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愣住,片刻不慌不忙地转移话题:“王爷应当是中毒,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解药。”
见她起身楚潇凌情不自禁地喊道:“七月!”
七月停下脚步,没有看他。
楚潇凌刚刚只是疑惑,现在更加确定她就是七月,他迫切的说:“真的是你!”
七月镇定地转过身:“王爷,认错了!”
楚潇凌轻笑了一下说:“我现在确定你就是七月!上次见我,还变一下声音,这次怎么回事?是忘记了,还是没来得及。”
经他这一说,七月恍然大悟,今日竟然忘了服药。既然认出来她索性撕开面具,走到床前坐下。
“王爷,真是好眼力。究竟是如何认出我的!”
楚潇凌神秘一笑:“本王不会告诉你!”
七月:“暂时不谈这个。现在当务之急是替王爷解毒。还有你身上的伤,虽然经过治疗,也得找个地方好好养着才行。”
“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所以不管它,至于这毒……”他伸手替自己把脉,片刻后说,“无需费多大力,只要用内力逼出就好。”
又要逼?七月感到为难,她刚刚在与顾离陌打斗时已经用过内力,倘若再为楚潇凌逼毒,她一定会发病。这里没有赤炎石,没有寒冰床。可……她不能不救他。
楚潇凌见她神色焦虑还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担忧便宽慰道:“没什么大事!”
七月看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气息紊乱,此刻又动弹不得,想了想还是先救人要紧。
于是便二话不说,扶他坐起。楚潇凌拉住她手:“无妨!”
七月:“王爷,我今日救你,还请王爷答应我一件事。”让她回天山。
楚潇凌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好!”
说完楚潇凌便闭上双眼,七月也静心为他逼毒,毒性不大很快就被逼出,七月强撑着看向楚潇凌说:“王爷,我们走吧!”
楚潇凌动了动身体,才说:“好!”
刚把腿放下地,昭璃就闯进来。在白素送她回去时,她听白素讲了事情的原委便执意来到岐山跟七月一起上山救人。她衣服上溅了血,想来外面是一场厮杀。
见七月是真实面目,便无所顾忌地边边喊:“七月,你没事吧?”
楚潇凌惊讶地看向跑来的人,她不就是在皇兄画里的人——昭璃
七月被她扶住笑了笑:“没事!没事!”
昭璃:“外面,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秋意不放心你,让我前来看看。你……七月!”
她话还没完,七月就吐了一口血昏倒过去,楚潇凌连忙起身抱住七月。
“昭璃姑娘,”楚潇凌勉强支撑着说,“赶紧下山,我想知道七月她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好!”昭璃答应过后才反应过,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楚潇凌:“来不及解释!先下山。”
几位大夫和军医替七月把过脉后接连摇摇头:“王爷,草民无能为力。”
楚潇凌让楚念打发他们离开,转眼看向秋意:“你如实告诉我,七月到底怎么回事。”
这关系到天山,七月特意嘱咐过,秋意不敢随意告诉他人。
昭璃见秋意为难便替她开口:“七月的病,需要赤炎石和寒冰床。”
赤炎石寒冰床,楚潇凌很是熟悉,师父那里不就有。需要用到这两样东西的人,他以前好像见过。
他忽然想到有一个小女孩小时候整日都带着斗篷,面纱。师父总呼她‘月儿’。有一次他躲在暗处,看着赤炎石上的女孩冷到哆嗦成一团。那时他便好奇都躺在赤炎石上了,还冷成这样,这病也太奇怪。
难怪之前替七月把脉,她有内伤。难怪她会天山剑法,会师父独门剑法。
转念他又想到,原来她就是七月,原来七月就是她。师父明知道自己要娶的人是七月,为什么都不告诉他,害得自己都没有认出她。
他激动地看向床上的七月,片刻后对楚念吩咐:“楚念,你回京述职,我身上重伤行动不便,将在留在疗养。另外王妃千里迢迢与本王共生死,其不幸感染风寒不易回京。你吩咐军医,让他们照我说的回禀。”
对于楚潇凌的话,楚念是不问缘由就会照做:“是!”
“还有!“楚潇凌将钥匙给他,”你回京后立即到师父那里找我,令牌你记得拿。”
楚念接过:“是!”
楚潇凌吩咐完后对昭璃说:“昭璃姑娘,本王派人送你回去。我带着七月去治病。”
昭璃不放心,便问:“你知道东西在哪?”
楚潇凌笑道:“当然!我也是师父的徒弟!”
昭璃:“……?”
秋意:“……?”
数日后才到天山,山门前看守的弟子见楚楚潇凌没有放行。天山派为保持隐秘所有弟子都必须带上斗篷,出入时凭令牌进出。这是多年的规矩。
楚潇凌着急的解释:“我真的是天山派的人。”这次他本就没打算回来打扰师父,所以令牌被他放在王府,这时后悔莫及。
楚潇凌转而看向秋意,秋意摇摇头说:“公主把令牌给了白素。”
楚潇凌:“什么?”
