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郑炎，这里比我们刚刚去的那家酒楼还热闹呢！”

“你别唤我姓名。”

“嗯？”江秋不待理会，先看见了台上一副好风景。

台上有女子弹着琵琶古筝，一群穿得跟花一般的女子随着乐声轻轻扭着，明眸朱唇，身段窈窕，长袖甩起落下，美目流盼，含情凝睇。

“怪不得来了这潇湘馆都回头呢，原来边吃酒，还能边欣赏歌舞。”

小福将他们领到一空桌上，先斟了茶，“客官要点什么？”

“你们这最好吃的，每样给我来一点。”

“好嘞。”

江秋盯着台上的女子，竟有些痴了，郑炎暗骂：色胚。

突然感觉到路过的女子正悄悄指着自己，郑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裸露的肌肤，黑脸红了红。

今日不该贪凉快跟江秋出来的。

他干咳两下，清清嗓子，提醒道：“你还记得我们为了什么来了？”

江秋瞧都不瞧他，“记得记得，破案嘛，总得先观察观察这里的地形。”

“我欣赏表演，你只要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偷偷到处看看，这就是我的计策。”

郑炎撇撇嘴：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话虽这样，还是默默观察起周围来。

那楼上又设了桌席，那视野正好，无论台上台下都看的清楚。

“来了么？”

“来了，坐那儿呢。”那女子朝楼下指道。

“就她么？”另一女子朝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虽说长得不像个爷们，但也不像个娘们啊。”

“你懂什么？人家要没有点本事儿，哪能一直以爷们身份活着？”

“那我去知会笙烟一声，你看紧点。”

“知道了，不是我说，直接抓起来不就完了吗？非要弄那么多事引她过来？”

……

底下有男子喝醉了闹道：“笙烟呢？刘妈妈，笙烟怎么还不上台？”

“难道要我们去她房里请她不成？”

同桌的几个人附和着大笑。

江秋闻声看去，见那桌人衣着皆华贵，再放眼看看别桌，竟都一样。暗想：这个酒楼真不简单，这么多富豪名流都来这吃饭……这笙烟又是谁？

“别急啊老爷，笙烟姑娘待会儿就出来啦。”

只见台上女子纷纷退下，小伙计们在台上架上一古筝。

半晌，出来一红衣女子，台下男人有的站起，有的起哄。

那女子外穿一件薄透金凰勾丝罗衣，隐隐能看见她纤细的小臂和圆润的肩头，颇有一番欲拒还迎的味道，内里一件红锦绸缎裹胸，淡金丝带勾勒出纤纤细腰，簪发半挽，插一支石榴流苏簪。

江秋见她眉若黛青，睫如羽扇，唇红齿白，虽着大红俗色，却独有一番清冷气质，竟比先前的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她玉指轻拨筝弦，和着悠转筝声，开口唱出歌儿来。

那歌江秋自然没有听过，这等绝色的美人也从未见过，只听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起初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

“她真会出手相助？”

“肯定的，丘猴跟踪了她好几天，发现她在街上尽去光顾那些老头老太的生意，还帮忙抓小偷，我们笙烟姐姐这么漂亮，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帮。”

“可她……不是男人啊。”

女子噎住，“你就等着瞧吧。”

……

歌声悠回婉转，初时开阔之音，有如曲径通幽，小溪潺潺，高潮突陡，凄怆意切，而后有如低低倾诉。

一曲终了，看官们高声喝：“好。”

郑炎自觉台上女子美色动人，避免自己心乱神迷，早捂了眼睛，现下四处看看，那些男人都紧紧盯住台上，人群中有三三两两，脸上尽是些淫邪之色。

再看江秋，微张着口，痴了一般。

“你真撞坏脑了？”郑炎轻轻推了她一把。

她转过头来，眼里泪光盈盈，“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曲子。”

郑炎五大三粗，人如其貌，不懂音律，“我只道你迷上那女子了。”

仿佛是察觉有人注视才看过来，又或者是不经意，江秋和笙烟有那么一瞬就这样四目相对了，笙烟朝她笑下，盈盈动人。

江秋心颤一下，心想：活该这酒楼挣大钱。

自己若不是还有仇未报，坐在将军之位上闲不闲她倒不在乎了，她愿天天来这潇湘馆听人唱曲儿。

江秋仍觉意犹未尽，那女子却退下了。

男人们又叫道：“别走啊笙烟，再来一曲儿！”

“刘妈妈，你让笙烟再唱一曲呗。”

刘妈妈陪笑道：“各位老爷儿们啊，要还想听笙烟唱曲儿，晚上再来光顾咱，保您听个够。”

“你还看，人都走了，可还记得我们来做什么来了？”

江秋回过神来，“也许我们应该告诉其他将军，让其他将军来查，我又没有士兵供我差遣，就凭我们两个人，得查到什么时候。”

“不对，这酒楼要是被查了，就再没法儿听人唱曲儿了，皇宫这么多宝贝，就算被偷去一两件，也只是九牛一毛。”江秋絮絮叨叨的，想一出是一处。

“不对不对，这酒楼要是被查了，这美女子就没处可去了，若是她真的没处可去，我便提出要将她接来，这样我便天天能听她唱曲儿了。”想到这，她连连点头，面露喜色。

“……”

笙烟坐在自己的房里，对着镜子抚弄头发，侧耳倾听，听见那自远传来的江秋的话语，有些忍俊不禁。

不错，她是有千里耳。

半晌，郑炎道：“你既不查案，便回吧。”

“哎，回什么，我们果腹不久后来的这酒楼，这桌子上的菜都没怎么动过，吃完再走。”

郑炎毫不留情地拆穿，“你是想等到晚上再听人唱曲儿吧。”

江秋嘻嘻一声，朝他乖巧地笑笑。

郑炎站起身来便走，“我今日的拳还未练完，就不陪你了。”

“哎，你别二话不说便走嘛，你走了，我一人待在这儿也是无趣。”江秋有些闷闷不乐，“还有，你都喊了我多少声你了，一声将军都不愿叫我。”

江秋越想越气，昏了头，倒了杯酒，举杯欲喝。

郑炎忙拦住，“将军不能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