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勇丰富的饭菜,我倒有些羡慕,杨勇说,饭菜都是他早上起早给准备的;可基围虾、土豆烧鸡翅、清炒莴苣这几种菜可不是大男人一大早就能做好的,特别是他那种睡意特别浓的人;中午睡个午觉都能鼾声如雷的人。
看看他的午饭,再看看自己的,突然觉得营养不良四个字就是形容我的;我吃的方便面,红烧牛肉味儿的,用台湾人说的,豪华套餐——红烧牛肉面加鸡蛋再加一根火腿肠。
“你是昨天晚上弄好的吗?”我有些好奇。
“早上自己弄的。”他边吃边回答我。其实这个回答我是不相信的,这么多菜,一大早怎么可能都弄好呢。
我的方便面刚打开,他的午餐也就吃了一半,对讲机响了——杨勇,杨勇,快点组织男员工到大门口,菜来了。
“哎呀,还能不能让人吃顿饭呀。”他赶紧趴了两口饭,非常无奈的放下碗筷穿上工作服,正准备出门。
“口罩,口罩”我提醒他。杨勇摸了摸脸,尴尬的折返回来。
“幸亏你提醒我,差点没戴口罩就出去了。”他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自购的口罩戴上,匆匆忙忙的赶了出去。
“你快点吃,吃完了把门口的邓华换下来。”杨勇已经走出去了的,突然又折返回来叮嘱着我。
都在那儿忙碌,我也不好意思在办公室吃的时间太长,抓紧时间吃完饭就赶到了大门口,本来男员工就很少,换下一个,那些支援拖货的人群,就会少一些辛苦;其实杨勇不说,我也会加快自己吃饭的速度。
方便面加卤蛋再加火腿肠的豪华套餐,吃起来总是比自带的午饭要快一些;边吃饭,我边跟老林打电话,毕竟他今天在白沙洲帮忙卸货。
——喂,你现在搬完了吗?
——还没呢。刚开始没多久,有事吗?
——怎么才开始呀?那我们花山店的菜运走了吗?
——你们店的走了,第一车就是你们店的。
——啊?
我计算了下,按照老林说的,这一车,应该就是大家说的捐赠的蔬菜吧。
——那你今天得搬到什么时候啊?
——嗯,很可能今天得搬到下午,我们回家再说吧,我的活儿来了。
——哦,那好,晚上回家再聊。
从老林那里我得到了消息,这批货就是山东捐赠武汉的蔬菜,公司分配给我们店的;吃完饭,我赶紧换了个口罩,戴上自己的手套;换下门口测量体温的邓华。这次是卡车装的货,在场的杨勇、蔡毅他们望着都有些意外。
“喂,罗薇,你们要这么多货卖得完吗?”杨勇质疑着。
“咳,这还真不是我们要的货,所有货都是公司分配的。说是捐赠的菜,每个店都得分一些,我们自己进的货都不让卖了,哎,都是亏本的买卖。”
“怎么说呢?”
“现在白萝卜、白菜、青椒、黄瓜等这些本地大众菜进货价都是4块到5块一斤,加上成本,我们卖6块一斤,就算得上基本不亏;这批菜卖2块钱一斤,就是亏本价格。”罗薇解释着。
“那就是不赚钱啊。”
“何止不赚钱,人工成本都在里面,而且要求每天都要售卖这些捐赠的蔬菜亏死了。”罗薇很是无奈。
吴征将木垫板从理货区拖了出来,十几个垫板和蔡毅一起摆在卡车面前,蔡毅和杨勇上了卡车一袋袋的交给下面接手的王刚、张希他们;再由张希他们放在垫板上;吴征、郑浩丽和蔬果课那个劳务工黄征宇负责拉液压车,门店也就四五辆液压车,却没那么多人能够用,货物多了,除了需要有人拉车,更需要有人扶,否则一车菜可就都要摔烂了。
蔬果课的那些员工,还有总台的廖舒雯彭云枫他们都赶到了卸货现场,麻袋装的蔬菜,不可能都摆的那么稳;白萝卜、胡萝卜、大白菜、包菜、黄瓜;这些捐赠的菜箱上都记载着名字;我没留意。就算是麻袋装的菜上都会有个缝制的布条,布条上也好像写着什么。
郑浩丽、吴征他们拖了四五车货后,拖着空车再出来时都拖了棉袄,郑浩丽的脸已经通红,揣着粗气,只是将棉袄放到了门口桌子上,再次拖着车出现在了卸货现场。曾经听杨勇提过,她有过当兵的经验,正宗的兵姐姐,她在部队承受的压力和辛苦,比此刻要多很多;搬运货物对此刻的她来说,不算什么。
