饶华清,希望等会太子陛下真的能够帮他一次,免得他又被送到官府。
“你们两人措辞都不一样,又要朕相信谁呢?”
饶和光轻轻摇头,看向从开始就被冷落了的凌娅。
“你呢,又看见了什么,都告诉朕吧!”
凌娅应了声“是”,她一双美目眸光潋滟,生的精致动人。
“回皇上,那日民女出来的较晚,只看见了公主的侍从将李大头制服的场面。”
她前面说的话,模棱两可,听不出来究竟是站在那一边。
饶和光料想着她是公正的,索性就让她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嘛,后来民女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热闹,听到公主扬言,说是要约李大头跟他的诸多弟兄较量,估计真的是斗殴了。”
她这番话反转的精巧,饶华清十分满意,正等候着她的下文时,缺见她某眸光一转。
“不过李大头的娘子我也认识,她倒并不是刚刚描述那样,话虽不多,但为人善良,可惜命不好,嫁给了这种人。”
饶和光被她这一连串的反转吸引了,方才还不太舒坦的心,这会儿逐渐明媚起来。
“这种人是哪种人,可是安安分分如他所说的那样守己之人?”
这话摆明了是接着李大头的话说下去,李大头没想到饶华清找来的凌娅,居然还会真的不帮着他们说话。
这下可好,他不过是想找那姑娘寻个仇,谁知不过多说了几句话,现在反而得罪了一位公主。
而且皇上这样,摆明了不愿意相信他的话。
饶华清此刻亦是恼怒,但又实在不太好发作出来。
“据民女所知,李大头并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业,因此没钱养家,全靠着他娘子唐燕辛辛苦苦补贴家用。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会时不时的对唐燕拳脚相加,连他的儿子阿明也无法幸免。”
凌娅现在是毫不遮掩,把李大头的家底全盘托出。
饶冉冉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忙,想来也是简季泽提前知会过。
念及于此,她心上便泛起了一丝暖意。
看来关键时刻,这个盟友还是很靠得住的。
“李大头,凌娅姑娘说的都对吗?”
饶和光眸光一沉,脸色也有些阴郁。
李大头求助的看向饶华清,可是对方只是偏过头去,并不看他。
公主她恃宠而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