那怎么办?他动了动脑子,嬉皮笑脸地对看守的人说:“师妹,我真的是天山派的弟子。人命关天,你就通融一下。让我进去,等会儿见到师父我一定让她跟你说明原由。”
她无情严厉地回答:“不行就是不行,天山规矩不可破。你可以硬闯,但不要怪我们不客气。”
楚潇凌一时语塞:“你怎么……”
他实在不好与她们争论更不能动手,毕竟这是同门师妹,再者这规矩本就早早立下。可是时间不能再拖,他已经感受到七月体温逐渐下降,她紧紧抱住他,不停地颤抖。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师父出现了。
“潇凌!快进来。”
楚潇凌仿佛受了极大委屈,撒娇般喊道:“师父,她们不让我进去!”
两个师妹一同低下头,原来真的是师兄。
师父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抱着七月去后山,先趟赤炎石十二时辰,再趟寒冰床十二个时辰。之后为师会用内力护住她心脉。”
师父仿佛是知道他要问些什么便催促道:“快去!为师自然会跟你解释。”
楚潇凌二话不说抱着七月就往后山跑直到把她放在赤炎石上,累的倒在地上,伤口不断地往外渗出血。
“你去疗伤,师父看着七月!”
楚潇凌见师父走进来便立马起身:“师父!”
师父环顾他周身:“你的伤需要赶紧上药,快去!”
楚潇凌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什么大碍!这点伤对我来讲不是家常便饭吗?况且……”
师父听他话并没有说完,便问:“况且什么?”
况且师父以前打的可比这严重多了,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师父的面讲。
楚潇凌:“没什么!师父,我去上药,七月她……”
师父看着七月答道:“去吧!这里为师守着。秋意你去和白素一起配药。”
秋意点点头:“是!”
然后转身和楚潇凌一起离开。
楚潇凌重新上好药,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他突然想起六岁那年是第一次与七月说上话,那时的七月脸上也是一块面纱,看不清容貌。
“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是我太丑吗?”
楚潇凌摇摇头:“不是,不是!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这上面的花很好看。”他伸出摸着面纱上面绣着的蓝色小花,花是四瓣儿,颜色由浅至深,很是好看。
七月对他解释道:“这种花,后山很多!师父没带你去看过吗?”
楚潇凌遗憾:“没有!师父她自己都不爱花,更加不会让我堂堂男子汉爱花。”他只是想带回宫里给母妃看看,她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七月:“我刚刚偷听到师父等会儿要下山,我带你去看看。”
楚潇凌便跟着七月去到后山,七月指了指说:“就是那里!”
楚潇凌赶紧跟上步伐,结果走到那里时花都焉儿了。“啊!花都成这样。”
七月轻轻拍拍他肩膀说:“这花只会在有太阳时才会绽放。今天下雨,它是不会绽放的。”
楚潇凌:“那等明日有阳光时我们再来看!”
七月:“好!”
那天之后,楚潇凌就一直等着出天空放晴,一等就十天。他匆匆忙忙跑去找她时,师父告诉他,她已经离开,自己也要赶紧回宫。
从那一别后每次楚潇凌见到她,她都是很难受很煎熬的模样。师父每次都不告诉他,她究竟怎么回事。
直到后来,成亲数月前。他再一次回天山。
“师父!徒儿不日后就会成亲。”
师父笑了笑:“潇凌!为师赐你无忧剑是为了什么?”
楚潇凌答道:“师父说过,愿我年年无忧,岁岁如往昔。”
师父走到他面前扶着他起身:“既如此,你又何须烦恼。”
楚潇凌:“可是,师父我……我害怕!”
师父:“嗯?”
他不怕迎娶的妻子有多丑,有多蛮横无理,有多粗鄙。他害怕的是自己并不爱她,如是将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该怎么办。出于责任,出于担当,他不能对自己的妻子不管不顾。他怕自己权衡不好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心意,会伤到别人。
师父知道他的想法便说:“翾儿!不要思虑太远。既来之则安之。你又不曾了解过七月为人,你怎知她不好。”
楚潇凌想想师父的话,觉得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他豁然开朗地笑道:“多谢师父提点!”
师父抚摸着他脸:“转眼间潇凌都要成亲了!”
楚潇凌:“师父永远都是我的师父。”也只有在师父面前他才会放下戒备,露出自己的害怕,露出自己的软肋。
楚潇凌现在想起师父的话有不对劲之处,当初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师父自己要娶的人名字是七月,师父却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可惜当时竟然没有多加思考。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他现在只想弄清楚七月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