一旁的我,看着郑浩丽的辛苦有些感动;对于这个女人工作上的管理能力,其实我是认可的,只是我不认为管理员工需要踩一个抬一个。疫情前,我听其他同事谈论过她的管理方法,在文字工作上不太能够拿得出手,也不太愿意学习,所以尽管有些不认同她的工作能力,但我不太愿意去插手她的责任范围;再说了,管理,真的是门学问。现在看来,她确实能够带头吃苦,或许,我还没能达到杨勇的识人能力;或许,我应该进一步观察她的工作能力吧。
货车上的杨勇,脱下自己的棉袄交给郑浩丽,杨勇的体格有些壮硕,但一货车搬运下来,已经是满头的汗水;就连在车下接货的张希也热得脱下了外套交给卓新;王杰是个瘦弱的司机,卸货的人群里,我也能看到他的身影;纤细的双腿,已经过了50的人了,我看着他推车的模样,都有些担心这双腿会承受不了身体的重量。差不多一个小时货车上的货才全部卸完;杨勇卸货前刚换的口罩,卸完货口罩就已经湿透了,脸上大汗淋漓的,参与卸货的人群换口罩的不止杨勇,还有郑浩丽、张希他们……
“张店说连着好几天卸货,他的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门口拍照的李红不禁感慨的和我聊着。
“呵呵。”他们确实很辛苦,有两车货因为没有码放好,摔了;我也赶紧将摔了的货帮忙拾起来,双手抱起摔了的一麻袋萝卜,很明显感觉吃力;就连抱起一整件黄瓜,都感觉费力,拾起完货,我的手腕立即就会酸疼起来;可想而知这么多货,这几个人是怎么全部卸完的。
这边刚在感慨一场疫情,让我们变得更加团结,这边测量体温,我就遇见麻烦事儿了,那个不愿意戴口罩的老大爷又来了,只不过这次,他戴了口罩。可能认出了咱是管过他不戴口罩的人,这次在门口测量体温,他的脾气来了。
“带个口罩不就完了,搞什么量体温,多此一举。”老大爷脾气来了。
前面的顾客瞟了他一眼没有做声,测完体温跟躲瘟疫似的赶紧离开;老大爷的一顿牢骚,已经让我的心里产生了阴影,这时候,不想跟任何顾客产生肢体矛盾,避免接触嘛。
“就你们超市事多,戴口罩还要测量体温,搞得跟我们都有病似的。”没有人理他,但老大爷还在那儿自顾自的发着牢骚。即便戴着口罩、眼镜,我仍然可以看到排队的人群里,前后的顾客对这个老大爷,开始皱起了眉头。
“搞这么麻烦,你们应该检讨一下自己,你们要以方便顾客为原则撒。”老大爷还在发着牢骚。我忍着,没有作声,我克制。终于轮到老大爷了,老大爷根本不想测量体温就想直接往里冲。
“大爷,测体温。”我拦着他。
“测你XX,搞么事玩意;测么X体温。”老大爷破口大骂起来。从头到尾发牢骚,我都忍了,冲着我破口大骂,这就不是能够忍的了。
“政府规定的,也是为大家身体着想,都能够放心。”面对把脸恨不得凑到我脸上的大爷,我有些担心冲突起来,自己不占优势。
“你跟XX滚远点,信不信XX一巴掌呼死你。”他的脸已经快碰到我脸上了,下一秒,我高度怀疑他真的会一巴掌抽了过来。
“那也得测个体温。”趁着他离我很近,我把体温枪抬手一侧,体温正常。这才侧过一边,给他让了条路。
“测体温是蛮正常的事情,你个老同志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排在队伍后面的一年轻帅哥不满的插了句嘴。
“老子要你管。回去管你自己的老子。”老人家一脸蛮横的继续前进;这话让小伙子的脾气来了,正想向前与老人家理论,被后面的大姐给拦了下来。
“小伙子,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谁知道他在家受了什么气,非要出来找人撒一下。不值得在这个时候跟这种人扯皮。”小伙子按下了火气,听了老大姐的劝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