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母一边哭，一边去卫生间打水，要给她擦脸。

桑十一伤心的看着桑母：“妈，爸打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拦着呢？你现在可以让我不疼吗？”

桑母愣在原地，“十一啊，妈……”

“太迟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但凡伸手挡一下，我也会觉得你是真拿我当女儿。可是你从来没有过……”她哽咽着说：“结束了，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如果你们还跟以前一样，选择性听我说出的每句话……那就让我当个无情无义的人吧，我受够了！”

她抬脚往房间走，桑母追着的背影，“十一，十一……”

然后桑母紧追两步，挡在桑十一面前，“噗通”一声跪在桑十一面前，“十一，我……妈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啊。可是，可是这次真的没法子了，你哥跟我和你爸交代，说是前年买房的时候，他想拿一点出来给你减轻负担，就，就用手机贷了五万块钱，结果他有朋友家里出事，他还没来得及拿给你，就被那朋友借走了……”

桑十一哭着想把她扶起来，结果听到她后面的话，扶着桑母的动作一下卡顿下来，她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哭天抢地的桑母，突然一下桑母的哭嚎声一下显得很遥远，就好像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哭声。

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神情茫茫然转身，一步一步朝着房间走去。她到底活在怎样一个家庭里啊？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逼死她呢？

她二十五年的人生，竟然只有高二那一年背着家人的早恋，是为自己活过，其他的时间都是在为这样一群人奉献。

她真是个傻B!

桑十一边哭边笑，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神经了，都闹到现在这个程度，竟然还往她要钱。

任由桑母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她：“十一……”

这是他们所有要钱套路里，最有效的一招，以往那些数额巨大的钱，都是桑母这招跪来的。

她只需要把膝盖往地上一搁，有时候甚至只需要点一下，桑十一因为承受不住而不得不掏钱。

可这一次，桑十一甚至都没有伸手扶桑母起来，就像一个游魂一般，缓慢的离开，哪怕身后老桑和桑白的唾骂不绝于耳，她也没有回头一样。

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

-

从事保险五年来，桑十一第一次跟公司请了假，黄老师诧异道：“桑经理，这是你第一次请假吧？不过，今天有高经会，不来要扣两百块的。”

“今天确实去不了，”桑十一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尽快搬家，她真的不想在那个家里多待一秒。

常一沛来的时候，就看到桑十一背对着马路，坐在思明小区的花台上，脚边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包：“十一！”

桑十一没有回头。

常一沛伸手推了她一下：“怎么了？一大早的不上班，非让我过来干什么？”

话说了一半，她站到桑十一面前，看到了她的脸，常一沛一下蹲下来：“你脸怎么了？谁打的？”

桑十一低着头，“我爸。”

“你爸有病吗？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了？”常一沛震惊的看着她：“头上这也是？妈的你爸还是人吗？报警，必须报警！这是家暴！”