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三十五下课铃声准时敲响。

“教授，教授，我有点事想请教您！”

出了教室后，史上就一路小跑着跟在江一白教授的后面。

江教授听到呼喊，脸上闪烁着疑惑的神情，回头看了看紧赶慢赶追上来的史上，问道：“哎，是你啊。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课堂上遇到什么不解的问题了？”

史上听到这里一抹额头上的冷汗，勉强笑着连连点头：“是这么回事，教授。之前您在课堂上提到了灵感，有一个细节令我非常困惑。”

江教授伸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拿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下时间，抬头道：“你们下堂课是在九点五十吧？就这么点时间，有什么问题估计也说不清楚，要不你晚上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反正我最近在弄一个项目，晚上要忙到很晚才回家。”

史上一愣，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崇敬之情。

不论他怎么怀疑老教授在捉弄自己，但对方这种下班不下工、老当益壮、勤奋科研的精神，却令史上十分感动。

这才是真正的科学家、老前辈！

史上嘿嘿一笑，道：“没事，教授，我问的问题估计也不是什么难题，就不耽误您晚上的时间了。”

江一白教授直爽地点了点头：“哦，既然这样，那你说吧。”

史上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是这样的，教授。您上课的时候提到过灵感和灵视的问题。当时您形容说，如果灵感充足的话，一个人的理解力和悟性也会相应提高……”

江一白缓缓点了点头：“对，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我当时是在夸你来着，是吧？灵感呢，其实通俗来讲，就是人的直接感受，包括对未知现象的抽象感知和理解能力、从外界获取信息的能力……”

“这种能力，不说‘等同于’所谓的学习能力，但至少是有很大程度联系的。所以就我个人认为，灵感强的人往往学习能力更强，拥有比别人更优秀的天赋。”

史上沉思了一会，领悟老教授话语中的关窍，过了一会他继续问道：“嗯，教授，听起来灵感高应该是一件好事，对吧?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您又说灵感高会有猝死的风险呢？这点我着实不明白。”

他说到这里脸上掩饰不住困惑的神情。

难道教授在暗示聪明的人往往早死？

好奇害死猫？

史上一边客客气气地向老教授询问，一边在心里胡乱琢磨。

江一白教授听到他这个问题，呵呵一笑：“嘿，不错，当时我故意留了这么一点没说，竟然被你这小子发现了。”

他说着拍了拍史上的肩膀，似乎仿佛确实是在鼓励史上，顿了顿又继续说：“本来呢，这个事情我是准备下节课再继续展开的。但既然你问到了，我在这里就简要回答你吧。”

“其实呢，我说灵感越高越容易猝死，这种事情是很有科学依据的。你好好想想，超凡生物那么强烈的电波，既然能被人类所接受、所察觉，那么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对人类的思维、意识，对人类自己的脑电波，产生影响，或者说干扰。在学术界有一个专名的术语来形容这种精神意识上的破坏，非常贴切，叫做【精神侵染】。”

史上细细琢磨了一下老教授的话，用自己的语言重复了一遍：“精神侵染？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灵感太高，超凡生物的电波甚至能破坏人类的意识？”

老教授点了点头：“没错。对于这点，不仅有理论上的推测，甚至这些年有太多太多的实例能作为佐证。有很多所谓的【超凡者】——也就是植入超凡物质的人类——在不断的训练当中，渐渐陷入了疯狂。有的人甚至被超凡生物逐渐同化，产生了体质、基因上的变化，身体上开始长出坚硬的鳞片、手指间长出蛙蹼。这些都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史上惊讶地张大了嘴，同时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边——当初他在私人诊所的手术，就是从那里植入超凡物质的。

但是我的话，应该不会有事吧？

毕竟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都一个多星期了，我身上还没出现变化。

而且……而且我可是穿越者啊！

我那些前辈一个个斗气化马、斗罗登神，高武世界化身天命之子战无不胜，或者黑雾之上扮演神秘主宰神挡杀神……

我呢？！！

我特么……

好吧，我一个平平凡凡的学生，也不要求那么多了……好歹把上辈子没继续活完的人生过完吧，总不能连个结局都没有就烂尾了。

这网络小说能太监也就算了……难道说人生也有太监的说法？

这时江老教授似乎深思着些什么，缓缓道：“其实关于这个猝死啊，除了这个精神侵染，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依据，只不过不那么牢靠。”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道：“我以前曾经听过一种说法——当然，也没有什么事实依据，都是些民间传闻——传说，在大海的深处，在一处幽暗无尽的深渊当中，有一只庞然巨兽正在沉眠。”

“即便在超凡生物当中，那都是无比强大的存在。它在深眠中沉睡，散发出来惊人能量的电波，能在周围形成一个混乱的场阵，所有步入这个领域的生物都会被它同化成为它的信徒或者眷者。不仅如此，它的电波甚至能远远地传到世界各地，被频段相似的人类感受到。当这些人的灵感一旦成长起来，这只巨兽的意识就会被无限放大，进而对人产生精神上的控制。有一些学者将其戏称为【克苏鲁的呼唤】，倒是十分应景。”

史上眼皮一颤，苦涩地笑了笑：“我说教授……您这，真不是在讲神话故事？”

江一白教授摇了摇头：“不知道。这种说法我也是早年查看一些神秘学文献时得知的。甚至到底是否存在这种级别的超凡生物，我们都无从知晓。”

“毕竟，即便在很多年前，超凡尚未入侵的时候，人类都未能统治大海、弄清海洋中的全部生物；如今人类的生存空间遭到超凡生物的限制，自然也就更不可能探索到那些未知之地了。”

史上沉思片刻，慢慢消化江一白教授所提到的这个神奇传闻。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明白了过来：“教授，按照您的意思，我很有可能会因为超凡生物的脑电波而精神错乱？或者被它们实施精神操控？”

江一白教授笑道：“某种程度上，当然可以这么理解……但是，事实上，所有的人类都会面临这一危险。”

“只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精神侵染发生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你虽然灵感高，也逃不出这‘普通’人的范畴。”

他说到这里，眨巴眨巴眼睛，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是超凡者，那就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